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恶心耳鸣
霍景时也低头看着手机，但是与裴南不同，他正在跟老k聊天。
老k说自己那边有了合适的人选，但是到底怎么样可能需要霍景时他们自己过来看一下。
霍景时：行，没问题。约个时间我们过去看看，你可别让人给走了。
老k：走不了，这小子……害，反正等你来了你就知道了。
霍景时见老k欲言又止，也只是心里面觉得奇怪，但想到队伍现在的状况，只要不是特别棘手的问题，都是没有问题的。
霍景时答应老k后，便将自己手里面的手机翻过来，倒放在桌子上，抬眸，正巧与裴南的视线撞到一起。
裴南本来下意识地想要低头继续看自己的手机，而后颈项微微僵硬住，觉得自己有没有任何的问题，为什么要露出这么心虚的表情？
他又没有错，为什么要看上去那么心虚？
这么一想，裴南果断地回望过去，耸拉着神情，看上去有些阴沉。
霍景时却好似不会受到他表情影响一样，瞧着裴南的脸入了定。
裴南拿不准这人是什么意思，想要收回自己视线的时候，就看到霍景时将自己的手机解锁，在桌面上推过来给他。
“你做什么？”裴南无语地看向霍景时。
这又是来的哪一出？
“你看着我，不是想知道我刚刚在做什么吗？”霍景时低垂着头，手撑着办公桌，身子微微前倾，凑到裴南的面前，将自己的手机解锁开来。
点开自己跟老k的聊天框，然后将聊天记录翻到第一条。
“你自己看吧。”霍景时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手机被裴南拿着，也不在意对方退出这个聊天框，去看别的消息。
“我去喝杯水。”
说完，霍景时就从自己的位置上面站起来，开始往楼下走，顺便下去将开回来的药给吃了。
裴南看着面前平放着手机。
他承认自己对查看他人隐私并没有任何的想法，但身体却很诚实地将霍景时跟老k的聊天记录从尾看到头，一直看到最上面。
霍景时跟老k的聊天记录，在谈论新队友之前，最后的聊天时间也定在两年前，还是老k主动给霍景时发的新年快乐。
霍景时隔了一天才回复的。
再往后，便是老k问他，为什么突然退役，也不跟大家说一声就走？几百条消息，霍景时一条也没有回复。
裴南翻着翻着，就觉得没有意思了。
他将手机熄屏，心烦意乱。
还没有等霍景时回来，裴南就跟高彬说了声，自己就回房间了。
下楼的时候，裴南正好跟霍景时正面撞上。
霍景时因为感冒，鼻塞，鼻子呼吸不通畅就只能半依靠嘴，沾染着水珠的薄唇微微张开，因为不习惯用嘴呼吸，时不时就会伸舌舔一下唇瓣。
霍景时双眸眼尾也殷红。
“你去哪？”
“睡觉。”裴南无太多兴趣，双手插在口袋中，不耐烦地看向霍景时，“你能不能不要做那么多多余的事情？”
“我们安安分分当队友不行吗？”
裴南想到自己刚刚看到的信息，就更加烦躁，视线一抬，正好对上霍景时看似无辜又带着些许受伤的眼神，好似裴南说出这话，多么伤天害理。
气得裴南抬起手肘，横在霍景时的胸口处，将人狠压在墙壁之上。
裴南咬牙道：“霍景时，死了就死干净点。诈尸也不来我面前诈，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啊？”
“滚远点！懂吗？”
颈项和胸口被裴南的手肘紧压着，压得霍景时喘不上气，气管就像是有热火在灼烧，将他整个人架在烧烤架上面来回灼烧。
先前吃下去的药在胃里面翻腾，恶心感顺着不舒服的胃逐渐涌上胸膛，压得他喘不过气。
除了身体上的难受，更多的还有裴南的话，刺得他耳朵疼。
嗡嗡嗡——
霍景时的世界一下子被嗡鸣声占据，连带着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模糊起来。
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只能够感受到裴南的愤怒和耳畔已经炸响的嗡鸣声，面前的人是什么时候走的，呼吸是什么时候恢复顺畅的，霍景时一个人跪坐在楼梯上，全然不知。
还是率先从会议室里面出来的高彬将他从地上面扶起来，坐在凳子上面喝了一杯温水才堪堪缓过来神。
