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道长的剑断了
萧华行礼告退，众人回到客栈，收拾好行装，准备打道回府。
这刘承远虽正眼都不曾瞧他，不过自己目的已经达到，也懒得理会。
办完事，打道回龙浦镇，一路有一众仆从，算是平安无事，回来的路上遇上一伙打扮异样的路人，而且都是带了兵器的，双方擦肩而过，倒是没有出什么意外。
萧华与小表妹带了些建南县的小玩意，给二表姐带了份县城里的禇记米酒，以及给周老先生和罗师兄各带了些特产，殷姐姐和卫姐姐自然也得有。
加上办事的钱，这么多人吃喝住的费用，这一趟开支十八两左右，花钱如流水。
到了龙浦小院，已经是傍晚。
次日早上。
秦红玉托人请了个三玄观的阳原道长过来驱邪求福，而他也被要求在家里待着，等待施法，他也是无奈了，但秦红玉坚持，他也只能妥协，哪都没去。
挨到快中午，这阳原道长才过来，是个瘦高的中年，穿着一身道服，带了两个弟子，在院子里摆了香案，上面摆了供品，桃剑，八卦盘，黄符纸等等，口中念念有词，就是一阵施法。
他也看不懂这个，只想道长能早点结束。
“啪！”
萧华一个呵欠的功夫，见场中一阵异动。
阳原道长手中正持着符剑，表情严肃，这符剑上裂出数道纹，断了半截，半天念出一个字来。
“邪！”
那片掉落的木剑尖正好甩到萧华正前方的第三块青石板上，道长和两位道童都看过来，他诧异这法事都是这么玩的么？
犹豫着要不要帮道长捡起来，但这东西是不是不懂的人不要碰呢？
好在一个道童跑过来捡了去，倒是省了他左右为难。
此时秦红玉带着妹妹正在偏堂隔着珠帘往外张望，见此情景也是神色凝重了起来。
好在这个道长也没大惊小怪，舍弃了符剑，请了八卦盘，又是念念有词，一阵倒腾后，这次倒是没有意外。
咬了指尖，混入朱墨中，挥笔在黄符纸上，画了些鬼都认不得的字符，然后道童端了一只水碗过来，燃符入水，落水而化，消失无影。
总算结束，他准备退场了。
道童端了过来，拦住他，双手奉到他的面前，一双眼睛极为虔诚。
“居士，喝了吧！”
萧华看了看有些浑浊的水碗，又看了看态度坚定的道童，也没拒绝，笑了笑：“嗯，待会我喝。”
他是想等这水再沉淀沉淀，最好是不用喝这个。
“还请居士早些喝了吧，不要误了时辰！”阳原道长一边看着八卦盘，一边掐着指，像极了电影里捉妖的道士。
只是还没等他再推脱，铁枣就跑了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原来是秦红玉传话，他知道躲不过，只得接过碗来，轻轻抿了一小口，感觉像泥水，特别吱牙，硬生生吞了下去。
“居士，全喝了吧！”
道童再次叮嘱道。
他不肯了，悄悄回身，见珠帘内的秦红玉正望着他，只得硬着头皮，将这碗符水给干了。
不过一半都从两嘴角流了出来，湿了半身。
这碗水是哪个仆人装的？这么多！
待一切法事结束，阳原道长将那八卦盘赠与他，交代吴伯挂在大门前。
看着那位道长从吴伯手中接过十两银子，萧华的表情就只剩无言以对，面带微笑地送道长离开。
喝了十两银子买来的仙符水，他就感觉肚子里不舒服，不知是他疑神疑鬼，还是真不舒服，反正就感觉难受的很。
若是这银子给自己该多好。
中午用了饭，下午就犯了恶心，闹了肚子。
连跑了五趟毛厕后，他突然悟了。
这是清理肠道的神符！
这腿脚都软了，脸色也是腊黄的紧，而且还带点头晕，连书也没法读了，整个人就跟要渡劫似的。
不管是坐、是卧、是站，肚子还是难受，甚至有点恶心头痛，没有哪一个姿式是舒服的，好在小表妹一直在旁用不知叫啥的药草给他揉肚子，让他减轻不少恶心感。
秦红玉本想与他驱邪，不想会是这样，让她有些自责，又请了许郎中过来看了看，没有开药，用了偏方，喝了一口很苦很苦的药。
他当场直接吐了，只知道自己最后吐的很苦很苦，但吐完后整个人舒缓了许多，肚子没有那么疼了，又跑了两回坐桶，挨到晚间，情况稳定下来。
