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林可馨心下一紧，但脸上的笑容还是保持得很好：“遇到什么困难了？”
“还能是什么，无非是银子的问题。”陆小清轻叹一声。
“银子？”林可馨有些不解，“此话怎讲？”
“还不是那些该死的下人！”陆小清佯装生气，“之前我给了他们每人五十两，谁知他们昨夜竟突然改口，说什么觉得太过冒险，张嘴就要三百两！”
“这么多？”林可馨也有些吃惊，但很快便道，“虽然这银子虽多，可以姐姐的财力也不算什么。姐姐可莫要为了这区区银子，误了大计。姐姐是没注意到，思言刚才一直看着殿下，眼睛都快要长在殿下身上了！”
她明明一直在留意思言好不好，人家压根就没在意景王，眼睛长在齐长景身上的人是你吧。
“可馨，姐姐也知道你说的对，你也清楚姐姐的，我若是有这六百两，我又怎会吝啬？”陆小清道，“实在是姐姐没有了啊。”
“这怎么可能？姐姐的私库可是有八千两啊！”
好家伙，这个陆青清真的是喜欢到处炫耀家里有矿，难怪人家会把她当冤大头。
“妹妹，姐姐原来私库确实有这么多，可自从我请你们宴饮买些小玩意送你们，也是要银子的啊。”
“姐姐这么说，可是在怪罪妹妹？”
林可馨一脸委屈的样子：“姐姐你是知道的，妹妹会这么提议也是为姐姐着想。虽说现下是花费多了些，但却能给姐姐买个好人缘，姐姐你瞧刚才，施小姐她们不就是一句话都没附和吗？”
陆小清想到书里林可馨的心理描写就只想笑，但脸上还要一副严肃的模样。
“妹妹误会了，姐姐当然不是怪你，只是姐姐总得跟你说明白，我私库的银子都是怎么没的。
“可即便这里有些消耗，却也不至于将姐姐的私库都花光吧？”林可馨看着陆小清身上的衣服，“姐姐身上这衣裳应是新裁的？还有这些头面首饰，之前妹妹可从未见过呢。”
“是啊，这可都是我新置办的，新裁了四套呢，用的不是南京的妆花缎，就是苏州的天华锦，可贵了。”
林可馨端起茶盏小抿了一口茶：“怪不得姐姐的银子去如流水，原来都是用在这里了啊。”
“其实也不是，这些衣裳母亲给我补贴了许多，我只出了一千两。”说着陆小清叹了一声，“只可惜为了这个，母亲也不肯补贴我银子了，要不然我也不用愁这六百两。”
看她一副苦恼的样子，林可馨心里就来气，要知道自己想买件好点的首饰都得跟母亲报备，自己节俭多年，小金库还不够她的零头，里面有一半多还是从她身上搜刮下来的！
可她居然能一口气新做四件衣裳，秦氏还肯给她补贴，她这也好意思委屈？
每次陆青清都是这样，就喜欢在她面前炫富，而且这次居然还如此有内涵，比她以前直白说金库里有多少银子更可恶！
然而气归气，本来林可馨还想叫她问秦氏要，但她这么一说，相当于堵住了这条路。
可是如果这些银子不是她全给，“既如此，姐姐的银子怎会都花光了？”
我怎么花光银子关你什么事！不过既然你想知道，“这个……这个你就别问了。”
陆小清一副说错话的样子，林可馨见她这个模样怎么肯罢休，连忙追着套话，陆小清推诿了几回，便将陆青清给齐长景的那些补贴行为全都抖了出来。
“可馨，我可是把你当作亲妹妹才将此事告知你，我可是连母亲都没说的。你也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万一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坏了殿下的名声，那殿下肯定恼极了我。”
林可馨这时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点头道：“姐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其他人，哪怕是爹爹和母亲。”
陆小清点点头：“这就好，所以你也知道姐姐为何会没银子了吧？”
林可馨嗯了一声：“妹妹明白了。可既然姐姐没有银子，那么眼下我们能怎么办呢，难道真的只能任由思言逃过去？”
陆小清哼了一声，神情逐渐暴躁：“你道我愿意？光是买药的银子我就花了一百五十两，我现在恨不得狠狠打那两个混账一顿，竟敢对我坐地起价！”
“姐姐莫要生气，眼下就算将这两人打一顿也是无济于事的。”林可馨略一沉吟，“不如姐姐先给他们写个欠条，让他们先依计行事如何？”
陆小清心里冷笑：“这恐怕不妥，若我给他们写欠条，来日他们以此威胁我，这叫我如何是好？”
林可馨没想到她居然能想到这一层，又道：“妹妹也知道这法子有些危险，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姐姐，为了嫁入景王府，你还是得忍一忍。只要今日事毕，难道这两个人你还对付不了？”
陆小清心想她才不想当景王妃，于是双方来回了几个回合。
