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瞧瞧这主动献身
见曲千凝答应，傅秋白莞尔：“谢谢阿凝。”</p>
曲千凝拿葱白手指点她额头，站起身：“谁让你救过我的命呢，在这乖乖等着。”</p>
曲千凝离开内室后，傅秋白又恢复了飒爽的模样，和方才央求时判若两人。</p>
慕之明惊讶得微微张嘴，感慨道：“郡主和少谷主的关系……甚是亲密。”</p>
傅秋白解释道：“阿凝她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p>
慕之明：“是只对郡主豆·腐心吧。”</p>
傅秋白笑了笑。</p>
正说着话，曲千凝回来，还搀扶着一位头发花白、颤颤巍巍的老婆婆。</p>
“做什么，这么不放心，我们是蜘蛛精吗？会把他吃了吗？”曲千凝叉腰，不耐烦地撇撇手，“去，找个地方呆着去，三个时辰之内，别回来。”</p>
傅秋白见状，顺势恳求，抱拳道：“将军，其实我有个不情之请，我知你此次前来西南不想张扬，但我父亲一直想再见你一面，如今碰巧有机会，不知可否请将军和我回雲城一趟，将军放心，此事绝不会有他人知晓。”</p>
老婆婆穿着千毒谷特有的紫黑衣袍，满头独特的蛇纹银制发饰结发，曲千凝扶着老奶奶在慕之明面前坐下，然后对顾赫炎说：“你出去吧，上官婆婆帮人解毒时，不喜欢有无关人士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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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赫炎迟疑，未动身，目光担忧地思索着。</p>
曲千凝：“哼哼。”</p>
顾赫炎戴好面具，起身与傅秋白离开。</p>
顾赫炎犹豫片刻，点点头后看向慕之明。</p>
“早去早回。”慕之明笑着将桌上玄黑半脸面具递给顾赫炎，“不用担心我，少谷主侠义心肠，定会为我解掉这寒蝎毒。”</p>
“多谢。”慕之明接过银针，刺破食指，将血滴入碗里。</p>
与方才一样，赤红血珠融进液体后，变成丝丝缕缕的灰黑色，好似淡墨在水中晕染开。</p>
内阁安静下来，曲千凝拿来一个木碗轻放在桌上，木碗里盛满澄清液体，与之前置在外室的一模一样。</p>
曲千凝递给慕之明一枚银针：“你自己扎吧，指尖一点血，滴入碗中。”</p>
慕之明微怔。</p>
曲千凝也一脸疑惑地凑过去瞧那碗滴了血珠的水：“有两种？”</p>
曲千凝将碗放在老婆婆面前，老婆婆盘腿坐在那，仔细瞧着碗，许久沉默不语。</p>
内室里不知名的暖香让人静心凝神，不知过了多久，老婆婆缓缓抬眸，她的脸虽苍老满是沟壑，但一双眼睛明亮丝毫不见浑浊，老婆婆慢悠悠地说：“小伙子，你啊，中过两种毒……”</p>
“对咯。”老奶奶道，“你饮过寒蝎毒，虽立刻吐出，但毒素因此蛰伏在了你体内，不过啊，这寒蝎毒平日不会发作，你之所以复发，就是因为又服了毒，把这寒蝎毒重新逼了出来。”</p>
曲千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他体内的寒蝎毒复发，是因为他患有肺疾。”</p>
老婆婆点点头：“第二种毒饮量太少，所以少谷主你未能看出，小伙子，你中毒痊愈后，是不是突然复发过一次？”</p>
慕之明连忙道：“不错，就在一个多月前。”</p>
可他身体里怎么会两种毒？</p>
忽然，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晃过，随即被他牢牢抓住。</p>
老奶奶和蔼地笑笑：“没关系，只要解了这寒蝎毒，小伙子的身体就无大碍了。”</p>
慕之明困惑。</p>
如果茶叶真的有毒，岂不是有人想弑君？！</p>
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至此，再联想起前世皇上突然病倒，慕之明背脊瞬间发凉，起了层薄薄的冷汗，他连忙询问：“上官婆婆，请问第二种毒是何毒，您能看出来吗？”</p>
匡大夫之前怀疑他在贤王府邸饮下的明前龙井有毒，难不成真是这样？！</p>
可明前龙井是御贡茶叶，极其珍稀，只有帝王才可饮，若非皇上赏赐，就连傅济安都得不到那些茶叶。</p>
曲千凝不悦：“给你解毒就是了，哪来那么多问题。”</p>
“少谷主。”慕之明神情严肃，“事关重大，还请少谷主勿责怪。”</p>
上官婆婆摇摇头：“只知是种慢性毒，其他的，我就瞧不出来了。”</p>
慕之明：“那有什么办法能瞧出来？”</p>
慕之明：“只是？”</p>
上官婆婆继续道：“你身体里第二种毒的量，微乎其微，若想得知是何毒，就得炼血。”</p>
见他如此一本正经，曲千凝顿了一下，不再多言，看向上官婆婆。</p>
上官婆婆道：“办法倒是有，只是……”她支支吾吾起来。</p>
慕之明思索半晌，坚定道：“可否有劳少谷主和上官婆婆，帮我搞清楚我体内除了寒蝎毒还有何毒？”</p>
曲千凝：“你要炼血？”</p>
