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是他啊
电话那头传过来的声音并不是裴南所期待的声音，是一个声音较低的女声。
裴南一下子怔愣住，似乎没有反应过来那头会传来女孩子的声音，轻咳了两下，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好，我是裴南。”
“请问你是这个手机号的主人吗？”
沉默半晌，裴南听到那边传来一阵打火机的声音，“啪嗒——”清脆的一声，明显是打火机的声音。
“我是这个手机号的号主，你想要问什么？”
“那个……”裴南一时之间语塞住，心里说不上多打的失望，脑海中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果然如此。”
霍景时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没有……就是我这边看到你连续四年来都给我打了巨额打赏，我们想联系你退款，你看联系方式……”
女人站在高楼大厦上，透过玻璃俯视着楼底下的黑暗处，烟雾缭绕在眼前，遮挡住她的视线。
霍梓舒轻吐口烟雾，耳畔是熟悉的少年声，思绪又像是被啦撤回霍景时在的时候，语气轻飘，像是将万物抛在脑后，“无所谓，打赏的都是小钱，乐意。”
反正不是她霍梓舒的钱，霍景时爱扔给谁就扔给谁的。
“那……”
裴南想要问——“那你这个号有转让给别人过吗？”
霍梓舒就凝声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了。”
“嗯好，比赛加油。”霍梓舒深深地吸了口烟，缓缓在空中吐了口圈圈，一个接一个，“希望下次看到你，是在今年决赛的舞台上。去年决赛是德国柏林是吗？很遗憾没有在德国看到gim，希望今年能够在决赛的现场看到你们。”
裴南一愣，“啊，好。”
裴南本以为对方只是一个固定的说辞，没想到霍梓舒竟然知道tpl比赛的决赛场地。
如果不是特别关注tpl的人，估计只会知道每年热搜上面被奇怪英文名字队伍占据过，哪里还能够顺口说出来每一年tpl的决赛地点。
“谢谢你的支持。”
“嗯，没事。新赛季加油。”霍梓舒忽地轻笑一声，“希望这一次，比赛现场见。”
“好……”
电话被霍梓舒挂断，急促的嘟嘟嘟声结束了，裴南还未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果然……”
果然什么都是他想得太多了。
裴南将自己的手机扔到一旁，沉默地用手压在自己的眼睛上，遮挡住房间内灿烂和刺眼的光芒，努力地让自己的思绪沉淀下来。
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裴南，有什么好失望的？
不过是你对霍景时的猜测再一次落空罢了。
裴南无力地翻转个身子，将头埋在枕头中。
“就这样吧。”
他是真的累了。
·
“霍总。”
霍梓舒迟迟没有回到会议室，因此霍梓舒的秘书被委以重任，让她出来问问霍梓舒什么时候回来开会。
“你让大家休息一下吧，有什么想吃的就去休息室里面拿吧。”霍梓舒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轻嗯一声，“二十分钟以后我们再继续开会。”
“好。”秘书点头，“我这就去告诉大家。”
“嗯，麻烦你了。”霍梓舒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坐在位置上后，在通讯里面寻找着唯一具有符号标注的联系人。
“边牧霍景时”。
霍梓舒看着那个幼年自己给弟弟起的名字，忍不住坐在位置上轻笑出了声，手轻点下去，那边没有人接通。
再联想到刚刚裴南给自己打的电话。
霍梓舒琢磨片刻，还是登录上wechat，组织语言给霍景时发了条消息。
-“狗狗。”
-“看来你伪装的并不是很好啊。276跟我联系了。”
霍梓舒本想再多发几句，让霍景时省着点用钱，毕竟当时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冠军，赢下来的奖金，估计都用来砸直播里面了。
不过一想到这话语指示性太过于明显，霍梓舒最后沉思着，将所有自己想要说的话语给咽了回去。
重新组织好语言，发过去。
-“你还有钱吗？没有的话姐姐给你打点？”
-“要的话今晚就回复我，我给你国内卡打钱。”
霍梓舒发完，似乎又想到什么，皱着眉头，拉扯出自己的抽屉，从抽屉里面翻出一本厚厚的通讯记录。
本子里面夹着一张残破的纸张，勉强能够从泛黄的纸张里面看出一串数字。
霍梓舒再三犹豫，最后还是将这串数字发了过去。
-“狗狗，反正有个有钱的爹不用白不用，继承他的家产，指日可待。”
-“有空就联系他吧，没空就当他死了。”
