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在聊秋姨娘之前，得先说说陆府第一位妾室，赵姨娘。
赵姨娘是个城府极深的人，是她挑中的彩云，却并不亲自收买她，而是通过暗示让秋姨娘做这件事。
这位秋姨娘是个有野心的主，可惜智商不太行，以为赵姨娘与自己是统一战线，却不知她只是人家的棋子。
彩云倒是个伶俐的，只可惜有个蠢队友，也不知赵姨娘藏在暗处。
说起来赵姨娘原本也是官宦人家的子女，虽然父亲只是正六品吏部主事，但胜在是个京官，而且还是吏部，前途也是光明的。
只可惜赵姨娘十二岁那年，赵父得罪了朝中贵人，很快便被革职查办。
万幸这便是全部的罪罚，没有流放也没有抄家，当时赵府的家底还算可以，若是能做些买卖或者勤俭一些，也未尝不能好好活下去。
只是经此劫难，赵父从此一蹶不振，只顾寻花问柳，饮酒作乐。
赵姨娘还有个兄长，只可惜也不成器，成日里以读书为名游手好闲，甚至还跟着赵父一同眠花宿柳，嫂嫂也是终日唉声叹气，有几次都想和离了。
如此只出不进熬了两年，赵母实在撑不住，不得已只能遣散大部分仆人和妾室，为此赵父还和她大闹了一场，差点要休妻。好容易赵母将赵姨娘养到十五岁，便想着给她寻个人家嫁了。
然而他们家这个光景，哪有官宦人家愿意娶，而书香门第更是看不入眼，寻常商贾赵父又不肯点头。
赵母本想给她寻个庄户人家平安一生便算了，可赵姨娘却有自己的主意。
秦氏比赵姨娘年长两岁，在赵家还未衰败之前，赵姨娘与秦氏在英国公夫人举办的流水宴上认识，两人聊得投契，回去后也常有往来，哪怕秦氏贵为汝阳侯府的嫡幺女，也认赵姨娘这个手帕交。
二十七年前，年仅二十岁的陆永金榜题名，成为明国最年轻的状元郎，偏还生的俊俏谦和，当时无数达官贵人将陆家的门槛都踩烂了，据说连安阳郡主都看上了他。
十七岁的秦氏也对他一见倾心，也不知汝阳侯府使了什么法子，陆秦两家没多久就结下了姻亲。
陆永本身的光环已足够让他在官场上顺风顺水，再加上权势滔天的汝阳侯府，只要长了眼的都知道，陆永的前途将不可限量。
赵姨娘也是个长了眼的，所以在她得知秦氏与陆永定了亲后，便打上了陆永的主意。
赵姨娘先是一应拒了母亲给她找的人家，对父母软磨硬泡了将近两年，等到秦氏终于怀了孩子，赵姨娘便趁着秦氏去六榕寺上香时巧遇了她。
她向秦氏哭诉自己最近的生活有多惨，还说父母打算将她卖给污糟人家，一口一个姐姐，求秦氏救救她。
秦氏听的心软，想到家中尚无妾室，自己也怀孕了，合该为陆永添个妾，便问她可愿做陆永的妾。
赵姨娘当然是千百个愿意，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一会说为人妾室恐父母不同意，一会又说怕做了陆永的妾会破坏和姐姐的情谊，还说自己体弱怕难以为陆家开枝散叶，又担心陆家会看不起自己的家世等等。
秦氏自是一番安慰，说她进了门以后她们就是真正的姐妹了，情分只会更好，还说她是贵妾，陆家会将她正儿八经抬进门，绝不会让旁人轻贱了她。
于是赵姨娘就被抬进了陆府，当时为表对她的尊重，秦氏可是好好替她操办了一场，秦氏也因此博了个贤惠的名声。
嫁进陆府没多久秦氏就临盆了，是个女孩，陆永为她取名明珠，以示珍重。
之后两年赵姨娘的肚子没有动静，毕竟陆永并不常去她那，而她也会做人，每当陆永稍微去她那的频次高一些，她就会劝陆永去秦氏屋里，说陆家上下都盼着嫡长子的诞生。
如此懂事，自是获得陆永与秦氏的好评，秦氏也确实待她不错，别的不说，至少吃穿用度皆比寻常人家的正头娘子好上不少，反正家中就她一个妾室，也不会碍着陆永的官声。
后来秦氏临盆生下嫡长子陆成松半年后，赵姨娘的肚子才有了动静。
就在这时，黄河遭逢十年一遇的桃花汛，自阳武起共有十个城镇决堤，冲毁了无数良田，虽然朝廷第一时间派了官员前去赈灾，但当地灾情却没有得到控制，反而重灾区都出现了灾民暴动的现象。
天子震怒，决定派当时的太子前去调查此事，并派陆永等一干官员同去协助。
这一行人在灾区逗留了大半年，明察暗访查清了官员贪腐赈灾款之事，后来前太子先行回宫复命处置贪官，留下陆永等官员辅助灾区官员安顿百姓，陆永因此收获了不错的官声。
还有爱情。
他在灾区里结识了陆思言的母亲，并将她带回奉京，三个月后成为了萧姨娘。
萧姨娘被抬进门当天虽然排场不大，但却是陆永心尖上的人，住在陆府里最雅致的兰芳苑，刚进门才两个月便怀了孕，七个月后小产生下了陆思言。
