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他以后不能再做武将
裴昭认真地说：“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嗯。”裴煜笑着点了点头，温声问道：“在西境时有没有受伤？”
“小伤有几次……”裴昭诚实道：“都是皮外伤，已经全好了，哥哥……”
裴昭打量着裴煜，面露犹豫：“你、你最近……”
“最近什么？”
“嗯……就是说最近有没有给我物色嫂嫂。”裴昭笑盈盈地问。
裴煜白了她一眼，“你哥哥我现在‘不良于行’，哪个世家贵女愿意嫁给我？别打趣我了，倒是你——”
“三年孝期上个月正好结束，如今宁远侯也回来了，你和薛芙婚约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裴昭面上笑容微微一敛，“我不可能嫁给他，婚约是必定要解除的。”
裴煜容色凝重：“圣旨赐婚，不好硬着来。”
“嗯。”裴昭点点头：“出征之前不解除婚约，一来是不愿意看薛芙和慕容仙两人搞在一起恶心人，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婚事是圣旨赐的。”
君无戏言，抗旨不遵是大逆之罪。
所以薛芙当初即便那么不想娶她，撂了无数次狠话说不想要她，但依然得和她大婚。
“如今和两年半前不一样了，哥哥。”裴昭看着裴煜，缓缓说道：“我受皇上器重，赐婚的事情就有了转圜的余地。”
如果北梁江山是一盘棋，那么三年前的裴昭只是最边缘的棋子，可有可无。
但如今的裴昭，却在这盘棋上走出了峰回路转。
她就算不是绝杀之棋，也是重中之重。
而薛芙，在这三年之中可谓一事无成，只追在一个女子的身后，“仙仙”长，“仙仙”短。
试问皇帝怎么可能再想把她嫁给薛芙？
“不错。”裴煜显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缓缓点头说：“我收到了宫中的消息，皇上已经拟旨，进宁远侯为荣禄大夫、右柱国，并赐了免死铁券。”
“但对你却还没有旨意。西境战事，你功劳巨大，皇上又喜欢你，不可能不赏。现在没有旨意，只能说明，皇上没想好怎么安置你。”
“不仅仅是考虑你身为女子，入朝为武将的事情，还可能会重新考虑你的婚事。”
“现在婚约并不难解除，只要我们恰当的配合皇上就好。”
“哥哥怕的是，他为你解除和薛芙的婚约之后，又会赐婚旁人。”
话到此处，裴昭和裴煜二人的脸色都有点不好看。
裴煜如何不了解自己的妹妹，她怎么可能愿意随意被指给什么人？
以前都不可能，更何况现在。
裴昭沉默片刻，一字字说道：“那就先让他为我解除婚约，然后在他开口赐婚之前，断掉他的念想。”
“你有办法了？”
“见招拆招。”裴昭安抚地说道：“哥哥放心，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裴煜眸光温柔地看着裴昭：“有事咱们多商议，一起解决。”
“好。”
裴昭又和裴煜聊了聊西境的事情，离开的时候月正中天。
裴煜立在涤尘居的门前，看着裴昭那英气而秀挺的背影，心中欣慰的同时，又有些心疼。
他望着天上那弯弯的月牙，喃喃说道：“也不知道阿昭的缘分在哪儿？以后若是能有个温柔又强大的男子守着护着她，该多好。”
……
裴昭离开后，并未回如意楼，而是往金氏的院子去了。
时辰已经很晚，本不该打扰二嫂，但有一件事情，她若是不问清楚，今晚恐怕难以入眠。
巧的是，金氏今晚也并没睡。
到了屋内坐下后，金氏给裴昭倒了杯温水：“时辰太晚，就不要喝茶了吧，免得晚上睡不好。”
“二嫂思虑周全。”裴昭把温水杯握在手中，“来见二嫂，是有件事情想询问……关于哥哥的。”
金氏低声问：“他的身体？”
“不错。”裴昭点头道：“我方才见他起身走动，察觉他的脚步虚浮无力，是怎么回事？”
“哎……”金氏轻叹了一声，“六郎的腿的确是好了，但他、他以后不能再做武将了。”
裴昭脱口道：“他的腿脉已经接好了，为什么不能再做武将了？是不是我走了之后他胡乱操之过急又伤到了？我这就给师父传信！”
裴昭立即起身就要走。
“别去。”金氏把她的手腕拉住，“天一公子去年又来看过一次六郎，他说了，六郎能恢复成常人一样已经是大幸。”
“就算重新习武，也不可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裴昭僵在那儿，不可置信地看着金氏。
当初师父明明说可以治好的。
现在哥哥却成了废人？
金氏又叹了一声，“你走后不久，六郎便想要重新拿起长枪，但脚下无力，他甚至没有办法连贯的舞出一招来。”
“为了稳住下盘，他执着练腿，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受了你难以想象的苦楚，然而依然没有用。”
“脚上的经脉还因为过度练习受伤痉挛——”
金氏想起那段时间，脸上浮起沉痛之色：“你以为你师父为何一年前又来？就是因为六郎腿伤发作，嫂嫂没了办法，只好给天阙山去了一封信。”
“阿昭，嫂嫂知道你难受，但现在对于哥哥来说，已经是最好了。”
裴昭呆呆地看着金氏，心头像是被一记重锤砸下。
哥哥少年将才，如今却腿脉损伤，跨不上马，提不了枪了。
……
裴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金氏院子的。
青思影子一样地跟在裴昭的身后，低垂着眼，不言不语。
她感受到了主子的情绪，但这与她无关。
一路浑浑噩噩地走回如意楼，裴昭看着院内，脚步顿了顿。
石桌边上，一身淡蓝色交领锦袍的萧云祈正在院内桐树下悠然品茗，月华落了他一身，他那璨如星辰的眼眸看向裴昭，颊边梨涡深深：“裴姐姐可算回来了。”
“阿祈。”裴昭轻唤，声音幽沉间带着无数的伤怀。
“裴姐姐？”
萧云祈笑意微顿，放下茶盏走裴昭身边去，“你怎么了？”
“哥哥的腿……你也知道的是不是？”裴昭问：“去年你去西境送粮草，我问过你，你跟我说都好，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