霍梓舒发过去的消息，因为静音，并没有被会议室里面的各位注意到。
高彬一直在会议室里面等到阮涛跟父亲确认好一切合同，没有问题后，签名盖章，然后就让果糖安排好阮涛。
“位置、队服，什么的都要给人家安排好。”
“别委屈了孩子。”高彬抬手摸摸自己的下巴，“至于房间，我再看看，现在应该只剩下一间单人房了。”
现在是四个人，面前还算可以住。
要是按照tpl比赛要求，必须是五名出战选手，整个基地的房间肯定是不够住人的。
以前gim的解决方法就是让霍景时跟裴南睡在同一间。
毕竟他们两个是从青训开始就互相认识扶持的朋友，当时高彬想让两个孩子分开，裴南还跟高彬生了气。
现在……
高彬一想到这件事情就觉得自己脑壳疼。
现在应该是谁让他们两个人住在同一个房间里面，裴南就能晚上将那个人给暗杀掉。
果糖显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为难地看向高彬，“这个房间的安排？”
“先凑合在一起安排吧，也没有别的办法。”高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挥挥手，“其他的事情到时候再说，要是转会期结束之前找不到新选手……”
“说不定我跟经理还有厨房阿姨，真的要三选一上阵玩打野了。”
到时候哪里还有房间紧张的问题啊？他们gim正好住满。
果糖闻言，轻叹口气，在心里面祈求着，还是赶紧找到新队员吧，要不然这gim一天天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啊。
高彬临出会议室的时候，忽地想起来，还要帮霍景时将手机给拿过去。
等他走到霍景时的房门前，霍景时已经陷入沉睡状态，平板亮着光落在床铺上。
打开的画面是某字母站的《无尽湮灭》的某主播直播界面，嘈嘈嚷嚷的，高彬刚打开门听到，都觉得耳朵疼。
高彬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帮霍景时将平板的直播给退出去，将手机和平板一同压在柜子上面。
看着霍景时盖着被子睡出一额头的汗，高彬心想着别是发烧了，到时候要是把人给烧傻了可怎么办？
高彬刚想伸手摸上霍景时的额头。
霍景时就忽地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站着的人，先是万分失落，而后强打起几分精神，声音沉闷道：“怎么了？教练？”
“没事，就看你睡得满身大汗，担心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高彬语重心长，宛如慈父般叮嘱道：“如果是身体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啊！”
“我其实也没有要求你们一定要努力拼搏，伤害自己的身体。我们好好训练，春季赛冠军拿不到，四强总可以吧？”高彬说完，沉默了半晌，想到上一年的gim是春季赛十六强，赶忙改变自己的说话，“八强，八强吧。”
总共就十八支队伍，十六强可就太丢脸了。
八强也算是相比去年有所进步，勉强能看。
霍景时盖着被子，捂着嘴巴，弓腰咳嗽着，伸手想要将柜台上面装着温热水的保温杯拿过来，高彬就赶忙帮他递过去。
霍景时撑着枕头从床上面坐起来，打开杯子，将里面的热水咕噜咕噜地喝进去，努力地压制住从嗓子眼里往上蔓延的痒意。
高彬看得心疼不已，“要不这样子吧，等会儿我让阿姨给你们做冰糖雪梨炖川贝罗汉果，一人一碗，润肺止咳。”
“你总是这么咳嗽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霍景时知道自己这个样子，说再多拒绝的话，也只是让高彬不放心。
他点点头，“老毛病罢，麻烦你和阿姨了。”
高彬叹气道：“你明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个金贵的玩意，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以前这个时候，裴南还不得天天……”
高彬嘴巴一溜索，就把自己心里面想着的事情给说出来了。
动作比脑子更快，抬手就在自己嘴巴上面拍了下。
偏生他这人，嘴巴比脑子快，手也比脑子快。
难怪裴南都让高彬接受采访的时候，多斟酌，少说话，慢半拍。
“要不然，整个gim都会因为你乱说话，被爆破。”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坐在床上喝着热水的霍景时想，这人的嘴哪里只是让gim的人被爆破，他还爆破gim的人。
无差别伤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