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怀中破天荒地给高三学生批了十天的春节假，但学生都知道学校明面上打着依照法定节假日放假的称号，实际上到处扣时间给学生补课，特别是高三学生。除却寒暑假，原本初中部也是要半个月才放一次归宿假的，后来低年级家长一闹，把学校给举报了，初中部这才获得了每周放假的机会，但是那会儿陈怜一众人已经上高中了，并没有机会享受多余的周末。

    包括这个春节，她不敢懈怠，写了一大堆卷子，还要复习整本整本的笔记，她始终在跟班里那几个旗鼓相当的人较劲，有互相试探学习情况，也有暗自瞒骗学习方法，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根本就没怎么学习、在家学习不进脑子，诸如此类。面对学习效果和成绩这件事，大家都不太真诚，没有人会乐意分享特殊的方法，也没有人会花费时间为你解惑，成绩越好的群体反倒越容易出现这种现象。

    印象最深的一次，陈怜向成绩同样靠前的某位同学请教，对方第一时间的表情就是为难，不是因为她不会，毕竟陈怜是看着她上讲台去询问了老师的，而是因为竞争就是如此残酷，很多人都是自私的，最后对方含糊不清地讲解了一番后又说自己好像还没太弄清楚把陈怜给打发了，既浪费了各自的时间，又让陈怜多长了一个心眼。

    所以她看得清，以后没再问过那个人学习上的问题。

    一直以来，她都是那个优秀群体里最不“合群”的那个人，只是因为起初班主任并不把她当成重点培养，他们考试之后聚众讨论答案她就远离，他们看她考了第一表面祝贺内心嫉妒她也心知肚明，他们一起去问老师问题她就单独请教……总之，他们带给陈怜的不是同学之间互帮互助、团结友爱的温馨，而是明争暗斗、你来我往的暗涌。

    以前的陈怜还会觉得委屈，但现在她更清楚一点，脑子里的知识和手上的实力才是别人夺不走的资本。

    十日一晃而过，新岁帷幕展开，无声地吹响了冲刺的号角。

    在这期间，陈怜有空还是会和贺景予联系，而且也不再是冷冰冰的文字联系，他们已经可以听到对方的声音。

    第一次通话，陈怜紧张得身上发软，呼叫的那几声听起来好像是越来越急的喘息，其实是她自己心跳的频率。

    “喂？”她的声音在颤抖。

    贺景予本来是想自己给她打过去的，没想到交换号码之后被她抢先了一步，等待来电的过程心跳也越来越快，是一种很久没体会过的悸动。

    “嗯，是我。”

    平时陈怜几乎没什么机会听贺景予讲话，毕竟一楼和三楼的距离不近，但是很多次课间操结束之后他们都能走到近乎并肩的位置，两人不会刻意招呼对方来引起不必要的关注，眼神要是对上了那就是交换一个点头或者微笑，官方得不能再官方。

    只有一件事陈怜是故意的，那就是慢下来听他和朋友谈话，听他的声音，比其他人低沉和干净。

    电话里他的声音像是覆盖了一层薄膜，愈有磁性，令人着迷。

    “我是陈怜。”

    “嗯，知道。”

    接着是小段的沉默。

    贺景予脑子转半天，想起来问：“你刚才在学习吗？”

    她回答：“学累了休息会儿。”

    “压力是不是很大？很累吧？”

    听到他这句话，陈怜莫名酸了鼻头，累啊，确实很累。

    师长关心成绩，父母期待成果，任何一个要面临高考的人都有类似的情绪。

    “嗯，没办法啊，又不能半途而废。”

    “的确，这是一场不能回头的战役，坚持就是胜利。”

    然后又沉默了。

    贺景予正懊恼自己说的什么古老俗话，对方突然说道：“想回学校了。”

    “为什么？家里待着难倒不舒服吗？”

    “见不到想见的人……”说完她就发现一丝不对劲，立马挽救，“朋友同学啥的，没他们在身边一点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