第49章 讨论
隔天一大早,天气灰蒙蒙的,好像是要下雨的节奏。青盐还没有回来,陈英带着雨伞,她自己锁好门,一步一步向上章殿走去。
走了一会儿身后有人叫她,“陈姐姐,等等我。”
哦,是苏槐。陈英站定等着她,等她走近,陈英笑着说:“昨晚睡得好吗?”
“睡得很好,陈姐姐呢?”苏槐接着话,迈步和陈英并排走着。
陈英看了她一眼,苏槐确实气色不错,不像她还很困倦,黑眼圈应该出来了。她强撑着精神说道:“还好,你没带雨伞吗?”
苏槐说:“夏天,雨下的快,一阵一阵,说不定等一会就没了,所以没想着带伞。”
女主嘛不带伞才能被男主男配争抢着送伞。剧情需要吧,陈英羡慕地想。
陈英笑了笑说道:“没事,我带了。如果真下大了,我两一起。”陈英笑着说完,拿着雨伞示意道。
和女主交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话音刚落,就有雨点滴下。雨滴落在青灰色的衣裙上很快消失不见,但是不一会儿噼里啪啦的雨点漱漱落下,陈英不慌不忙打开雨纸伞。
“槐妹妹,快。”她把伞撑到头顶,另一只手轻轻拉过苏槐,两人靠近。
“还是姐姐想的周全。”苏槐擦拭脸上的雨点说道。她也没想到雨来的这么快,这么急。她本来也带着雨伞的,可当她看到陈英从她院子门口路过的时候,她又把拿在手里的雨伞放回了寝室。
陈英继续笑笑,浅声说道:“咱们走快点,不然这雨会把我们都浇湿了。”
苏槐点点头,和陈英一起快步向前。
幸亏路程不是很远,她们及时赶到了上章殿,跺跺脚拍了拍身上落下的飞雨,两人都还好不是很狼狈。
她们两个互相笑着,各自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上章殿也有学生们早来的,看见她们都打了招呼。
陈英笑着点头,拿出书摊开,本想埋头看书,忽然发现怎么也读不进去,转头看着屋外。大雨滂沱,雨打在芭蕉叶上,芭蕉叶承受不住,被压垮垂下了头。雨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大。天色越来越黑,本是清晨,却好像是要入夜了。
这时,从大雨中跑来一少年,此少年唇红齿白,笑着奔跑进来,浑身湿透却笑意融融。少年甩掉脸上的水珠,伸手拧了一下衣角。
果然是少年心性,连变成落汤鸡都这么开心,陈英看着胡银浦,转过头视线重新回到书卷上。
胡银浦进来也看到了陈英,看着她的头颅,他好像吃了蜜一样,内心甜甜的。他把怀里的纸包悄悄丢在陈英的面前,然后就走回到自己的位置。
陈英诧异地看了胡银浦一眼,然后打量着纸包,纸包是完好的,没有湿掉。陈英打开一看,发现是热腾腾的包子。
她没有吃早饭,确实很饿来着。陈英拿起包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是豆沙馅的,她喜欢的味道。她忽然开心地翘起眼睛,乐呵着慢慢吃完。
人慢慢的来齐了,太子和公主也在宫人的伺候中缓缓从雨中走来,公主一坐好,就朝陈英笑着。她们关系在慢慢变得友好,公主从袖中拿出帕子包着的糕点递给陈英,陈英又惊讶:“给我的?”今天怎么回事?怎么都送她吃的?
公主眼睛闪闪,点头。
陈英犹豫着接过,她已经不饿了,但是小公主的好意她也不会拒绝,笑着接过。陈英另一只手摸着公主的头,笑说:“那就谢谢我们公主小殿下了。”
她发现公主被摸头的时候并不反感,反而会眯着眼睛,像一只可爱的小猫咪。
钟声敲响,薛兆杰踩着点走进来,嘴里嘀嘀咕咕:“黑云翻墨,白雨跳珠。这劳什子天气,哎呀,我晾的衣服。”
他似乎是想到了还没收的衣服,忍不住跳脚。前者还念叨诗词歌赋,后面就又接地气了。
他看着门外的雨滴顺着屋檐落下,似乎没了上课的兴致。呆呆的看着,忽然冒出一句话:“你们觉得什么是天底下最要紧的事?”
没头没尾,薛夫子的提问让大家都糊涂了。
夫子今天不上课了?
薛兆杰坐在软垫上,打量着他的这些学生们,重复问道:“你们觉得什么是天底下最要紧的事?今天可以畅所欲言,说什么都可以。”
这时候胡银浦先大声回道:“自然是洞房花烛夜,才是最要紧的事。”
众人听完哄堂大笑,薛夫子也笑了,点头称是:“佳。”
陈英觉得无语,这个胡银浦妥妥的恋爱脑。
气氛被胡银浦活跃开了,有些男弟子比较大胆的就说:“金榜题名才是最要紧的。”有人这样说,自然有人迎合,也有个别人反对。
张邵迁站起来,大声说道:“仕途才不是最要紧的事,最要紧的是当一个贤能的人。”
……
满堂寂静。
此言一出,众人先是沉默,不谈别的,这言论确实另辟蹊径。然后有人大呼好脱俗。连薛兆杰都觉得此子大才,非同凡响,是个为民谋福利的好苗子。
太子回头看了一眼张邵迁,目露欣赏之色。
瞧瞧,这就是原著男三的思想觉悟,难怪那么有名气。陈英腹诽,这张邵迁真会讲大道理。也不知道是谁最后帮着闻道偃以少胜多战胜了太子。
张邵迁特别喜欢和人唱反调,行事诡谲,善于从不同的角度思考问题。所以他能用几千的兵力战胜十万大军的太子,真是有才的可怕。
有些人说出的话一定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吗?那可不一定,陈英沉默着暗笑。
薛兆杰乍听张邵迁的言论觉得新颖独特,但仔细一琢磨又觉得不对。
“你竟然这么想,那功名就不重要了吗?”薛兆杰反问道。那么多人辛苦读书是为了什么?功名利禄是多少人祈求的,张邵迁作为院长儿子身份地位有了,所以超凡脱俗不追求功名利禄了?
“贤德在上,能力低下又有什么用?”薛兆杰摇摇头,他以前年轻的时候也这么想,可他现在不这么想了。天底下哪有什么最要紧的事,都是胡扯,人生如浮游,朝生暮死。
他奋斗了几十年,如今还在这书院苟且。
丢人呀……
他薛某这一生庸庸碌碌,是他不够贤德吗?
张邵迁愣住,没想到夫子会这么说,他继续说道:“既有贤德,能力又怎会低?纵然能力低,那只要贤德就不会出大错。”
时也命也,有时候能力低也是一种罪过。薛兆杰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加讨论,涉及的多了会被有心之人影射。
“女君们没有看法吗?”薛兆杰视线转到女弟子这里,他想听听女弟子们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