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闻言陆小清有些惊讶：“脸生的白净少年？展开说说？”
“此人瞧着不过十七八岁，脸白，体型纤瘦。穿着一件青色葛衣，身无长物，但出手阔绰。举手投足颇有涵养，但也不像是哪户人家的贵公子。”
陆思言将陆小清掌上的纱布解开，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巧的白瓷瓶，将药粉轻轻倒在她的伤口上。
陆小清有些生疼，眉头一紧：“他长得好看吗？”
陆思言把白瓷瓶收好，拿出一块新的纱布给她包扎：“他们没说，大概是既不好看也不丑陋。”
普通长相，那就是说有80的概率只是个npc，她也猜不出有可能对应是书里的哪位。
“你猜他去了哪里做这些事？”陆思言问。
陆小清答道：“不会这么巧，是咱们的红尘居吧。”
陆思言淡淡一笑道：“正是。也亏得你运气好，此人在你与景王走后不久，就去了红尘居探听消息，探听不成，便顺道去了太白楼。”
红尘居附近都有她们的眼线盯着，怪不得小四他们能够这么快得到消息。
“可既然他们一早就跟着这个小白脸，又怎会不知道他是谁的人？”陆小清有些疑惑。
“你先别急，听我慢慢和你说。”陆思言缓缓道，“他去了太白楼，那里倒是打探了不少消息。知道景王与你们是何时出游，场面如何浩大，甚至连当时你们在长街上的谈话，也打听到了一二。说郭家两兄弟叹道景王为了此次出行，费了不少心思。可有此事？”
陆小清点了点头，她就知道郭家那两个货在长街上“小声”说的那些话，会被那些围观群众听见。
陆思言道：“此人打听到这些消息以后，还到城中几个乞丐的点撒了些钱，让他们帮着传颂今日景王与你出游之事，要说得够热闹。”
“什么是够热闹？”
“就是场面上热闹，还有景王对你是如何上心照顾。”
“怪不得父亲生了那么大的气，我还以为只是传了我和他去红尘居的事，原来还有后续啊。”
陆小清回想起自己陈述与齐长景在红尘居里的事情时，秦氏的反应很大，而陆永反倒没那么生气，当时她没细想，原来是这个原因。
也就是说，秦氏和汝阳侯府最开始得到的消息，只有“今日你与景王在红尘居的事都传开了”，而陆永稍晚一点，得到的却是“她和景王去了红尘居，景王对她很动情”。
如此也就能说得通了，一开始外头传的还是比较正常和有分寸的，毕竟事关皇子和首辅千金，普通百姓哪怕知道些什么也明白祸从口出，不敢放肆。
可后来有人进来搅和，才会演变到如今这个地步。
而这“新消息”传播得如此之快，果然是只有财大气粗的人才能做到。
陆小清揉了揉太阳穴，感叹道：“还好我没吃他剥的荔枝，不然传出去还得了的。”可转念一想，她又察觉到不妥之处，“不过我在红尘居赢了那么多钱不会也传出去吧，这会不会影响咱们红尘居的名声啊，以为红尘居是赌场啊！”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担心这个！”陆思言低声喝道，“再说了，红尘居里都是我们的人，除非景王、林可馨和郭家那两兄弟故意将消息散出去，否则谁还会将里头的事给透露出去？”
“其实景王和郭家的我倒是不担心，我只是比较担心林可馨会这么做。”陆小清心想，毕竟这女人在宴上可是一直怂恿，将齐长景对她做的那些破事传出去的。
“傻小清，你不是说她没钱吗。”陆思言道。
“可她也有贴身丫鬟啊，而且还有编童谣什么的，不也可以散播消息。”
陆小清虽然也觉得按照林可馨的性子是不会直接脏了自己的手，但谁知道她会不会狗急跳墙，心里还是不放心。
“若她真的蠢到用自己的丫鬟，那便是向所有人说此事是她所为。你觉得阁老府、汝阳侯府、兴安伯府还有我，能放过她林家？”陆思言美眸微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至于她若想编童谣，那也得问问孩子们能不能听得到。”
陆小清看着陆思言那冰冷又霸气的笑容，虽然还是有些忧虑，但却觉得十分安心。
有主角罩着，果然安全感杠杠的。
“姐，你最好了。”陆小清一把将她抱住。
陆思言微微一愣，旋即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小清放心，你有姐姐，不怕。”
“对了，那小四他们为何没找到此人背后的主使？”陆小清仰起头看着陆思言，“是人跟丢了，还是别的缘故？”
“就是跟丢了。小四他们跟着他到了西市内，没转几个弯，人就不见了。”陆思言道。
西市内能数出来的店户便有两千，隐在窄巷小道处的小摊更是不知凡几。哪怕是有功夫在身的人，若想在这里不动声色的跟人也是件难事。他们会在这里把人跟丢，也是情理中事。