慕之明：“何谓炼血？”</p>
曲千凝环抱双臂：“简而言之，就是取你的血，咕咚咕咚熬，至于熬完之后怎么辨别是何毒，我们千毒谷自有办法。”</p>
慕之明：“请少谷主解疑。”</p>
曲千凝道：“没什么好解疑的，你身体里的毒，连我都瞧不出来，说明需要大量的血去炼，而且……”她斜睨慕之明一眼，“那个什么将军，他能同意你炼血？”</p>
慕之明点点头。</p>
“你知道炼血得取多少血吗？你就点头。”曲千凝撇嘴。</p>
“好……多谢。”慕之明虽答谢，但语气明显不似方才坚定。</p>
曲千凝：“行了，别废话了，上官婆婆您快帮他把身体里的寒蝎毒给解了吧。”</p>
慕之明一怔。</p>
“炼血可以，但是你得和那位将军说清楚，我不想摊上麻烦的事。”曲千凝道，“万一他以为我迫害你，还来寻我仇，我岂不是得被他烦死。”</p>
顾赫炎与郡主傅秋白驭马从雲城回到千毒谷。</p>
此行见过蜀郡王，顾赫炎才知他已病入膏肓，日日卧病在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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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苍茫，弦月当空。</p>
哪知慕之明并不在木楼里，曲千凝见两人回来，道：“他体内的寒蝎毒已解，我命人带他去千毒谷招待尊客的吊脚楼歇息了。”</p>
傅秋白于是向顾赫炎提议道：“顾将军，天色已暗，山路难行，不如您和同行的那位公子，就在千毒谷休息一晚，再另做打算吧，您放心，千毒谷非尊客不留夜，晚上鲜有外人，你们所住的吊脚楼又位于木寨深处，夜里安静无人，就算您摘了面具在附近溜达，也不会被人看见的。”</p>
不过蜀郡王早已看淡生死，他这一生，也曾意气风发，百官拥戴大权在握，也曾经历朝堂风云，一朝沦为败寇，被赶到西南边陲。垂暮将死之年，还能见到救命恩人融焰军主帅顾赫炎一面，蜀郡王已心满意足。</p>
回到千毒谷后，顾赫炎疾步径直往木楼去。</p>
好巧不巧，曲千凝唤来的带路人正是今日那位一直试图卖药给慕之明和顾赫炎的小哥。</p>
小哥不改热忱之心，依旧非常热衷卖药，带路带到一半，从怀里掏出一堆瓶瓶罐罐，朝顾赫炎挤眉弄眼：“兄弟，买些不？”</p>
顾赫炎：“多谢，有劳。”</p>
曲千凝：“我找个人带你过去。”</p>
顾赫炎：“……”</p>
小哥口干舌燥说了半天也得不到顾赫炎一声回应。</p>
顾赫炎：“……”</p>
“别这么冷漠嘛，说不定哪天就用到了呢，是不是？”小哥边走边颠颠手里的瓶罐。</p>
小哥被他凶巴巴的语气吓一跳：“哦呦，原来你不是哑巴啊，怪吓人的。”</p>
顾赫炎：“好说话是什么意思？”</p>
“行吧行吧。”小哥败下阵来，他收起乱七八糟的瓶罐，嘟囔道，“还是你朋友好说话。”</p>
“你说什么？”顾赫炎厉声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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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虫鸣聒噪，月辉融融，慕之明正坐在木寨西南角的一座吊脚楼里，思绪百转千折地盯着手里的白瓷瓶看。</p>
小哥：“你朋友买了我的药啊，所以你要不要来一瓶？”</p>
顾赫炎目光闪烁，眉头紧紧蹙起。</p>
慕之明呛了一下，忙将木塞按了回去。</p>
此药香味如此浓郁，竟是服用的。</p>
此楼位置偏僻，四处只有树冠茂密的高大树木，吊脚楼被防蚊虫毒蛇的硫磺艾草熏过，身处其中，能闻道淡淡的药味。</p>
慕之明拔掉白瓷瓶的木塞，晃了晃里面的液体，顿时，浓烈的异香充满鼻腔，将原本的草药味悉数赶跑。</p>
慕之明被他看得有些不解，问道：“怎么？”</p>
顾赫炎：“你……你身体里的寒蝎毒……”</p>
正此时，传来木梯被踩的吱嘎声，慕之明忙将白瓷瓶塞进怀里藏好，他抬头看去，见来人是顾赫炎，顿时喜笑颜开：“赫炎，你回来了。”</p>
顾赫炎几步走向他，紧紧盯着人：“嗯。”</p>
顾赫炎不曾想千里迢迢来此解毒一事竟能牵扯到皇上以及权谋噬血争斗，既错愕也震惊。</p>
慕之明：“赫炎，千毒谷有办法知晓此毒是何毒，只是需我去炼血。”</p>
“已经解了。”慕之明道，“不会再发作了，提及毒，有一事不得不说……”</p>
他让顾赫炎在身旁坐下，将自己体内还有一种毒以及他对此毒由来的猜测，一一告诉了顾赫炎。</p>
顾赫炎：“炼血？”</p>
慕之明解释何为炼血。</p>
顾赫炎话听一半就道：“不行。”</p>
慕之明目光坚决，用极其冷静的语气坚定地说：“赫炎，此事非同小可，我不能不查清此毒的由来，我问过少谷主了，失血不过是头晕虚弱几日，休息吃些补食就无事了，不会危害身体的，炼血，我必须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