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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矩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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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暗幽冥的地底,通道尽头,一根小豆苗“扑簌簌”抖动着,在不断地向上生长,眼看就要顶至结界边缘,结界却随着它的尺寸自动拔高,护住它不暴露在外。

    在它生长的过程中,变形的地球矩阵已经发生了几次能量场变化,一些能量籽溢了出去,消耗后的残渣发出绿色的荧光,铺满结界内外,又被投射到弯折空间,引来了垂涎之人的窥伺、占有之念……

    第二日醒来,太阳已透过窗玻璃照到床铺上,挨着那一边的被子被晒得发烫,蝉鸣正咶噪不休,覃荨却感到整个人都格外精神,似乎自己背了很长时间的一个包袱被卸了下来。

    不过,他有些懊恼地想起,自己昨晚忘了问覃垕一件事,那个悬赏令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一想起这个问题,识海中就传来覃垕的声音:“我昨晚忘了告诉你,那道悬赏令是有人为了找出并占有能量源所设。你明面上可以继续寻宝,顺便暗里寻找手令,这两件事不矛盾。”

    覃荨吓了一跳,随即恼怒地想,照这个玩法,自己岂不是毫无隐私可言?

    覃垕似是知道他的想法:“抱歉,移魂就是这点不好。昨天你也探了我的隐私,我俩扯平。不过你放心,我一般不会随便出现,今天是凑巧了。”

    覃垕还告诉他,“上次在我动用能量源时,它损失的部分能量散落各地。这些能量籽,有的让当地出现异象,有的被一些人无意中得到,就拥有了超能力,你其实也是其中受益者之一。现在能量源已隐入‘生之门’进入了恢复期。所以,你除了暗地里帮我找手令,明着去寻宝,就是要探查能量源所在。”

    这么多信息,真要去找却一个有用的都没有,覃荨着实有点不甘,又问了个差不多的问题:“有没有什么提示?”

    覃垕还是答得很玄乎:“你会有感应。”

    想了想,他又道:“太阴配生门,生之门,一定在至阴之处,找到它,也就能找到能量源了。”

    呼,又是一道烧脑题砸下来,覃荨表示压力好大。

    这一日,恰巧是土家的六月六节,黄龙广场正在举办一场盛大的“六月六、晒龙袍”民俗文化活动。从市区打车过去不要半小时,覃荨打算去看看。

    至此时,覃荨的想法已由“寻宝”改成“闯关集卡”,成为终极大boss、的小k。找到现阶段人生目标的覃荨兴致勃勃。

    传说中,覃垕被剥皮凌迟后,天现异象,明太祖朱元璋大惊,认为他身上有真龙之气,便将他的人身龙皮供奉在龙椅上坐了三天,天象才恢复平静。

    从此后,每年的农历六月初六日,在土家族聚居地都要举行隆重的祭祀仪式,来纪念自己的土司王。

    土家人还会将家里的被褥衣物都晒出来,消毒杀菌,祈祷平安,谓之“晒龙袍”。

    覃荨是一个人去的。瘦猴的腿还没好,他也没打算邀他。

    来到广场,他习惯性地在外围先转一圈。人很多,跳茅古斯的、打溜子的、跳傩面舞的、舞板板龙灯的,富有民族气息的节目呈现得五彩斑斓、热闹非凡。这些几乎是当地节庆活动的标配,覃荨从小看得多了,也没引起他什么特别的注意。

    倒是广场中央那只被人挤人挤得忽隐忽现像躲猫猫一样的小猴子让他多看了几眼。

    那是个雕像,雕像小猴子此时正拿着一个人的头盖骨作沉思状。可他总觉得那神情像是一个小和尚正心不在焉地敲着木鱼,一边敲,一边还朝他眨巴眼,很机灵调皮的样子。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幻觉,于是再走近些细看。

