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小姐，刚才夫人派喜鹊来秉，说五小姐昨夜染了风寒，虽不严重，但怕过了病气给旁人，就不一起去了。”
陆小清正在吃早饭，听到绿篱这么说，只是略略点点头：“三姐姐身体无恙吧？”
“小姐莫急，绿篱刚才已问过喜鹊，喜鹊说三小姐一切如常。”绿篱倒了一碗菊花茶给她，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喜鹊还说让小姐用过早饭后先去一趟撷英苑，夫人有事吩咐。”
“嗯，我知道了。”
虽然陆和春突然得了风寒也很奇怪，但她不去更好，省得她又跟赵姨娘说些什么，只要陆思言去就可以，她就指望借着这次的机会好好刷刷她的好感度。
为了这事，陆小清特地做了不少准备，毕竟这将近一个月来她还没和陆思言深入交流过，最多就是在向长辈们请安的时候有些短暂的交流。
其实陆小清也不是不想私下去找陆思言，只是她觉得突然对陆思言太过亲近反而会引起她的疑心，所以只让秦氏改善陆思言姐弟的生活，也算是循序渐进，做个铺垫。
而陆思言除了为她说过两次话以外，后续一直没有什么明显的改变，就连燕薇她也一直留在身边。
这种种迹象，让她难以捉摸陆思言目前对自己的态度，她也不知道自己那晚给她的引导，能不能起到效果。
不过陆小清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能和陆思言和好如初固然是好，如果不能，目前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也是可以接受的。
只是陆小清读小说的时候就喜欢女主，如今有机会能和她做好姐妹，陆小清心里还是希望拼一拼的，再说了人家是女主，抱紧主角大腿绝对没有坏处，甚至自己回到现代的方法，可能也和她有关系。
这些天外出，她除了了解奉京城的人文风俗，了解买卖的情况，为之后赚钱做准备。剩下的便是在打听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比如与“天外来客”相关的传说，又或者是哪位天师曾有过相关预言，自己穿来的那天，有没有什么异象等等。
只可惜后者并没有线索，好在前者有不少收获，比如她知道了哪个地段的人流多，都有哪些店，城里流行什么玩意等等，虽然这些她可以通过春桃她们了解得知，但听别人说和自己亲身体会，那是两码事。
用过早饭，陆小清先去了一趟撷英苑，秦氏给她塞了一千两的银票。
前几天陆小清让秦氏答应自己两件事，其中一件就是让她借一千两给自己，她三个月后归还，秦氏没问她要来做什么，直接就允了。
至于第二件事，是希望秦氏能先替陆成松和议亲，等他定亲后再操心自己的，而且要等景王娶亲后，免得下了景王的面子。
第二件事秦氏是不愿意的，且不说陆成松是男子，只要有功名在身，晚些议亲也无妨，主要是她还想等景王娶亲后再为她议亲，这岂不是让外头的人以为自家女儿是不被景王喜欢，这才另择他人？到时只怕城里又要传出不少风言风语。
奈何秦氏拗不过她的坚持，而且想到自家女儿也是为了陆家才做出的牺牲，便也只好同意。
有了这一遭，秦氏对景王的恨又多了几分，她决定日后景王若是落难，定要让父兄与兴安伯府对他落井下石一番。
巳初三刻，郊外桃花林。
“秦夫人，真是好久不见，之前陆老爷子做寿，按理我们两家时常走动，理应阖家前去贺寿。只可惜我和宁骏恰好回娘家探亲，母亲最近身体也不好，只好让二弟妹和小姑子前去，实在是抱歉得很。”
陆小清等人刚下马车，便看到一个三十左右的妇人向她们几人迎面走来，只见那妇女穿一件半新不旧的黛绿半臂罗裙，头上斜簪一对紫檀木镶红宝石钗，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位打扮得体的管事婆子。
秦氏一看到她便也迎了上去，柔声笑道：“你这是哪里的话，你们夫妇提前送的那方寿字奇石老祖宗可欢喜的很，若这也要怪你，怕是你家官人得来我家为你寻个理字了。”
闻言那妇人小脸微红，目光越过秦氏，落在两个打扮得体的少女身上。
“许久不见，青清和思言真是出落的越来越俊了。怪不得二弟妹回家以后直夸你们家的女儿，还念叨着说若是她也有个十八九岁的男儿，定要登你家门讨上一讨。”说着她又看了看旁边，“怎的不见你家五丫头？”
“那孩子本也要来，可昨天贪吃了两口凉的，夜里又睡得不太安稳，今早起来有些发热，这才没跟来。”秦氏道。