林可馨见说不动她，只好道：“既然姐姐不同意，那姐姐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我若是有，就不用在这里急着得发愁了。”陆小清顿了顿，突然好像想到什么，又说，“不知妹妹可有六百两？”
闻言林可馨立刻道：“姐姐说笑了，妹妹哪像姐姐这般富有。”
“不会吧，妹妹怎么说也是尚书大人家的女儿，怎会连区区六百两都没有？”陆小清问。
“姐姐这么问是不信妹妹，还是在笑话妹妹？”林可馨把玩着鬓边的发丝，“再说了，哪怕妹妹真有这么多银子，也不可能都带在身上啊。”
“这个姐姐自然知晓，但你可以先回家去取来，等姐姐将银子给了那些贱仆，我们的计划便可继续。你也不必担心宴席开始，我会帮你圆说。”
林可馨心里冷笑：“姐姐想的确实周到，只可惜妹妹是真的没有这么多银子。”
林可馨只是工部尚书家的庶女，好在她自小养在尚书夫人膝下，又会讨父母喜欢，生母也是个安守本分的，是以林可馨的日子过得并不艰难。
加上林可馨的嫡姐早早就嫁了人，她的夫君是外放的地方官，是以林可馨如今在林家也颇有点嫡女的风头。
陆小清心里狐疑，继续试探林可馨的私房钱到底有多少，可惜林可馨的嘴严实没有告诉陆小清。唯一可以确定的，大概就是林可馨真的连六百两都没有。
这让陆小清很惆怅，好在林可馨不给钱，也不好继续对陆小清指点江山，只能任由这次的计划泡汤。
林可馨心里那个气啊，明明她是希望借这件事来个一箭三雕，既能除掉陆思言，又能败坏陆府的名声，让陆府沦为京中笑话，到时候景王殿下只怕也不会再考虑陆家女，而她还能拿捏住陆青清的把柄！
她苦心谋划如此之久，没想到竟差这最后一步，若是此事能成，爹爹一定会夸赞她的，这样家族也会给她更多的帮助！
可惜，实在是太可惜了！
林可馨的这种不甘和愤懑，一直持续到宴会结束，最后她只能安慰自己，还好这事她没有提前给爹爹提起，不然事情会更糟。
宴席顺利结束，宾客们都尽兴而归，席上大家对陆府的厨子赞不绝口，齐长裕还说他们家的厨子比御厨做的都还好，吓得陆老太爷连称不敢当。
但他们都不知道，那些他们夸赞的味道，其实都是出自陆思言之手。
陆思言当然什么都没说，她在府里帮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只是陆府的厨子不会说，陆家的下人见着了也不会说，是以府里的主子们，也只以为是厨子的功劳。
她是无所谓的，哪怕她帮了他们以后，他们也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对她来说，她只是单纯的喜欢做饭而已，并不是在帮他们，她更加不会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而动气。
但没有人知道，在陆思言的心里，她只觉得自己如今的出品，还没有前几年的好。
一开始她不知道原因为何，只以为是自己做坏了哪个环节，可后来她才发现，那是因为自己的心境不同了。
不过今天她做的菜肴，似乎已经是近年来，做的最好的一次了。
她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而且妹妹居然还帮了自己一次，这让她有种回到小时候的错觉。
之前在睡梦中，妹妹说的那句“对不起”，到底是什么意思？
莫非她之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陆思言不知道，她也不敢有太多的期待，但至少她不能让妹妹为了自己受如此重的罚。
第二天一早，陆小清本想去跪祠堂，谁知陆永得知昨晚发生的事，竟和秦氏说这个罚得太重，不仅免了陆小清去跪祠堂，还将她的罚抄减了一半。
后来陆庭他们也知道了此事，先是骂了一顿自己的媳妇，又去秦氏那替陆小清求情，正好撞见陆永，最后居然连那五十遍的罚抄都免了。
至于陆小清是怎么知道这些内情的，那当然是秦氏告诉她的。
“这下你可明白，娘亲昨日为何要重罚于你？”
撷英苑的小厅里，秦氏一身黛绿绸面对衿长袄，头上斜簪一对飞凤金钗，正斜靠在暖炕上。
坐在她身旁的，是一身妃色百蝶穿花袄裙的陆小清，只见她将嘴里的桂花糕嚼烂吞下，才道：“明白是明白了，但我觉得父亲会免了我的责罚，也有三姐姐的一份功劳。”
秦氏刚端起汝窑茶盏准备喝茶，听到她这么说，立刻将茶盏搁下。
“我还没问你，你如今怎的好像和言丫头和好似的？”
陆小清见秦氏有些生气的样子，非但不怕，反而还笑道：“母亲，我和三姐姐和好，难道你还不高兴？”
秦氏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少在我面前故弄玄虚。我且问你，你和她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景王殿下的事已经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