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灭门绝户
辰时，唐战和江猛已经从瑞虎营和神机营各调三万，组成六万大军。
七名朝中分派随军将领列于阵前，看似面色平静等待出发，实则眼神多有不满。
打了半辈子的仗，如今要个女娃娃挂帅给他们当老大，谁乐意？
至于六名定国公府的家将，则神色肃穆。
他们对裴昭全心信任，绝无二话。
裴昭身披金甲立在城门之下。
皇帝病重无法出宫，太子便代替皇帝带着文武百官亲自来为裴昭饯行。
“待你凯旋那一日，孤必出城十里相迎。”太子给裴昭倒了一杯酒，郑重地说：“别让孤失望！”
“我会尽力。”裴昭将酒饮尽，“烦劳太子为我照看家人，拜托了。”
太子点头，“辰时了，出发吧。”
裴昭后撤数步向太子行了个拱手礼，利落的翻身上了马。
天边绚烂的霞光打在她的身上，金甲随着她的动作折射出耀目光华，那一瞬间，裴昭的身后竟似生出了双翼，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凤。
所有的人都愣了愣。
太子高悬的心忽然就安定了许多。
他想，他应该相信裴昭的。
不过现在不相信也来不及了。
裴昭策马到了三军阵前，抬手下令：“出发！”
声音灌注内力，清澈而响亮，穿透晨雾，传入每个士兵耳中。
下一瞬，大军开拔，尘土飞扬。
……
京郊龙华山上，树木葱郁，花香四溢。
一个身着月白色锦袍的少年站在山腰凉亭极目眺望，军队如同一条长龙，蜿蜒盘旋在整个山腹之中。
那走在最前面，跨着白马，披着金甲的少女尤为亮眼。
“裴姐姐……”少年忽然一声低唤，含着无数复杂的情绪，“你还没走远，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以后的日子又该怎么过？
他轻轻地叹息一声，贪恋地看着那少女带领军队绕过龙华山，消失在一片翠色之中。
再也看不见。
他却依然不愿意收回视线。
他就那样立在山石上许久许久。
旭日东升，阳光普照大地，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明明八月份阳光很暖，他周身上下却透着孤单和寂寥，冷的让人有点心疼。
便是青禾一个男人，瞧着这样的主子，心里都觉得有点难受了。
“主子……”犹豫了良久之后，青禾试着劝他：“小姐只是出征，打赢了会回来的。”
萧云祈没吭声。
青禾又说：“就是打仗可能时间会长点，但……咱们不也有其他的事情做吗？您不是先前还怕小姐知道……现在不是正好？”
萧云祈慢慢回头，冷飕飕地看了青禾一眼。
青禾赶紧闭嘴不敢再说了。
不过被青禾这么一提，萧云祈也没有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的意思。
他转身跨步下山，“回府！”
一路穿过白虎街，萧云祈带着青禾进了晋王府，青锋快步上前，神色凝重地说：“主子，阁主到了。”
青禾面色大变，“他怎么……”
那个人不是在闭关吗？怎么忽然跑到北梁京都来了！
而且先前还一点征兆都没有。
“主子！”青禾急忙道：“怎么办？”
七杀阁主这几年大多数时间都在闭关练功，很少出来。
但每一次出现便要血流成河，所有人都要吃大苦头。
尤其是主子，上一次阁主出关的时候，莫名将主子打成重伤，休养了半年才恢复——
萧云祈面无表情地问：“他在哪？”
“昭园。”
萧云祈脸色骤沉，大步往昭园走去。
刚到昭园外的花径上，就闻到里面传来浓重的血腥气息，一道轻飘飘的男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回来了？”
尽管萧云祈心中已经并不怕他，但身体却还记得曾经无数痛楚，背脊下意识地僵了一下。
那声音轻轻地说：“滚进来。”
青禾和青锋都面露惊恐。
七杀阁主喜怒无常，阴诡莫测，但这些年来他们也大致摸到了一些规律。
如果他阴声怪气地说话，那证明心情还算不错，他们这些人也不会受什么苦。
但若是像现在这样温和清淡的语气，那周围的人都得遭殃。
轻则断手断脚，重则尸骨无存。
青禾和青锋两人立即看向萧云祈。
萧云祈抬了抬手，示意他们退下，神情自然地跨步入了昭园之中。
昭园为数不多的奴仆已经全部横尸当场，死状可怖，血迹洒的到处都是。
门前廊下一张太师椅上，有个身穿玄色衣裳，带着铜色面具的人慵懒地坐在那里。
他瘦而高，即便坐在椅上都可以看得出来，比寻常的男子要高出半个头。
脸上的面具简单到甚至称得上丑陋，却丝毫不妨碍他面具后的那双眼射出阴诡可怕的目光。
萧云祈冷冷说道：“你把我的地方弄脏了！”
“呵。”七杀阁主轻声笑道：“小子，你的胆子现在变大了，敢和师父这么说话了，那就让师父看看你现在的本事，够不够用这样的口气！”
不见那七杀阁主有如何动作，排山倒海的气流便朝着萧云祈面前涌来，院内桐树树叶瞬间飞旋而起。
萧云祈面不改色，双掌一划便在面前凝出一个半透明的八卦圆盘，迎上化解那道气流。
原本飞旋而起的桐树树叶，也在瞬间哗啦啦全部落地。
七杀阁主眼眸微微一眯，朗笑道：“好小子！”
但就在下一瞬，他身形如鬼魅一样掠过，一掌拍向萧云祈身前。
萧云祈尽管瞬间就做了反应，却依然无法躲开。
他被拍飞了起来，“砰”的一声撞破了昭园的石墙，跌到了外面的青石板地面上，伏在地上久久没有动。
不远处的青禾和青锋脸色惨白，却都不敢上前扶持。
只因知道，他们若插手，主子的境遇只会更惨。
那七杀阁主缓缓迈步，停在萧云祈的面前，慢慢抬脚，踩在了萧云祈的脸上，“乖孩子，知道自己何处做错了么？”
“咳——”萧云祈咳出一口鲜血，眼底杀气凛冽：“总有一天，我能杀了你！”
“有志气。”七杀阁主淡笑，“不过在你杀了我之前，为师先教你一件事情——”
“七杀出手，从不闹着玩，灭门绝户，才是七杀的行事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