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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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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子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黄天中这是话里有话,当下便笑道:“还请黄兄宽心,此次虽出了点乱子,但好在并未真的把盐丢了,也不曾闹出什么动静,只要明早将盐送走,此事就算平了。您放心,廖大人和在下,是不会对贵人们说什么的。”

    听到这话,黄中天这才松了口气:“能得您这一句话,小人也就安心了,您放心,小人已经吩咐下去,待会我就睡在库房里,只等明日卯时亲自督运这批盐上船,绝不敢耽误贵人们的大事!”

    “如此便辛苦黄兄了,在下定会将此事告知廖大人,好为黄兄在贵人面前请功。”白衣男子笑道。

    黄中天一听连连摆手摇头道:“岂敢岂敢,吴大人您这是误会小人了,小人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我不过就是个跑腿的,又怎敢在贵人面前邀功。要不是您低调,不愿张扬,又体恤小人,想着让小人戴罪立功,此次识破奸计的功劳应该归在您的身上才是。”

    被唤作吴大人的男子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黄中天以为他这是在笑自己虚伪,当下的脸色就有点虚。

    男子也察觉出黄中天的神色有异,心知他是会错了意,当下便道:“都是自家人,什么大人小人,我吴梅村也不过是替贵人们办事的小人而已。黄兄是有福之人,眼下不过是一时困顿,来日黄兄飞黄腾达之时,还要多多提携小弟才是。”

    黄中天闻言心里乐开了花,刚才那点担心也都抛到九霄云外,但脸上还是一副谦卑的神色。

    “哪里哪里,您才是有大福气的人,小人不过是虚长您几岁,可不敢以兄自居。小人日后还要请您多多关照,但凡您有用的着小人的地方,小人定使出全部的本事,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都是自家人,客套的话就不必多说了,只是那商船的来历,黄兄可有眉目?”

    黄中天道:“那艘船小人仔细瞧过了,看那形制,小人以为应该是改过的,原来这船,极有可能是漕船。”

    “漕船?”吴梅村闻言也有些惊讶,“各地漕船皆由市舶司登记在册,怎会有私?且漕船用料、船身之长宽等均有定式。我瞧那船体并不阔大,与漕船相比可小得很。”

    “大人有所不知,这漕船虽有定式,但形式也是多样的,就拿走的水域划分,便可分为内河漕船与海船。内河漕船需平底浅舱,吃水不深,否则容易搁浅。但走海的漕船则往往船体阔大,内舱宽深,运量大,吃水也深,只能走海或者运河。”

    黄天中道,“有些地方地河道狭窄,为了应对这些水域,还专门造了一种前后可截然分开的漕船,遇到河道狭窄处,便可将船体一分为二,转弯就方便了。小人猜测,这条商船便是以‘对漕船’的一半进行改造。一来从形制上看与寻常漕船差别甚大,不容易被发现,二来一条船可当两条船用,也是实惠。”

    “原来如此。”吴梅村若有所思道,“可这船主是从何处得到的漕船,难不成是失窃或者报损的漕船?”

    “漕船失窃、损毁可都是大罪,前者不说偷盗者,看守的官员也得治失察之罪。至于后者,即便下头的运官愿意当替罪羊,想来上面的贵人们也不愿以自己的前途作陪。”

    黄中天顿了顿,“其实想把船偷运出来,还有个相对稳妥的方法。朝廷规定,漕船需三年一小修,六年一大修,十年便要重造。以小人愚见,这漕船也许是与其他要重造或大修的船调换,拆成各个部件偷运出来,这也算是船坞那帮人捞偏财的一个门道。”

    吴梅村笑道:“黄兄不愧是行家,想来黄兄已经对这艘船的出处有所眉目?”

    “不敢不敢,小人连船板都没装过,又怎敢称为行家。我不过是早年间经常跑码头,看的船多了,自然也对船有些许了解罢了。”

    黄中天拱手道,“既是‘对漕船’,那便是海津、山东、河南那一带才会用到,想来这船便是出自那边的船坞。若此船的航运记录属实,一直是在咱们江南一带运货,估计也是想避开那些地方,以免让人察觉。”

    “这些话,你可对知府大人提过?”吴梅村问。

    “此事看着虽是小人的家事,但毕竟被盗的货物是贵人们的,所以小人不敢贸然行事,故尚未提及。”黄中天恭敬道,“小人正想请教吴大人,看小人该如何应对方才合适。”

    “难怪廖大人常常夸赞黄兄,说您是看着粗犷实则心细如尘,把事情交给黄兄,不必担心会出乱子,比起邱斌要来得可靠许多。”

    吴梅村顺手给黄中天戴了顶高帽,“此事处处透着古怪,只怕对方是冲着贵人们来的。船的事还请黄兄暂时不要向知府大人提起,先静观其变,以免中了对方什么奸计。”

    “多谢吴大人指教,小人知道该怎么办。”

    黄中天和邱斌算是对头了,奈何他们都同为廖大人办事,明面上也不好太过针锋相对,如今听到吴梅村这么说,心里自然高兴极了,“明日待小人将盐送离码头,便亲自去一趟衙门,看看知府大人是否查到什么新的情况。”

    “黄兄也不必催得太急,先想个由头,把来福要回来再说。”吴梅村道,“此人毕竟跟在黄兄身边多时,尽管您从未告知他什么,但有黄兄的□□,想来也是个伶俐的,就怕他猜出些什么来。要是他说漏了嘴,让知府大人知道些什么,那可就难办了。”