那妇人道：“如今这天正是容易着凉的时候，我家小姑子前几天也有些咳嗽，还好今天好了，不然也来了不来。”
她们正聊着，远处的妇人也瞧见是陆阁老家的马车，又看到正和秦氏聊着的仿佛是英国公家的长媳周氏，便也往她们这边聚了过来。
秦氏和周氏见此也不好继续站着聊，只好与她们到东边妇人们吃茶聊天的地方，秦氏让陆小清和陆思言自个去玩，周氏好心告诉她们论诗的地点在南边的桃花潭边，邵夫人和她的女儿正在主持大局，据说已有不少少爷小姐开始在吟诗了。
听到周氏这么说，陆小清先是感谢了一番，然后目送了秦氏她们离开后，便领着陆思言往西边走去。
原以为四月中的桃花应该败了不少，却不曾想此地的桃花开得甚好，一眼望去全是娇嫩的粉色。
她们并肩走在花林间，谁都没有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陆小清忽然停住了脚步。
“三姐姐，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这样独处了。”
话音刚落，陆思言也停下了脚步，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似是在等她的下一句话。
她知道陆思言是个性情冷淡的人，对不在意的人向来懒得搭话。
她看着陆思言那张冰冷的脸，本来她为了这一刻准备了很多话，可如今话到嘴边，她却只能诚恳的道一声歉。
“三姐姐，以前的许多事都是我对不住你，我也不想辩解什么。可请你相信我，以后妹妹绝对不会再做伤害你的事了。”
陆思言看着她，本以为她会为过去的行为狡辩一番，却没想到她竟然只是向自己诚恳的道歉。
这些天她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要对四妹妹的突然醒悟有任何期待，哪怕她偶尔也会闪过一个念头——妹妹以前那样对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这样的念头，最终还是被她压制了下去。
小清没在寿宴上做出那些事，她一开始是高兴的，可高兴过后她就猜测，也许不是她不想做，只是她发现了自己已经有所防备罢了。
所以她才会一直把燕薇留在身边，为的就是稳住她，原以为燕薇会向她汇报自己的情况，却没想到她们早已没了联系。
可她还是不敢相信，她告诫自己，妹妹没对自己下药的原因有很多，哪怕不是察觉到自己，也可能是顾忌陆府的脸面。若非如此，林可馨与她在前厅的角落又怎会说了这么久的话。
至于她在寿宴上的突然维护，很可能只是看穿了自己准备反扑，权衡之下才不得维护自己，又或者这便是下一个阴谋的开端。哪怕秦氏突然对自己和弟弟好，也不是终于发现父亲疏远她的用意罢了。
而自己在庭院为她出言解围，也只是看不惯那些林可馨的做派，她会替妹妹向父亲求情，也只是不想欠妹妹的人情而已。
这一个月来她没做什么改变，为的就是静观其变，看看小清的下一步会怎么做。她也知道妹妹既对自己做了改变，就不可能一直不找自己谈心，只是她也没想到小清会这般沉得住气，竟一个月来都没有找她。
直到几天前秦氏告知她有这么个诗会，她就断定妹妹会挑这一天和自己谈心，毕竟经过这么久的铺垫，自己定会相信她的说辞。
果然不出她所料，四妹妹确实急不可耐，等她的母亲一走便单独带自己来到桃花深处。
可她万万没想到，小清只是对她道了歉，便不再有其他的话。
“除了这些，你没有旁的话想对我说？”
“姐姐觉得我还想说什么？是狡辩的话，还是算计你的话？”陆小清踮起脚摘了一朵颜色娇艳的桃花，闻了闻，将花收进袖中的香囊里，“若是前者，小清确实想过。但若是后者，小清没有。”
她转过身看着陆思言，眼里皆是坦荡：“小清知道姐姐如今不敢信我，我也不想强求姐姐相信，有道是日久见人心，小清只希望姐姐能给我一个机会。”
“难道是因为景王？”
陆思言的目光沉沉，犹如黑夜里的刀子，正审视着眼前的人。蓦地似是想到什么，眉毛微微蹙起：“难不成他对你做了什么？”
陆小清先看了一眼四周，见依旧没有旁人，才附在陆思言的耳边，将她对秦氏说的那番话，向陆思言又说了一遍。
听完这番话，陆思言并没有像秦氏那般忿忿不平，只是将落在陆小清发上的桃花瓣轻轻拂去。
“小清，姐姐想听你的狡辩，不知你还愿意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