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狐妖
覃荨念叨着要去后山坪看看，可自从九妹山一行之后，他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
身体不争气，他也只好乖乖地在家躺着。这在覃荨身上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他从小就这一个优点，身体皮实，小病小痛都极少。
老覃一脸担忧，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破天荒的没有喋喋不休追问，这让覃荨感到轻松许多。
不过这三天他也不是一点事没做，他上网查了九妹山项目的相关资料。
网上显示这个项目是由一个叫“吴上至尊国际”的集团公司投资开发的，这家公司的投资涉及领域众多，资金实力十分雄厚。
九妹山项目炒得很热，但投资商却很低调，存在感很低，项目开工连一个剪彩仪式都没有，感觉像是跟一般生意人的作派都不一样。
当然，也可能人家压根儿不在乎什么好彩头，因为已经到了盈亏都无所谓的那种境界。
九妹山这里并没有什么上古的神话传说，历史上也没有任何有关它的记载。那么，那个女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覃荨有心想找覃垕打听打听，可覃垕这几天就像消失掉了一样悄无声息。
瘦猴这几天倒是天天来。那天的事情把他给吓坏了，他生怕老覃责怪他，来了都战战兢兢的躲着老覃走。
其实老覃压根儿没有怪他的意思，他知道自家这小子的脾性。老覃担心的是，店里刚出了疯子的事，覃荨就在九妹山遇险，他不知道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总觉得吉凶难料，心里发慌。
他找隔壁老王说了这事。老王一听就神情很郑重，让他转告覃荨，千万不要再去那里。
他对老覃说，这世上有许多事是科学无法解释得通的，可以不信，但千万不要去主动招惹。
老覃话是转告了，可这心里却像是端了一碗热油，恨不得把覃荨像拴动物一样给绑起来，关在家里，让他不能再到处乱跑。
果然，这天买菜回来，就发现覃荨又、又、又不出所料的不见了。老覃心里慌得很，一边暗骂臭小子早晚要把他老子给磨死，一边赶忙给他打电话，问他跑哪儿去了？
覃荨说，自己在后山坪见一个朋友。老覃这才大松一口气，交待他要早点回来。
今天覃荨出去的时候把阿落也喊上了。阿落过来以后，瘦猴总觉得他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以前也不爱说话，但现在更加阴郁，让瘦猴很抗拒跟他待一起的那种感觉。
他也不知道阿落是怎么了，但他不想问，除了覃荨这根纽带，他俩之间其实本就没什么关系。
到了后山坪，田伯见到他们很高兴，小宝也很高兴。这小家伙简直成精了，人来疯一样，两条后腿撑着身子站立起来，在覃荨周围打转转，它还记得覃荨呢。
如果不是天太热，给它穿上衣服，活脱脱一个学龄前儿童。
瘦猴也很喜欢这小家伙，空握着手心装作有吃食的样子，哄它过来，小宝傲骄地不理他，哼，才不上他的当呢。
田伯介绍了下情况。上次被狐妖抓伤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大叔，也姓田。后山坪人户不多，论起关系几乎都是弯弯绕绕的亲戚，因而大家都知道这里有狐妖的传闻。但传闻毕竟只是传闻，没有亲眼所见时，大家其实都是半信半疑，白色长毛，也有可能只是外面跑来的一条大型白色犬啊。
田叔那天要去后面菜园地里摘丝瓜，钻到藤架那头一看，两头大白兽，一头眼睛血红，狂躁地在地上刨土，另一头体型较小，蹲在一旁不动。田叔一过去，那头红着眼的大白兽便凶性大发，呲着牙冲了过来，若不是田叔挎着的篮子隔了一下，他就要被扑倒了。幸好附近有人在地里干活，赶过来帮他赶跑了那两头兽。
田伯说，田叔看那头红着眼睛的，开始以为是疯狗，后来回想一下又不像。那兽的尾巴并没有垂下来夹着，嘴巴显得更尖。
覃荨问后来还有没有发现类似的情况？田伯说没有了，就撞上那一回。
正说到这里，瘦猴忽然站起来，拿着手机给田伯和覃荨看，手机上的新闻赫然写着：“景区惊现发狂野兽攻击游客，致一名游客手部受伤，目前伤者具体情况未知。有游客拍下现场照片，专家根据照片推断，该野兽与雪狐类种极为相似。”
看发布日期，就在昨天。几人传看下来，神情都很凝重。
覃荨放大了照片仔细查看，发现游客拍下的这张照片上，狐妖攻击的也是一位男性游客。
按常理，动物在受惊时一般不会攻击看起来更强壮的男性，而是会把目标瞄准弱小。但现场有很多女人和小孩，这头狐妖却直接选中了一位男子。这种情况很反常。
忽然，覃荨在现场照中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薏生接到电话时，正在做客人们的安抚工作。昨天下午发生的这件事让客人们吓坏了，纷纷要求退团并赔偿经济损失，她实在抽不出空。
瘦猴连忙善解人意地跟她说：“等你忙完再给我打电话，就按你的时间来。主要上次就想祝贺一下你参加工作，再就是有点小事想问问你。”
那谄媚的样，笑得覃荨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在一旁送了他两颗大大的樟脑丸子。
晚上九点多，薏生回了电话，几人约在她家附近的金茉莉西餐厅见面。薏生还带来了自己的一位朋友。