    那小猴子屁股底下刻了一段文字:“今天,我们无法进口白云和蓝天,明天,他们也无力再造河流与山川,请不要随意消耗地球的资源,否则,后天猴子会思索着我们的今天。”

    原来这猴子存在的作用是为了警示人类。翻译成大白话就是:愚蠢的人类啊,地球再让你们这么毁下去,你们就把自己彻底玩完了,然后再从这只猴子开始重新进化。

    这倒是与爱因斯坦关于战争的说法不谋而合。他老人家曾说,第三次世界大战他无法预言,但第四次世界大战将会是用石头打的。

    覃荨想,估计到那时就是一场猴子大战了,呵呵。

    看来,人类也不是没有明白人,关键想装糊涂的人太多,拼命促成那个著名的“大洪水”预言,明白人他挡不住这作死的节奏啊。

    他正一边瞎琢磨一边四处张望,余光就瞥见一个女孩斜斜地倒退着撞了过来,结结实实地踩了他一脚。

    他躲闪不及,“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女孩扭过头,连声跟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女孩看上去二十来岁的样子,身材纤细,五官秀气,像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清新小荷。这种女孩,通常会带给人很好的第一印象。

    她解释道,自己是因为正在“扫拍”不小心撞到了他。还“扫拍”呢,覃荨扫一眼她手中那部破手机,心想,装得倒挺专业。

    不过,一个女孩撞到男人怀里,这种事,看起来就像是男人占了便宜,他总不能跟个女孩子计较吧,所以只能憋着气无奈地回了声“没关系”。

    护着那只伤脚,他费力地挤出人群,去广场边的售票厅买了张票,打算进黄龙洞去看看,看从这溶洞地心的地下暗河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门口开始排队。覃荨惊讶地发现,他与那女孩又遇上了,且她刚好排在了他的前面。

    女孩朝他微微一笑:“hello,我们又见面了。”

    这貌似一段危险旅程即将开启的语气,是要暗示他什么呢?女孩不会也是那种老出现在他周围的怪人吧?

    覃荨顿时有点不好了,他愣愣地望着她,都忘了给个回应。

    女孩有点奇怪地看他一眼,然后不介意地笑笑,转过身去。

    洞中,彩灯一路装点出一个梦幻的世界。但在灯光照射不到的死角,黑影幢幢,似有阴风阵阵。

    带着怀疑,覃荨边走边悄悄地观察她。走了一段路后,她开始频频回首。她也是独自一人,看那意思是想与覃荨搭个伴,壮壮胆,兼相互拍个照。不过,她好像脸皮薄了点,最终也没好意思开口。

    覃荨假装不知道。他独惯了,警惕心重,从小就没有跟人随便搭讪的习惯。

    暗河游到一半就被拦住,并不允许游客继续往里去。这一行,什么收获也没有。覃荨本也没指望能够轻易有什么收获。

    出了洞口,分开时,那女孩没有再跟他说话,两人分别朝着各自的方向走远。

    与此同时,宝湖寺的法堂,一个小和尚从迷蒙中醒来。

    寺庙里再养性也压不住小孩子的天性。刚才,他用师傅前段时间刚教的“混元出窍”法偷跑下山去瞧热闹了,不知道他老人家发现没有?如果发现了,怕是又会罚他做晚饭吧?

    可怜他人还没有灶头高呢。可在庙里虐童不仅没人管,还美其名曰修行,上哪儿说理去!

    小和尚三宝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偷瞄瞄还在梵唱不停木鱼声声的师傅智清,悄悄地吐了吐小舌头,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犍锤,闭上眼,继续敲击了起来。

    待他闭眼,智清师傅睁开了一道眼缝,用余光扫扫身侧稍后面位置的他,摇摇头,一笑,作罢。

    回到市区,刚进家门,覃荨就接到瘦猴的电话,“荨哥,干什么呢?我今天一个人在家很寂寞、很想你哟~~”

    覃荨冒起一身鸡皮疙瘩,这货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物种。

    听到那声毫无异常的“荨哥”,覃荨心里有点异样。昨晚得到“义伢”后,他有点怀疑瘦猴跟他并非偶遇,而是被覃垕刻意安排来考验他的。

    但这件事瘦猴自己知不知道,而他跟覃垕之间又是否存在着某种关系?

