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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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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王晚上回到家,老王还没有回,这个时间点他应该是在外面带徒弟。

    老王打了蛮多年太极,退休后还专门到陈家沟去参师学艺,在张家界来说算得上是半个专业人士了,每天这个副业忙得他多半时间都不在家。

    但今天小王很有聊天的欲望,便坐在客厅等着他回来。他想找老王聊聊,问问他工作这么多年有没有遇到过这种匪夷所思的情况?

    晚上八点半左右,老王准时踏进了家门,看到儿子守在客厅沙发上等他,这是又有什么疑难杂症要自己给解惑了?随着小王干警察这一行越来越进入状态,最近这种情况可是基本绝迹了哦。

    老伴唐春华迎上来,接过他手中的水壶,笑容满面地说:“儿子找你呢。”她自是乐见儿子跟老头子关系亲近。

    看到老王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小王自觉接下来的话有点不好开口。

    他先把最近发生的几件事给老王讲了,然后期期艾艾地问:“您信不信这世上存在超能力?”

    老王看他一眼:“怎么不信,那电视上都演了,《最强大脑》,里面好多超能力!”

    小王:“……”

    老王看儿子不作声,便把话题往回拉:“说说,你是怀疑什么?”

    小王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就是,我怀疑这几起事件都是一个有超能力的人做的,因为这几起事件按照常理都解释不通。我不知道您以前遇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老王沉默了一下,答道:“遇到过。”

    小王大为惊奇,他不指望老王竟然这般坦诚,同时也大大地松了口气,他连忙问:“是什么样的事?”

    老王不答,反问他:“你觉得这几件事蹊跷在哪里?”

    小王把这段时间的调查情况和覃荨的奇特经历告诉了老王。他说:“根据覃荨的说法,这些事情远远超出正常的理解范畴,包括上次的那起什么狐狸、疯狗伤人事件。我担心,还会有人出事。”

    老王沉吟片刻,问小王:“覃小子说没说那个黑衣人为什么要找上他?”

    “说了,他说是因为在九妹山时在幻境中发现了一名被害的女子,所以这黑衣人才要对他下手。”

    他随后说,“这点我无法查证。但其他两人的意外都有这个黑衣人在里面搅和,这个有现场视频和一名当事人的询问记录可以证实。”

    “先是对他的同伴下手,最后再对付他自己,且除了最后一名同伴,其他都是打算一击致命,像是要先戏弄自己的猎物,最后再猎杀他,如果这个黑衣人真是凶手,那手段确实是太凶残了。”老王说道。

    小王想起白天瘦猴所说的话:“对了,还有一个疑问,从现场情况分析,这黑衣人是真的打算下杀手,可他却对覃荨最后一名同伴手下留情了,您说,这是不是说明,这个人跟黑衣人有着某种联系?而且根据覃荨所说,这个人是雷生生手下的人,而雷生生最近在帮吴上集团做事。”

    老王说:“嗯,不排除这种可能,你可以去查查他的行动轨迹。”

    小王又道:“还有一件事,我们刚才的这些分析,都是建立在事情都是黑衣人干的的基础上,但我们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证据,我们也无法将那个黑衣人作为嫌疑人来进行立案侦查。”

    老王:“如果这件事真的跟吴上集团有关,那就更不能轻举妄动,打草惊蛇。我们警察办案一定要有确凿的证据。”

    小王:“可这几件案子总不能一直拖着呀。”

    老王:“这样,我跟曹雷打个电话,把情况跟他说明下,建议对外暂时就按表面查到的那样处理,实际暗里还是继续调查,准备随时启动复核。”

    曹雷是南城分局的局长,也是老王一手带出来的徒弟,由他出面更易说服对方。

    老王又道:“不过这件事有讲不通的地方,如果最后那名同伴真的是黑衣人安插到覃小子身边的眼线,那他何必多此一举?他肯定是想从覃小子身上得到什么,而不是要他的命。我怀疑,恐怕这小子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小王陷入了思索。

    此后,他着重调查了何落这段时间以来接触的那些人,果然让他发现,何落与黑衣人通过电话和见面频频接触。

    不仅如此,他还查到,黑衣人是吴上集团董事长的助理,现在,这个吴上人就在张家界,作为政府招商项目——九妹山旅游投资项目成功落地的典范,受到政府诚挚邀请,来洽谈另一个招商项目。

    老覃晚上去打太极,听老王说廖师妹家里出事了,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来练拳。在一起相处几天,老覃也对廖师妹家的情况多少有点了解,她们家也是母女俩过日子,跟自己家情况差不多,所以老覃很有点感同身受,唏嘘感叹了好一阵。

    他想着既然有同门之谊,应该表达下关切,就邀请邢老师一起去看望一下。

    邢老师回他:“按说我也该跟你一起去看看,不过这几天我们家老头子身体也不好,我练完拳就得赶回去照顾他,实在抽不出空,你帮我跟廖师妹带个好吧。”

    说完,邢老师拿上东西走了,边走边想,“才认识几天啊,就惦记着师妹、师妹的。这人情往来,感情也没到那份上啊。”

    老覃看着她扬长而去,心里腹诽:“你喊我带好,我难道就空着手、光带个‘好’字去吗?”

