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当时陆思言就在陆青清身旁,更要命的是,齐长景先看到陆思言,还夸她气质高雅不愧是陆府嫡女,这让陆青清十分尴尬。
秋姨娘得知此事后,吩咐彩云从景王这方面下手,成功在陆青清心里,把陆思言塑造成一个高端绿茶。
陆府本就对思言姐弟不友好,陆青清的态度变了,他们的生活更加艰难。陆永虽有心维护,可他的官越做越大,也越来越忙,实在无法时时护着。
本想给她议亲,但思言担心年幼的弟弟,不愿太早嫁人,这才拖到将近十九还未议亲。
外头只道是陆家如今仗着皇恩日盛,连庶女都这般拣门择户,扳高嫌低。
陆永为了这事和她闹了一场,越发不管她,如今陆府的人都觉着陆永这是厌了她。
不过就算陆永愿意让她拖着,秦氏也不会肯。
陆青清今年便十七岁,秦氏知道女儿的心意,一心给她牵线搭桥,恰好她得知陛下今年有意给景王、裕王挑选王妃,心里更是急了。
秦氏也不会替她选多好的,只消门面上过得去就行,正好平息外头那些风言风语。
可陆思言不肯。
她知道自己要嫁人,可只有嫁给权势,才能保证弟弟在家中不会过得太艰难,所以她才会在寿宴上,打起裕王的主意。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如今陆小清虽然知道彩云是内奸,也知道两位姨娘的那些勾当。但是,她没证据。
没有证据,那她便只能等,毕竟收拾丫鬟容易,但要把背后之人连根拔起,她就得放长线钓大鱼。
但是院里这种谄媚奉上、不知规矩的风气得先管管,陆小清看了一眼底下的众人,抬手止住刚想发言的翠儿。
“好了,我也知道你们是替我鸣不平,但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以前是我对你们太过放纵,母亲为此也说了我好几次。”
她端起青花瓷茶盏,刮了刮飘在上头的茶叶,“今日我便趁着此事给你们个警醒,这次我且饶过你们,若还有下次,定不轻饶!”
话音刚落,一众丫鬟皆连连称是,大伙心里都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只是骂两句而已,没动板子也没罚俸银。
“但如果只是这样轻轻揭过,似乎对你们的警醒作用不够。”
听到这,刚还在心里喊“还好”的丫头们突然心就悬到了嗓子眼,而更可恶的是,小姐居然就这样干吊着她们,就在那慢悠悠的喝茶,迟迟不说要罚什么。
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小姐这是凌迟啊!
从前小姐在府里是喜怒形于色的主,尤其是对她们。她们万万没想到,小姐还会这么狠的法子,不愧是有个好母亲,知道该怎么折磨人!
陆小清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因为此刻她正在想接下来的词该怎么说,顺便用喝茶来遮掩自己什么都不说的尴尬。
没办法,她突然成为这里的人,难免有些不适应,像责罚这么重要的台词,她可要好好斟酌,免得说出来没有气势。
还好她平日也喜欢看小说玩剧本杀,不然还真编不出来。不过见几个小的手都抖了,她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想下去。
“彩蝶,翠儿,你们两个闹腾的最凶,实在不可不罚。尤其是彩蝶,身为二等丫鬟竟不服大丫鬟的管教,看来是我平日太纵你了,纵得你都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彩蝶没想到,小姐竟会当着所有丫鬟的面训自己,当下就委屈起来:“小姐,奴婢没……”
“小姐叫你回话了吗,难道这就是你的规矩?”
春桃早就想好好修理彩蝶了,奈何以前小姐喜欢她,总说她还小,哪怕是犯了点错,她们做姐姐的也该让着她才是,怎么能和孩子置气呢?
是以她们三个也拿她没办法。可如今见自家小姐竟破天荒的当众呵斥了她,春桃自是不会让她轻易揭过去,最好狠狠罚她一顿,震震院里被她带坏的歪风邪气!
“春桃姐姐,妹妹不过是情急之下想申辩两句罢了,姐姐何须如此?想来妹妹是得罪了姐姐什么,否则怎会逼得姐姐如此宽厚的人也落井下石!”
彩蝶本来还指望自家小姐会帮她说话,没想到她居然什么都不说,心知只能靠自己,登时就哭了起来。
“春桃姐姐,我原以为你和银杏姐姐、绿篱姐姐不同,你到底是咱们院管事的,心胸应当广阔,是能容下妹妹的,却不曾想姐姐竟与她们没什么不同。想来也是该怪我的,若非彩蝶福薄,又怎会多得了小姐的几分怜惜,便如此招人嫉恨!”
彩蝶说的撕心裂肺,哭得梨花带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家破人亡了,知道的以为是春桃真的欺负她了。
春桃就知道彩蝶准会哭,也肯定会准备小作文博同情拍马屁,只是没想到她在小姐的威慑之下,还能保持如此高的临场发挥,实在是让她自愧不如。
不过她也不是吃干饭的,“你不必在这哭天抢地的,平白让小姐听着难受。你若是觉得我有错,大可等小姐训话完了再哭,而不是在这里哭个没完,若是让旁人瞧见,指不定还以为小姐对你做了什么!”
好一个用魔法打败魔法,见春桃如此聪慧,陆小清总算对自家院子的安宁有了几分信心。
虽然春桃是个好手,但彩蝶可是为宅斗而生的女人啊,当下就发起了新的一轮反抗,只见双方你来我往,对线了二十几个回合,竟还分不出个高低。
而就在这时,银杏和绿篱进来了,两人看到眼前这一幕,都有些懵了。
彩蝶和春桃吵上了?还是当着小姐的面?
“好了,都别说了。”
见她们回来,陆小清立刻将战争停止,先是淡淡的说了句春桃的语气过于激进,然后便将目光落在彩蝶的身上。
“至于你就错得离谱了,我也不想多说,你自己好好反省。看在张妈妈的份上,我最后再宽恕你一次,不动板子,只罚你……”
她的目光落在墙上的《枫林坐晚图》上,“只罚你绣这幅画,我也不为难你,给你三个月罢。”
众人看了一眼这幅画的难度,心道这还不为难?以彩蝶的女红,怕是一年也绣不出来。
“小姐,这……”彩蝶刚想哭诉求饶,却见陆小清面色不悦,心知如果自己再求饶定会惹她不快,便只好咬咬牙,改口道:“这是小姐给奴婢改过的机会,奴婢定会好好珍惜!”
“还算你懂事。”陆小清淡淡道,“至于翠儿,你就把《妇行》绣在帕子上吧,得要字字清晰可辨,半个月后交予我。”
要把那么多字绣在小小的帕子上无疑也难,但比起彩蝶那简直好太多了,翠儿连忙磕头道:“奴婢定会好好反省,绝不辜负小姐的一片苦心!”
“至于其他人,”她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众人,目光落在彩云身上,“明日是祖父的寿辰,看在祖父的份上我便饶你们一次。你们要向彩云好好学学,这次就她懂规矩没跟着瞎闹。尤其是彩蝶你,看看人家是怎么当二等丫鬟的!”
众人一应称是,彩云想说什么,陆小清却只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出去。
本来春桃也想留下,但陆小清让她再好好敲打她们,春桃心领神会,便也跟着出去。
见人都走干净了,陆小清先是换了个地方,将绿篱和银杏带到卧房里,才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