文颖跟薏生一看就是两个类型的女孩。薏生看着长相斯文秀气，说话做事却很干脆利落；而文颖呢，烫着一头染成棕色的披肩大波浪，五官开阔，化了浓淡适宜的妆，单看外形打扮比薏生有女人味多了，是很能吸引男孩目光的那种“第一眼女孩”。
隔得老远，几人就看见了迤迤而来的两个女孩。瘦猴用手肘碰了碰覃荨，朝他挤眉弄眼：“荨哥，这种，是不是你的菜？”
覃荨又送了他两颗大樟脑丸子，目前来说，女人在他眼里，跟瘦猴可以划等号。
双方先互相介绍完，这样的场合，照样是瘦猴开场搭台，他对薏生问道：“我看到新闻了，狐狸咬人那天你也在现场，肯定受了不少惊吓吧？”
薏生答道：“还好，主要当时没来得及感觉惊吓，只想着要把游客照顾好，然后就从昨天一直忙到现在，都没功夫想什么。”说完，她对对面几人笑了笑。
他们来前已经吃过了，只点了几杯茶水，于是招呼着薏生和文颖点吃的。
薏生还没吃晚饭，于是点了牛排和其它好些东西，小小的身板，看着胃口还不小。
等上菜的功夫，又寒暄一番，消融了刚见面的生疏感，气氛变得更自然了些。当然，这个寒暄仅限于瘦猴跟两位女孩之间，不包括把自己当隐形人的覃荨和阿落。
文颖倒是主动问了覃荨几个问题，覃荨都是有问有答，但绝不多言。
等薏生吃完，覃荨问道：“那天那头狐狸怎么会攻击人呢？”
薏生答：“不知道，我没注意。听说是那人先撩惹了狐狸，但我觉得不大可能。如果是猴子还不好说，狐狸是警惕性很高的动物，根本不会到人跟前来，怎么撩惹得到它？”
文颖也连连点头：“嗯嗯，我也觉得不可能。”
正说着，薏生手机响了，她在手机上点了点，便对着镜头微笑着叫了声“妈妈”。
就听她妈妈在手机里面问道，“什么时候回来？认识了新朋友吗？”
薏生回道：“是啊，几位新朋友，文颖也在一起。”
文颖凑过去跟薏生妈妈打招呼，对她说：“阿姨放心，我一会儿就把薏生安安全全送到家。”
今天薏生过来是文颖开车送她的，自然一会儿也要把她送回去。
几人都很奇怪，薏生妈妈似乎透过手机看得到他们？
不过，学计算机的覃荨想想就明白了，手机本就可以开启远程监控摄像功能，可能是薏生妈妈打开监控看女儿时看到他们了。
打完电话，放下手机，薏生又说：“而且我在现场恍惚看见四面树丛中都有狐狸的影子，很多，但并没有全跑出来。那一片从来没听说有狐狸出现，我到现在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或者是产生幻觉了。”
覃荨几人对视一眼，这个情况倒没听谁说起过。
覃荨又问道：“除了那个男人，那狐狸还有没有攻击其他人？”
“有，还有另外两位游客，但它似乎只是想恐吓一下，并没有真的攻击。”薏生很肯定地道。
覃荨问：“那两位游客都是男的？”“是的。”
薏生说，“当时我就隔着几步远，看得很清楚。”
覃荨：“它为什么没有攻击你们女的？”一不小心，覃荨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瘦猴在旁边使劲咳嗽一声。文颖嚷道：“嗨，怎么这么说呢？你觉得它咬了男的不算还应该咬女的？”
薏生好笑，她无奈地道：“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不来攻击我啊？这你得去问它。”
覃荨没理文颖，“哦”了一声，说道：“我不是那意思，我是真奇怪。”
薏生说：“我也很奇怪。”
文颖刺他们：“我觉得它专找男人是为了报复，可能是因为它以前在哪个男人那里受过情伤吧。”
覃荨说：“我有个猜测，我觉得它们是在寻找某个特定目标。”
“什么目标？”几人异口同声地问。
“一个男人。”覃荨答道。
“嘁~，这不废话吗？”文颖接口道。
薏生皱眉问：“目的？”
覃荨答：“不知道。”
他又补充道：“但我怀疑它们是被人控制了，因为听我一个熟人说，他们那里以前经常看见狐狸，它们并不伤人，最近才开始发生攻击人的现象。”
薏生好奇地问道：“冒昧问一下，你们几个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对这个事感兴趣？”
文颖也跟着点头，“是啊是啊。”
覃荨几人对了下眼神，这还真不好回答。
犹豫了一会儿，覃荨想，寻宝悬赏令在江湖上也不算个什么秘密，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便把自己几个正在进行寻宝一事的前后经过告诉了她们。
得知他们的目的，薏生并没有嘲笑他们。她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对他们道，“这样，以后你们再走景点，跟我打个电话，我方便的时候就带着你们，对那些地方我总比你们熟悉些。”
覃荨微微点下头，领了她的好意。瘦猴听了很高兴，他高兴就无所顾忌地表现出来，一张嘴都快咧到耳朵后面了。阿落也轻轻一笑，对她的好意表达了感谢。
文颖听说是寻宝很兴奋，这女孩一看就是个凑热闹不嫌事大的，她一迭声打听具体情况，还说要加入覃荨他们的“梦之队”。
瘦猴二人都有志一同地把问题上交给队长。覃荨又不擅长微笑，做不到用“礼貌的微笑”来表演“拒绝”，那脸上的表情就变成了生硬的尬对了。
这时，薏生的点餐上来了，把覃荨救了出来，几人不再说话。薏生开始安静地吃东西。
覃荨注意到，她的西餐礼仪很规范，就像电影里那些外国女演员用餐时一样优雅娴熟。他想，这个女孩要么是家境很好，要么就应该很喜欢吃西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