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乱点鸳鸯谱
底下的官员依次和皇帝禀报政事。
皇帝语气平淡，和大家都像是闲聊，也缓解了那些官员心中的紧张。
等官员接见结束，午时都快过了。
润福赶紧让人传了午膳过来，一边伺候皇帝用膳一边说：“皇上最近这段时间精神好了许多，肯定是裴统领的那些灵丹妙药有了大效！”
“那是自然。”皇帝笑着瞧了裴昭一眼，“那可都是她师兄医圣亲自配的，朕又配合先前天一公子教朕的吐纳养生之法，最近身子的确轻快了不少。”
裴昭笑着说：“是皇上洪福齐天。”
“贫嘴！”皇帝抬抬手，“你也坐下吃点吧，这么多饭菜，朕一个人吃着无趣。”
“是。”
裴昭坐在皇帝身侧，用餐也紧守君臣本分。
皇帝一边吃，一边说起裴煜。
这一次，裴煜也入朝了。
北梁的侯爵贵族都是有特权的，不像寒门子弟一样，非得通过科举入仕。
裴煜这次是任军器监监正，掌武库，正四品官，属兵部管辖。
皇帝不由慨叹，当初的少年将才，还以为能为北梁戍边卫国，如今却也只能发挥余热。
裴昭低着头没说话。
皇帝又问起裴煜的年岁：“如果朕记得不错，他过了年便二十六岁了，寻常男子这个年岁，也该儿女成群了，他怎么一直没议亲？”
裴杨二家的亲事退了，皇帝是知道的。
此时随口说起，心中也一下子动了赐婚的念头，“素薇还在你们府上吧，最近养的怎么样？”
裴昭笑着打趣道：“皇上，您不会想把安定公主赐婚给我六哥吧？且不说我六哥怎么想，只怕安定公主也未必乐意。”
“呵呵……”皇帝讪笑了两声。
他还真有这心思，但被裴昭这么一说，这心思自然压下去。
裴家一门忠烈，功勋卓著，他便是赐婚，也的确不好把萧素薇赐过去。
萧素薇已经二嫁了，名声实在是太差。
皇帝在心里思忖着人选，想了半晌，好像也没什么合适的，便把这事儿跳过去了。
……
裴昭和罗俊洪交接之后回了家，将这事儿告知裴煜，没好气地说：“他又想乱点鸳鸯谱了。”
“六哥，我瞧你赶紧找个合适的人议亲成婚吧。”裴昭叹道：“今日正好我在，打了岔，那赐婚的话才没出来呢。”
“要不然圣旨都要送家里来了。”
裴煜叹了口气，颇有些头疼地皱眉道：“知道了。”
裴昭瞧他那样根本是在敷衍，忍不住说道：“你别不当回事。”
“嗯。”
裴煜点点头，“你说的不错，我会仔细考虑你说的。”
“好！”裴昭立即站起身，“我马上请二嫂来说一说帮你议亲的事情。”
“……”裴煜默默片刻，“二嫂可能在忙！”
“没事，你的事情现在就是家中最该忙的事了，二嫂知道肯定马上就来。”裴昭可不给他反口的机会。
逼一逼，没准他就想通了呢？
她最近可是听说，成阳大长公主又在为楚清灵物色郡马了。
金氏收到裴昭传话后，果然如同裴昭说的那样，立马就赶到了涤尘居来，“总算想通了？”
她走的太快，此时还有些喘，坐下之后认真问道：“你可有中意的，或者喜欢什么类型的？”
裴煜无言以对。
“德行样貌才学自然都不能差。”裴昭说道：“六哥值得世上最好的女子。”
“那是自然。”金氏点点头，她操心裴煜的婚事已经很久了，平素都十分留意，此时见裴煜不吭声，便说了几个自己钟意的。
问裴煜觉得怎样。
裴煜不甚烦扰，又无法责怪，只能勉强笑着说：“二嫂说的都极好，让我再考虑一下。”
金氏哪看不出他的勉强，暗叹了口气：“可得好好考虑，别等到皇上真的给你赐婚，你便没有选择余地了。”
怎么说，自己选的总好过旁人塞的吧。
坐了一会儿后，裴昭和金氏一起离开了涤尘居。
两人对裴煜的情况都有些无力。
裴昭看着院子里的枯枝喃喃：“真怕他想不通，到时候楚清灵选了郡马，他后悔也来不及。”
她就不信，裴煜对楚清灵一点想法都没有？
他如今对朝中各方面动向了如指掌，对成阳大长公主府的事情也该是清楚的。
金氏叹了口气，皱着眉头说：“他到底是为何钻这个牛角尖？”
裴昭不知怎么说，“自己为难自己吧。”
金氏又叹了口气。
姑嫂二人一边往前走一边闲聊。
金氏又问：“你可知道成阳公主中意的骏马人选？”
“无非是京中的青年才俊……她也托皇上帮她留意的。”裴昭话到此处，神色忽然有些复杂。
“今日，那新上任的大理寺卿凌烨面圣之后，我听到皇上说请成阳公主入宫一趟。”
“皇上约莫觉得这个凌烨不错……凌烨今年二十八岁，楚清灵也二十了，年岁是差了些，但凌烨有能耐。”
“再加上公主府地位尊崇，对男方的门第要求也不高……”
金氏怔在当场，迟疑地问：“你说那大理寺卿是谁？不是袁海生大人吗？”
“袁海生升官了，现在是丞相，新上任的大理寺卿叫凌烨。”裴昭回头去看金氏，“二嫂，你怎么了？你是认识他吗？”
金氏用力捏住手帕，勉强压抑自己的情绪，“只是意外……二十八岁就坐到大理寺卿，真是厉害啊。”
“嗯。”
裴昭点点头，“就是身世凄苦，只他自己了。”
裴昭又说了一些别的，金氏都回应着她，但她的心里却早已经是翻江倒海。
凌烨！
是她想的那两个字吗？
还是说字不同，或者是同名同姓？
金氏回到自己院子后，无法安定，想了许久，招呼自己手底下的心腹去查那位新任的大理寺卿凌大人。
她只希望，一切是自己疑神疑鬼想多了。
可三日之后所有消息，乃至是画像送到金氏面前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傻住了。
真的是他！
十年前她收到他的死讯，死了心才嫁入裴家。
如今他竟然活生生地回来，还成了位高权重的大理寺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