他十分怀疑是那道长的血有毒！
只是人有些脱水，有气无力，也有些疲惫，侧躺在床上就是睡不着，便闭目养神，恢复精神。
“如何了？”
秦红玉走进来向妹妹问道，见他侧卧在床沿，面朝外，脸色腊黄，眉头一锁。
妹妹轻声答道：“好些了，刚睡下。”
“唉。”
秦红玉叹了一口气。
“姐姐切莫自责，想来没事了，郎中都说了，只要吐了就好。”妹妹见她情绪不高，轻言安慰她。
“你去歇息吧，后面我来看着。”秦碧玉也是有些累了，听她如此说，嗯了声去歇息，独留姐姐在屋里。
秦红玉缓缓坐在床前的春凳上，伸手按在他的额头上，过了会，又试了试自己的额头，见没有发烧，这才放下心来。
“唉，不该劝你喝这些劳什子的符水，都是姐姐信了那些鬼话……”
她坐在床边低语，声音有些哽咽。
“……”
“要读书，都随你……”
“要去青竹别院也成……”
“只要能在我身边，其它的，都不拦你。”
萧华一直是迷迷糊糊的状态，处于半睡半醒之间，听见她说一些懊恼的心理话，突然想笑。
待听到最后，发现这一遭没白挨。
“姐姐说的，我都记下了！”
他突然的开口，让秦红玉吓了一跳，轻捂了胸口，见他望过来的眼神发着光，突然有些羞恼，直接拧住了他的耳朵，见他虚弱，手上松了力气。
“姐，我现在虚的很，改日吧！”他意有所指地笑道。
“你，再乱说，这辈子不理你了！”她哪还不能不知道这话的意思，慌忙要站起来，却被一把拉到床上，“呀！”
挣扎了许久，见自己被扣着，始终挣脱不了，耳边听着强烈的呼吸声，感受着各自的心跳声：“放我，不然再不见你了！”
“那你刚才说的，可要算话！”
“嗯。”
她声如蚊蚋，赶紧起身离开，听见他在身后哈哈笑个不停，声音有些放肆，她转头瞪了一眼，拨了拨脸颊侧有些散乱的秀发，回身后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
次日上午又睡了个回笼觉，顿觉精神好起来，便拿了篇卫惊鸿讲的书义来看。
突然觉得在家读书，也是不错的选择，想着索性不去周家学堂了，每隔几天去一趟青竹别院就好，再去看一下罗胜师兄。
“三表哥，你别看了吧，今日好生歇歇。”小表妹陪在他厢房里与他说话，按下他手中的书稿。
“我都睡了一上午了，早没事了。起来了，躺着看书不得劲！”
秦碧玉向来拗不过他，较劲到最后都是她妥协，赶紧与他拿了衣裳，为他穿起来，见他十分自觉地伸手不动，等着她来扣衣。
“你是越来越懒了，以前你可是抢着自己穿的！”小表妹拍了拍他的手，娇嗔道。
“我不忍心拒绝你。”
“哈哈，要是让姐姐听着了，说不得要训你。”
虽然嘴上辩着，但她手上功夫一点不慢，分分钟帮他穿好，趁她不注意直接在她额头上啄了一口。
惹得小表妹“呀”了一声，然后逃门而逃。
“要这么大反应？又不是头一回了。”他嘀咕着去书房。
他总算彻底好过来，除了力气上有些不足，其它都已经正常，打消了原定今日去青竹别院的打算，在家读书也挺好。
……
挨到腊月底，年关将近，不仅把四书全部学了一遍，还背了三百余篇的宗师范文，四个月时间，可以说是高强度的了，中间几乎没有任何时间浪费。
有卫惊鸿的指教，他现在完全可以凭自己的能力，写出一篇八股文章，不仅语句通顺，还小有水平。
按罗胜师兄的评价，“此等制艺水平，取童生十拿九稳了！”
此时，他的心情可以用喜悦来形容，不仅有十万题库，自己还具备一定实力，基本已经做他能做到的最大限度。
来年再把四书学第二遍，然后将《春秋》深度学一学，过了岁科院试，那他以后的路可就是坦途了。
卫惊鸿不仅熟读经义，还常读前朝大家散文，史书，传记，诗赋，因此讲文意时，总能引经据典，每句话都能有个活生生的案例，让人记忆深刻。
前世同样是上历史课马哲课，有的老师就是照着书读一遍，听的人昏昏欲睡，有的老师就能讲出花来，引人入胜，到底还是水平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