“怎么样？没事吧？”高彬连带着手中的合同都不管，随意地扔在旁边的桌子上，“是不是感冒还没有好？要是哪里不舒服就跟我们说，实在不行我们就再去医院一趟。”
“不用，我没有多大的事情，坐着休息一下就好了。”
坐在位置上的霍景时稍微用点力呼吸一口气，胸口仍然是骤疼的，连着好几口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死死地堵在那里。
“阮涛的合同你还没有弄完吧，赶紧去弄吧。”霍景时整个人还是懵的，耳朵的嗡鸣声迟迟未退，甚至越来越大，给他造成了一种奇怪的错觉。
眼前的这个世界就像是虚幻的世界一样。
不过是他太过于怀念过去，而悄咪咪一个人在暗处做的一场梦。
霍景时一口气没有吸上来，急促地咳了两声，手中握捏着的杯子随着咳嗽的剧烈动作而不停地将杯子中的水晃荡出来。
高彬在旁边看得一阵心痛，忙地去桌面上翻找一袋又一袋的药物，想要找出能够止咳的，他刚到桌子边缘，就听到霍景时问他。
“今天是多少年，几月几号啊？”
高彬觉得有些费解，但也没有说什么，想到自己刚刚跟阮涛签合约时候看到的手机日期，“2024年1月23号。”
“好。”
霍景时坐在凳子上面，面色苍白地张开口呼吸着，时不时低咳一声，掩着唇，将杯子里面的温水全部喝完后，高彬就递过来一支喷雾和一板药丸。
“正好药箱里面还有药，我看了下没有过期，你赶紧服用下去，免得身体更加不舒服。”
高彬瞧着霍景时疲惫无力的样子，再想想对方回来gim那天晚上的初见，明显比霍景时19年退役的时候，看上去更加的憔悴。
别的职业选手退役，都是精神抖擞的，倒是霍景时，完全想还是去住了个院一样。
高彬满心担忧和疑惑，“是不是伦敦那边天气太寒冷了，把你给冷得？你在那边都没有人关心照顾你吗？”
“怎么身体这么差了？”高彬打着心里面的小算盘，“如果我们再签一个选手，价格不高的话，我就找一个运动康复师吧。”
“给你们每个人都制定一个锻炼计划，要不然别人以为我们gim是不是苛刻队员，一个个面色发青发白，看上去病恹恹的。“
高彬在旁边说着，霍景时坐在位置上连着换了好几口气，确定自己胸口没有那么疼，耳鸣也消淡许多，才伸手撑着椅子站起来。
“教练，我的手机在会议室里，你等会儿上去的时候帮我收一下吧。”霍景时扶着身子从位置上面站起来，“然后老k那边通知我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我可能过几天需要去老k那边看一下。”
霍景时说完，又捂着嘴巴开始咳嗽起来。
“你一个人去？”
高彬不放心地蹙起眉头，正想着要不然派一个人跟着霍景时去。
但是左思右想，整个gim除了裴南，也没有更加适合的人选了。
可裴南……
高彬觉得裴南才是最不安全的那个因素，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小祖宗会不会在去的过程中就炸毛，然后两个人彻底决裂。
高彬怎么也想不通，18年好得穿一条裤子的两兄弟，怎么到了24年了，彼此之间反而成了仇人一样的存在，恨不得“你死我活”。
虽然从现在这个状态看来，裴南想要霍景时死的可能性更大。
“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啊，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是去的过程中不小心生病发烧，晕倒在路边怎么办啊？”
“要不然我去找总公司那边，借调一个人过来吧，就算是帮着我们去看看老k那边的人靠不靠谱。”
高彬提议道：“靠谱的话我再去看看，将人接过来试训。”
“成本太高了。”霍景时用袖子捂着嘴，发出的声音沉闷，“总公司那边也不会同意我们这么做，毕竟他们今年拨款给我们的预算也减少了。”
霍景时眼眸微沉，在眼眶里面缓慢转动，随后轻闭上眼睛，缓解眼睛的酸痛，“我过去的话，还能够判断一下这个人的技术到底怎么样，也能够为我们节省一点时间。”
“放心吧，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没有什么大问题。”霍景时走到高彬身边，轻轻抬手拍了两下他的肩膀，示意高彬将担忧的心思放下。