    腹诽归腹诽,人跟人想法不一样,第二天一早,他还是包了个红包,拎着一袋苹果去了医院。

    医院里,薏生妈妈正坐在走廊上算账,她在为薏生的住院费发愁,今早医院又下了催费通知单。

    本来这事不该她发愁,可事情就是这么倒霉,肇事司机那头交不出钱来。

    那辆肇事车是辆二手的破运输车,原以为不跑长途,就在城区附近跑跑业务应该不会有事,压根儿就没进保,谁知就出了这档子事。

    这人家里精穷,原本也是进城打工好几年才攒下钱买了这辆车的,现在要付医药费,除了把车卖掉,其他一无所有。

    可一辆破二手车又值个什么钱呢?且这案子还没判,法院也不能强制执行。

    薏生家这几年因为要供她上学,根本就是入不敷出。当初卖房子的钱大半都花在她爸换肾上头了,也没剩下多少。

    薏生妈妈心里急,可在薏生面前却不敢露出分毫,不然这丫头就敢马上闹着要出院。

    薏生这孩子跟着自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如果不是她自己要强,在学校到处找兼职给自己挣生活费,母女俩恐怕一点积蓄都剩不下。

    但现在,这点积蓄放到医院里,便像一滴水遇到河流中的漩涡,一下就被吸得干干净净了。说起来,还是自己这个做妈妈的太无能了。

    到哪里去弄钱呢?没有一点办法可想,真像是走到了绝境一般,眼前没有一条路能行得通。

    薏生妈妈坐在走廊上左思右想,茫然无计,难过地默默垂泪。

    头顶忽然罩下了一片阴影,一双穿着黑色布鞋的大脚出现在眼前,“廖师妹。”

    薏生妈妈仰起头,看到了那位才认识不久的貌似不太稳重的覃师兄。

    也许人在难处格外的脆弱,没有一人可以倾诉的薏生妈妈此时抹着泪把眼前的困难讲给了老覃。

    老覃不断地宽慰她没事,他民政局有熟人,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救助政策,听说国家有个什么兜底保障呢。

    另外,不是还可以发起水滴筹那些吗,他回去就叫儿子教自己怎么弄,学会了回来教她。

    正说着,薏生所在的旅行社老总带人过来看她了。

    张家界是一个旅游强市,有旅游从业者联盟,还有工会组织,在规范从业行为、保障导游权益等方面有很多约束,旅行社也会在市场良性发展中受益,所以整个张家界的旅游业发展是一个良币驱逐劣币的有序态势,正规旅行社的导游权益还是很有保障的。

    而且因为薏生当初是旅游局在对口托举工程中重点培养就业的贫困生,家中情况特殊,所以她所在的旅行社格外重视,与肇事方的交涉,一直在其中出力。

    物伤其类,导游们对薏生的遭遇也很是同情。这次老总带来了旅游联盟的一位负责人,以及通过联盟募集的一笔捐款,虽然相对昂贵的医药费来说杯水车薪,但还是让薏生妈妈心中一暖。

    老覃也因而更了解了廖师妹家中的情况,很是感慨。

    这个社会上,有的人因缘际会日子过得很好,比如自己,在市场经济大潮中顺利捞到了第一桶金,“覃家坛子菜”能做到现在这样,自己每每回想起来都跟做梦一样,总觉得是运气太好;但有的人,比如廖师妹,可能因为成长环境等这样那样的原因,能力和运气没那么好,当失了家里的顶梁柱后,日子就过得格外艰难了。

    对比之下,自家还是很幸福的。

    他再次告诉自己,一定要懂得感恩、惜福,嗯,回去以后就把廖师妹家的遭遇讲给儿子听,让他再接受一次感恩教育。

    老覃从医院出来,径直去了爱心联盟找他的老熟人李会长。

    李会长是个热心肠的大炮筒,说起话来像是在乡下的哪间大敞屋里喊话一样,喊小了怕人听不见,因此一张口能把人震三震;他做事也是风风火火,似乎什么时候看见他都是一副满腔热情要溢出来的架势。

    也许,只有这样的性格,才能十几年如一日地在一个由几名义工发展起来的纯民间公益组织干下来吧。

    反正换了自己是待不住,天天听到看到的都是些悲惨事、伤心事,这日子没法过,老覃心想。所以,他更佩服李会长这样的人。

    说起来,两人也打了不少年交道,老覃还从未为私人的事开口找过他。

    李会长听了老覃的介绍,告诉他联盟的扶助范围虽然包含了资助天灾人祸困难家庭一项,但由于联盟自身的资金池主要是会员捐款和进行义卖、募捐,还有一部分是来自网友捐款,所以实力并不雄厚,主要资助手段还是依靠发动有意向的社会资源结对资助。

    老覃听了有点牙酸。此前,他已经打电话给自己民政局的那位当副科长的熟人了。对方说,像廖师妹家这种情况,家庭成员之一是有工作单位的,还是对方负全责的交通意外事故,不在民政局贫困兜底范围内,即便申请上去也毫无意义。

    他还不死心,问对方,像这种家庭存在实际困难的,难道不是国家兜底政策应该管的范畴吗?

    对方在电话里笑了笑,说:“国家兜底也是有具体要求的,达到要求,国家才能纳入进来,不然岂不是乱套了。何况,这属于另外的社会企业保障体系该管的范围,只能找单位。”

    老覃真是替廖师妹着急啊,老天爷怎么就能这么难为人呢?既然老天爷都不帮她,那就……只能自己来!老覃咬牙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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