    黄天中心道连他都不知道那些贵人是谁,只听廖大人偶然提过是奉京城里的大人物,难道来福那小子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当然,尽管黄天中心里不以为然,可面上却一脸正色的道:“您放心,小人知道该怎么办,即便不能把他要回来,也会让他永远闭嘴的。”

    “不,此人现在,是我们找到幕后黑手的唯一线索,还是得保住他的命才行。”吴梅村道。

    “是是,您说的对,小人明日便向知府大人提一提这事,哪怕是看在廖大人的面子上,知府大人也会同意的。”黄天中道。

    吴梅村和他客套了几句,便说有事要先行离开,黄中天哪能让他就这样空手离去,硬是往他袖里塞了两张五千两的银票,说小小心意,万勿推辞。

    吴梅村知道他不收这钱黄中天也不会安心,当下也没有推辞。只是他觉得,这两张银票他可不能吃独食,得分一张给真正出力的人才是。

    于是他离开黄府后,便去了虹桥,打算四处转转,毕竟他们初次碰面的地方,就是在虹桥,而他约自己见面的地方,也是虹桥。

    只可惜他的运气不太行,在虹桥转了多时也没看见对方的行踪。

    然而吴梅村的运气还不算坏,比他运气还差的人,是邱老爷的独子邱斌。

    邱斌觉得自己最近真的是倒了大霉,本以为父亲生病了,正是自己大展身手的好时机,谁知他刚接手没多久,先是佃户们闹起来了,说他黑心刻薄,居然要涨两成田租。

    拜托,他们家可是留了七成的粮食给佃户,除了那些需要沽名钓誉的官宦人家以外,谁家的佃户能拿这么多?

    即便如今他要涨两成,那也不过是和他们五五对账,比起那些只留三成给佃户的地主可良心太多了。

    而且这些没良心的佃户怎么不瞧瞧外面的形势,外头的佃户若能拿到五五对账,那简直得对地主感恩戴德,他不过是照着行市办事,怎么就要被骂黑心了?

    他是商人,逐利本就是天经地义,就算他不逐利,他们家也要和其他粮商竞争,眼看对方的粮价比他们家的低,利润还能做到与他们家持平,要是真有一天这些粮商要用价格的手端抢占他们家的市场,难不成老百姓会为了他们家对佃户的仁义,就选择买他们邱家的高价粮?

    原以为此事就算闹到父亲面前,他也是有理的,可谁知父亲劈头就把他骂了一顿,还说这成数绝对不能变,说他们邱家虽世代经商,却不是那不仁不义之辈,赚不了这些黑心钱。

    邱斌当时就想告诉他爹什么叫做“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他觉得他爹就是太仁慈了,把这群泥腿子纵得不知天高地厚,就该将他们丢到外面尝尝什么叫黑心,这时他们才会知道,五五分账是多么的仁慈。

    可是一想到他老爹的身体,邱斌还是忍了下去,只是按照吩咐把分成照原来的算,就这,那些佃户还要在私底下骂他黑心,还说他们邱家家门不幸,出了他这么个纨绔子弟。

    这些泥腿子不懂事也就罢了,消停了好一会的倭寇也来欺负他,居然把他们家押运的漕粮给劫了,要不是有廖大人出面给他保了下来,只让他补齐粮食就算了事,估计他现在已经在流放地挖矿了。

    尽管如此,这事还是瞒不住,害他在黄中天面前丢了好大的脸,还被父亲一顿骂,说他没事去运漕粮做什么,他们家又不打算做盐的生意。

    盐有多赚钱就不必多说,而两淮盐课,便居天下盐课之半。扬州三十里外的瓜州设有淮盐总栈,光淮河一带就有大小盐场三十,而他们邱家就在扬州,又是做米粮生意,有自己的船队,如此得天独厚的优势,他实在想不通他爹为何对盐不动心。

    邱斌觉得他爹实在是不思进取,只一味安于现状,也不想想如何利用他们家的优势,好好干一番大事业,即便当不上全国首富,那至少也得努力成为扬州首富,如此才不负他们邱家祖上的辛苦打拼。

    要不是他有先见之明,在前两年暗中投在了廖大人的门下,帮着廖大人做了不少事,得到他老人家的庇佑,他们邱家的粮食,恐怕早就卖不过别家。

    瞧瞧那黄中天,起初不过就是个跑码头的,不过是一时走了狗屎运,攀上了廖大人,才得以沾上盐的生意,短短六、七年时间便改头换面,成为历任知府大人的座上宾。

    要知道,从前黄中天可是一口一个“邱公子”的奉承他,可现在他是怎么称呼自己的?直接就是“邱老弟”。

    他黄天中不过就是个跑腿的货色,见到廖大人就像哈巴狗一样奉承,不仅如此,他居然还倒贴妾室前夫钱财,真是他们男人的耻辱!

    像黄中天这样的废物,也配和他称兄道弟?奈何他们同是投在了廖大人的门下,明面上还不好对他做什么。

    可他想啊,只要他们邱家也做盐的生意,这扬州哪还有他黄中天的位置?

    这不他才打起了运漕粮的生意,还特地拜托廖大人给他疏通关系,廖大人得知他想运漕粮倒是高兴得紧,很快就打点好了关系。

    可谁知他第一趟运漕粮,就碰上了沿海的倭寇,栽下如此大的跟斗。

    然而更可恶的是,居然有人告诉他,他的粮食并非被真倭寇抢了去。

    而这真正的罪魁,正是黄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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