“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我已经吩咐他们近日在城中多加留意此人，一经发现，立刻来告我。能跟踪此人到他主人处最好，如若不能，一旦发现他有逃走的迹象，便以生擒为目的，不必顾虑其他。”陆思言神色坚定道。
陆小清却摇了摇头，道：“姐姐，小四他们是你精心培养的暗部。正所谓暗部，得是在暗处才有用。你不必为了此事，让他们冒着被别人发现的风险。这不值当。”
陆思言低头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只要是你的事，就从来没有不值当这一说。”
陆小清把头埋在陆思言的脖子里，低声劝道：“可是姐姐，此事虽闹得大了，但父亲尚能替我做主。刚才父亲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他是不会因为此事将我交给景王，哪怕要见罪于他。”
“所以呢？”
“所以此人受命于谁，我们暂时不太需要知道，或者说我们不急着知道，可以慢慢的查。我不想因为一件不是迫于眉睫的事，白白浪费了你的一番心血。”陆小清顿了顿，“再说了，要是他们暴露了，那咱们的红尘居怎么办啊，还得靠他们当这掌柜呢。”
“你这个小财迷，净想着银子了，小心日后掉进钱眼里出不来。”陆思言笑骂道。
“我出不来姐姐可以拉我一把啊。”陆小清也笑道。
陆思言瞧了瞧她的头：“好了，玩笑归玩笑。你既这么想，我便依了你。只是此人行踪可以暂不深究，但目前的形式不得不加以控制，否则只怕这场风波会越来越大。”
陆小清点头道：“我赞成，目前还是尽快降热度才是。”
陆思言不解：“何谓降热度？”
“事情沸腾谓之热，沸腾程度谓之度。”陆小清一本正经道，“所以降热度，顾名思义就是让事情不要再受众人关注。”
“原来如此。”陆思言若有所思，“最近你总说这些新词，乍听不明，但经你解释，倒是十分贴切有趣。”
那当然，那些可都是网络热词啊，怎么可能不好，“那姐姐可有降热度的妙招？”
“要想降热度，无非是三种手段。一则追本溯源，澄清事实。二则不予理会，等待时日。三则舆论攻势，众口铄金。”
简单来讲就是发公告澄清、冷处理以及舆论引导，果然对于舆论这事，古人和现代人的处理手段也差不多。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这本小说的作者就是现代人。
“姐姐觉得那种合适？”
“若能澄清，自然是最好的。只是闹到如今田地，景王未必肯配合，不予理会则更是不可取。”
“那便只剩下舆论攻势了。”
陆小清往后一仰，坐直了身子，“在我看来，这里也可以细分三种。一是制造另一个热度事件，转移百姓的注意力。二是像散播谣言一样散播我们的言论，引导百姓的想法。三是打压，禁止百姓讨论。”
“一、三我认为不可取，你觉得呢？”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陆思言道：“那便让小四他们着手此事，总之先将你和景王的热度降下去再说。”
突然陆小清好像灵光一闪，一拍大腿道：“姐，小四他们不是见到那小白脸的正面吗，为什么不把他的相貌画下来？这样便不用小四他们出面，可寻个由头拿给父亲，岂不是能光明正大的找了？”
“你这话说得，小四他们谁会画像？若请画师又怕太张扬了，至于我，你是知道的。”
对哦，陆小清忘了陆思言的画画水平不咋的。
“不过你这么说，倒是能让见过那小白脸的孩子与你见上一面。你的画功如此之好，当能将此人画得惟妙惟肖。”陆思言笑道。
对哦，陆青清是名满京城的才女哦，设定上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那种。
陆小清看着自己右手上的伤，道：“姐，你忘了我的手被父亲打了，伤的那么厉害，怎么画呢？”
闻言，陆思言的脸上满是可惜的表情：“是啊，都怪父亲，还打的是你的右手。”
陆小清只能说，谢谢您，打得真好。
她们姐妹两人又聊一会，陆思言嘱咐她受伤期间的注意事项，又说画像的事不用担心，她会再想想办法。
而陆小清则告诉了陆思言赵姨娘的事，又把自己的打算说与她听。她还把那花嵌榴石子孙万代纹簪拿给陆思言看，只是她们都不敢点蜡烛，只借着月色查看，陆思言也看不出个端倪来。
陆思言得知赵姨娘的事后，叫她不要忧心外头的事，只管好好应对赵姨娘即可，万大事有她。
两人一直聊到四更时分时，陆思言才离开碧梧轩。陆小清也赶紧躺下睡觉，免得早上没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