    覃荨不是那种有事要憋在心里的人,他直接开口问道:“猴哥,问你个事,你昨天进山,是不是有人故意引你去那儿的?”

    “what?”电话对面,瘦猴一脸懵逼,继而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我只是觉得太巧了。”他看看自己的手指,说道。

    瘦猴一听,以为覃荨在怀疑自己,心下不爽,问道:“哪里巧了?你是怀疑我故意在那儿等你?”

    覃荨:“不是就行。”

    瘦猴越发来火,说,“荨哥你看起来也不傻,我故意接近你图什么?你是不是想多了!”他气呼呼地撂下电话。

    覃荨没有再打回去,他懒得解释。再说,感觉被这货缠上没好事,正好借此躲远点。

    他随手抓起扔在沙发上的一本书,随意地翻了翻。这本书是他今天下午在洞口时买的一本景区导览画册,配上图片很精美的样子。里面有一张张家界全景区导览图,各个旅游景点的分布和交通路线图在上面一目了然。

    覃荨看着看着,他突然想起覃垕所说的那个地球矩阵。矩阵,拉丁文意为“母亲”,母亲是最美好的存在,地球作为人类的母亲,孕育无数子矩阵。子女却要回过头去伤害、去恶意透支自己的母亲,这对于用衣服遮住羞耻心、将礼仪教化常宣诸口的人类来说,真是莫大的讽刺!

    摇摇头,他开始思考如何着手的具体问题。其实,澧水河也是张家界的母矩阵,它的支流则是各个子阵,将子阵连线,不同的距离就会形成不同的向量。运用这些向量,就可以写成各种不同的矩阵形式,形成多维的虚拟空间。

    如果能在这些虚拟空间中,根据年代不同找出能量变化迭代的部分,应该可以在现实中找到黑洞能量场异常所留下的痕迹!

    覃荨顿时兴奋了,他站起来,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盘算着该怎么去做。要知道,覃荨大学所学是计算机网络工程专业,这点事可难不倒他。

    只可惜,这么重大的发现,他竟无人可以分享。脑中闪过瘦猴那张老是嘻嘻哈哈没正形的脸,嗐,还是算了。

    说干就干,他将自己的计算机主机申请了八个独立域名和ip地址,设置成八台cyberspace“虚拟”主机,让每个账号都拥有完整的服务器功能,然后开始让他们独立运行。

    网络的强大让人拥有海量的信息资源,他整合了历年的地质灾害报告,然后,将每一个子阵变化用不同的数字和颜色进行标注,以帮助他成功捕捉到这些交集重叠的区域。

    这项工作非常繁琐。覃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日没夜地画图、计算,生成n种不同的矩阵形式。

    期间,老覃在外面喊他吃饭或者是交待些什么事,他一概置之不理。

    老覃骂了几次,只当他又犯了懒癌,只要人还在,就由他去了。

    沉醉不知天日。这天,当覃荨终于“出关”时,天已入伏,暑热难耐,他头上的“一撮毛”已长得老长,难为闭关这些日子身上还没发馊,老覃这“妈”现在当得也算是称职。

    覃荨拿着标注了十几处重点位置的自制地图,背起背包,找出一根箍钞票的橡皮筋把长发一扎,又准备进山了。那形象,简直一言难尽。

    老覃追在他屁股后面喊,“哎哎,你又要去哪?要么不出去,要么出去不吱声,你好歹交待个去向,好让我有地方捡尸啊。”

    什么叫捡尸啊?覃荨拿老覃没脾气,他挥挥手,说了一声“晚上就回”,风一样消失在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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