“我先上去睡一觉，阮涛那边你看着来吧。”
高彬点头，瞧着霍景时往楼上走的时候，又忽然出声叫住他，“那今天晚上姜澳说要出去吃饭，你去吗？”
“我不去了，想睡一觉。”
霍景时摇摇头，努力地想要朝高彬扯出一个笑容，但好像如何都是徒劳的，扯不出来，最后也只是僵硬地站在楼梯上面。
高彬看着他那副模样，都觉得下一秒，要是刮过来一阵风，都能够将霍景时给带走。
“你赶紧上去休息吧，等会儿你手机我给你放到你房间去。”
“谢谢教练。”
霍景时托着沉重的身子，经过二楼。
看着二楼紧紧关着的房间，想到刚才裴南生气的模样，脑子又开始嗡嗡作痛，胸口难受得呼吸不上来，霍景时硬是扶着墙，从二楼回到三楼，进入自己的房间，将门关上。
等躺到床上的时候，霍景时感觉自己已经用尽浑身的力气，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够平躺在床铺上面，裹着外层透露出些许凉意的被子，闭上眼睛。
难受地将涌上来的不舒服吞咽下去，不敢表露出太多的不适。
又过了半天，霍景时睁开眼睛，伸手去够床旁边柜台上的平板，因为平板的自动调节亮度，一打开，在昏暗的房间里面格外刺眼。
霍景时勉强将头撇过去，才稍微让自己的眼睛舒服一会儿。
手动将亮度调暗后，霍景时颤抖着手将平板里面的浏览器打开，按照自己知晓的事情，开始一件一件地在浏览器上面查询。
-“精神压力过大是否会出现耳鸣、恶心、头晕目眩等状况？”
-“精神压力过大的话吃什么药物能够进行缓解？”
-“国内哪些精神治疗药物是不被列入管控药物中的？”
-“……”
接连好几条搜索，到最后霍景时也没有看到自己在伦敦常用的常规药物，正想着用平板上微信，就发现自己需要用手机重新扫码登录。
“操。”
什么违反人类的傻逼设定？
霍景时想到自己的手机还在会议室里面，又不敢登录微信了，怕苹果慢半拍的消息通知框直接将自己不太好的状况告诉别人。
然后被广为人知。
当后脑勺靠在柔软的枕头上后，霍景时也没有觉得那么难熬了，神情反而更加的放松下来，至少能够让他紧绷着的神经舒缓下来。
没有之前那么难受。
霍景时闭上眼睛，按照以前医生教自己的舒缓方式，躺在床上面舒缓自己紧张的心情。
至少能够缓解自己耳畔的嗡鸣声。
·
裴南回到房间里面，心一直定不下来，想到自己走之前看到霍景时的面色不好，想要出去看看，又觉得那人死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霍景时现在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腆着个脸上去关心对方，指不定是谁脑子有病。
刚开始进来房间，怎么样都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心静下来，裴南在房间里面来回走了好几圈，在转身撞上椅子后，轻嘶一口气，重新坐回到床上面。
看了下自己的小腿，没有因为撞上而受伤，才直接松弛自己，摆烂式地躺在床上面。
什么也不想管，什么也不想说。
就像霍景时当初离开这里一样，将自己封闭起来，什么外界的消息都接触不到，这样子他就永远不会知道有个人已经兀自地离开了他的世界。
甚至连声再见都未曾说过。
而对方离开的前一个晚上，他们还肌肤相贴着，裴南还在规划着他们灿烂而光明的未来。
然而……
什么也没有。
裴南等到的只有gim高层一头雾水的迷茫，一个gim官方发出来的通知，还有满天的热搜。
他打不通霍景时的电话，联系不到霍景时本人。
霍景时凭空消失，那段时间里，裴南经常做梦梦到其实世界上压根没有什么霍景时，只不过是他在备战的时候，压力太大，在脑海中臆想出来的。
然而……
随处可见的霍景时。
他住的房间里，gim训练室里面，甚至是那段时间出去的地铁上，还能够在地铁的广告上看到gim全队的官宣代言推广图……
甚至是每个人的嘴里面，都在问霍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