因着萧姨娘是小产，身体虚了不少，陆永也不敢折腾她的身子，但这并不妨碍她得到陆永的专宠，哪怕不行云雨之事也要天天陪着她，最后还是老太爷看不下去，勒令陆永多去秦氏那里，这才有了陆青清。
至于赵姨娘头胎怀的竟是龙凤胎，当时阖府上下也是高兴的，只可惜她的女儿四岁时便夭折了，儿子长到七岁也因一场病去了。
秦氏心疼她接连失去孩子，与陆永商量后，特地送了奉京郊外一处上好的庄子和几十亩良田给她，还先后为她两个孩子做了法事，在六榕寺添了两盏长明灯。
但这些补偿对于赵姨娘根本没用，她想要的是孩子。
可在萧姨娘进府后，赵姨娘几乎半年见不到陆永一面，整整七年没有再怀过孕，后来还是她使了些手段才有了个孩子，是个女儿，名叫陆和春，如今十二岁。
萧姨娘在陆府专宠了十年，虽不至于风头越过了秦氏，但萧姨娘性子冷傲，哪怕是老太爷也甚少有笑脸，府里人缘极差。她也不喜欢离开自己院子，因着前头小产身子虚弱，陆永便免了她的晨昏定醒。
秦氏对此自是不满，也不是没有闹过，可是连老太爷去说也拗不过陆永，秦氏又能有什么办法。
如此一来，秦氏与赵姨娘就像是有了共同敌人一样，感情更加亲近。
不过萧姨娘也不是个跋扈的人，哪怕秦氏不喜欢她，但看在她还算规矩的份上，为了陆府的太平，倒也不曾对她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是以这些年来陆府后宅也算安宁。
后来萧姨娘生下陆成礼后血崩而亡，陆成礼也因此从刚出生便不被陆永喜欢，秦氏和赵姨娘为此高兴了好久。
不过秦氏没高兴多久，便开始发愁了。
萧姨娘去世后，两姐弟理所当然被养在秦氏院里，秦氏不喜欢这两个孩子，而且当时长子正是要督促用功之时。长女也到了要议亲的年纪，自是要仔细拣选门户。小的那个也正是顽皮的年纪，这桩桩件件都是费神之事，她怎会想去养别人的孩子。
但闹心也没办法，谁叫她是当家主母，只好硬着头皮上。
秦氏到底是大家闺秀，虽不喜欢也不曾苛待，最多偶尔想起萧姨娘专宠的日子，给脸色他们看罢了。
陆明珠当时已经十七岁，因为经历过萧姨娘前后对比的陆家，自然也对这两姐弟没什么好感，不过当时她正在议亲，最多也就酸上两句。
至于陆成松，当时的他还是个勤奋好学的好孩子，一心准备科考，对这些事没兴趣。
倒是当时十岁的陆青清，因为长姐母亲兄长都在忙，没人陪她玩，因此遇到比自己大两岁的陆思言倒是高兴得很。
那会的陆青清对萧姨娘的印象也很奇怪，因秦氏觉着她年纪小，不曾在她面前多说萧姨娘的事，所以她对萧姨娘的印象竟是好看的不爱说话的姨娘，有次中秋，她还向萧姨娘讨要过吃食。
小时候的陆青清活泼可爱，待人热情，陆思言性情和萧姨娘相似，却还是被陆青清打开了心扉，而陆思言为了妹妹，也学了一手好厨艺，总是变着花给妹妹投食。
后来陆明珠嫁给了兴安伯府的长子，陆成松也考上了秀才，秦氏觉得好事连连，见陆青清和陆思言玩的好，对陆思言和陆成礼也好了不少。
可是赵姨娘却不高兴，她私底下没少挑唆秦氏，有时秦氏也会被她挑唆成功，但拗不过自家小女儿要护着人家，差点没把秦氏气死。
在陆青清的陪伴下，陆思言走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日子，正因有这个设定，陆青清这个活不过三集的智商硬是给她撑到了四十集，看得小清只希望她快点下线。
两年后陆永纳了与萧姨娘容貌有六分相似的秋姨娘，对她颇为宠爱，不过陆永虽时常宿在她的屋子里，但是她至今都没有怀孕。
陆永去赵姨娘院里的频次也渐多，却甚少去秦氏那，这让秦氏开始对她们心生不满。
赵姨娘毕竟是秦氏的手帕交，加上赵姨娘的话术了得，秦氏对她最多有些不舒服，加上还要用她来分宠，两人的关系并无太大变化。
至于秋姨娘，尽管她对秦氏越发恭敬，可秦氏对她却越来越不喜欢，秋姨娘表面上虽还是敬着秦氏，可心里早就不安分了。
后来年岁渐长，陆思言搬出了秦氏的院子，陆青清也开始外出交际，因着周遭的人总夸赞陆思言，她便觉得姐姐的风头压过了自己，两人的关系就变味了。
再后来，刚满十六岁的陆青清，在家中的后院，第一次看见齐长景。
彼时正下着雪，茫茫天地间，齐长景一身青衣鹤氅，撑着油纸伞，独立在海棠花树下。
自此，陆青清对他一见倾心，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