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这句话对俞煊来说简直产生了逆效果,并且威力大十倍,机械式地跟在齐殊屁股后面上楼。
齐殊见他束手束脚,不解道:“不是说了没人?”
“”
不如不说。
齐殊进门开灯,屋子里很亮堂。
俞煊就这么直愣愣站在门口,看着齐殊弯腰从鞋柜里翻出拖鞋。
“家里基本不来人,拖鞋可能有点小,将就穿。”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这番话让俞煊自作多情了一把:“我不会是什么你第一个带回家的同性吧。”
他中间卡壳了一下,这话无论怎么说都很奇怪。
齐殊细微地蹙了下眉,看过来的视线含着几分探究:“你这脑袋瓜里一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在想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该怎么做才显得纯洁。
俞煊面上无波无澜,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没。”
换上拖鞋,俞煊走进门时竟然有点紧张,还有种被狼引入室的不爽。
主动来齐殊家一定是他脑子抽了。
齐殊从袋子里拿出饮料,问他:“喝吗?”
“这什么,”俞煊看了眼陌生的包装,“酸奶?”
“我的童年。”齐殊一下子把饮料的档次都拉高了,“出了我们这儿一般买不到。”
闻言,俞煊嘁了一声。
“专利是吧?”
俞煊接过来看了眼生产地,因为刚才齐殊说的话莫名有了胜负欲。
看见瓶身上印着的城市名,他道:“还不是我们那儿生产的。”
俞煊语气得意,好像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赢了齐殊一把就能让他高兴似的。
这款饮料其实就是乳酸菌的口感,偏酸,和他之前喝过的其他牌子大差不差。
齐殊听了却有几分诧异:“你们那儿?”
几秒后又想到了什么,他直勾勾盯着俞煊:“靓仔,说句粤语给我听。”
“”
齐殊那句靓仔其实就是个调侃,但经他嘴里说出来好像就变了个味儿。
俞煊忽然说不出话,脸隐隐发热。
他下意识要拒绝,想也不想道:“哦,那你求我”
谁知对方说:“求你。”
俞煊:“。”
没能想到齐殊应得这么爽快,他索性木着脸改口:“求我也没用。”
齐殊没强求,转了个话题:“去沙发上坐着。”
俞煊应激似的回答:“干什么?”
“上药,不然你以为要干什么?”齐殊从一个房间里拿出药箱。
两人坐在一张沙发上,俞煊看着齐殊拿起镊子夹了一块酒精棉球,然后就默默看着他。
好像在说:手伸过来。
俞煊被看得一阵头皮发麻,说不上的怪异,心想这什么玛丽苏情节。
刚才楼底下是个意外,这一次俞煊坚决不能再给齐殊有机可乘的机会。
这时齐殊终于主动伸手过来,他正要冷漠拒绝——
“自己擦。”他听见齐殊说。
俞煊:“”
见他一直没反应,齐殊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别跟我说你够不着。”
俞煊二话不说接过酒精棉。
余光瞥见药箱上层的几片膏药,他蓦地想到齐殊身上时不时带着的药味。
“谁打架在乎这点小伤?也就只有某些人矫情动不动就上药。”
他这番话含沙射影的意味很明显,齐殊没接话,这时候站起身。
“你弄好了放着就行,酒精棉丢旁边的垃圾桶,到时候我来收。”
说罢他提着袋子进了厨房。
俞煊秉持良好习惯还是给齐殊收了药箱,趁着这个空档他顺带打量了这间屋子。
屋子里的装修很精简,也足够冷清,放眼望去没多少东西,连照片也看不见一张。
视线忽地转移到靠阳台的墙角,那里放置着一架盖着布的钢琴,靠在角落降低了存在感。
齐殊会弹钢琴?
这个认知令俞煊有些意外,不禁感到好奇对方弹钢琴是什么模样。
连续的手机震动陡然打断他。
打开一看,杨茂雨给他发了不少短信,估计是见他太久联系不上。
之前手机没信号,这会儿短信接二连三涌进来,俞煊就只挑了重点看。
-今天不查寝。
-方剑成还在等你。
虽然不清楚杨茂雨为什么帮自己,或许是因为有种“同病相怜”感,俞煊还是回了个谢谢。
一中过了八点就不能返校,这会儿已经七点半了,要回去只能用跑的,还说不准半路会不会遇见方剑成。
一般阚东都会大清早守在校门口抓人,因此俞煊只要挑在那个时间点回去就能避开方剑成找他麻烦。
问题是现在怎么办,他能去哪儿?
俞煊下意识朝厨房的方向望了一眼。
锅里的热汤正咕噜冒着泡,整个屋子除此之外好像没别的声音。
齐殊兀自走神,突然被溅出来的汤汁烫到了手背,缩回手的同时他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有些愣怔。
俞煊已经走到了他身后,表情有为难和烦躁,眉宇间皱在一块儿似乎又遇见了麻烦事。
齐殊主动开口:“怎么?”
俞煊突然就丧失了语言功能,几次把提前组织好的话咽回肚子里。
在反复了三四次后,他最终还是摇头,没说出来:“我走了。”
齐殊却看懂了他的欲言又止:“没地方去了?”
俞煊动作一顿:“怎么可能。”
“学校八点以后就不让进了,”齐殊说,“你回不去。”
他嘴硬道:“你上次不也是翻墙进来的?”
齐殊又用上了在粤菜馆时的语气:“小可怜蛋。”
俞煊没反驳,下一秒他听见齐殊说:“就在这儿睡吧。”
嗯。
嗯???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惊奇,齐殊理所当然道:“你找我不就是想说今晚住在这儿?”
“靠,我那是想找你借钱住酒店。”
眼下这种情况也顾不了什么难以启齿和尴尬了,俞煊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浑身透着抗拒。
“我哪有那么多钱给你睡酒店?”齐殊说,“不愿意也行,翻墙吧。”
俞煊沉默了。
以退为进,好牛逼的策略。
齐殊把被子和枕头抱到客厅的时候,俞煊正在做题,仍然没有好脸色。
他想不通。
他不理解。
为什么事情就发展到了他要在齐殊家借宿的地步。
俞煊说:“你有没有起夜的习惯?”
“没有。”齐殊说着看了眼他手中的语文题,“不睡觉?”
“看见了么?”俞煊手握试卷,“我未来大学的敲门砖。”
“你指北大?”
莫名从这语气中听出嘲笑的意味,俞煊按下心底的不爽,说:“你跟我半斤八两。”
齐殊没反驳,站在俞煊边上看了半晌,忽然指着其中一道选择题说:“你这题错了,选d。”
在学习上一直听别人的俞煊:“真的?”
紧接着他皱起眉:“我怎么觉得没选错?”
“嗯。”齐殊立马给他做解释,说得信誓旦旦,“这个选项错了一个字。”
俞煊在学习上向来没什么主见,哪怕对方分比他低他也会觉得对方有道理。末了,他在那个错字上划了一个圈。
重新把题顺了一遍后,晚上睡觉的时候俞煊都感觉踏实不少。
第二天,俞煊和齐殊一起去的学校。
思考了一个晚上,俞煊觉得对方的人情还是要还,因此想了不少措辞,盯着齐殊的后脑勺最后挑了个不怎么样的开场白:“你用微信么?”
齐殊扭头看他:“你说呢?”
草,有微信那你不能主动点?
“加个好友,回头我把剩下的钱转给你。”
齐殊应得很干脆:“都行。”
能加上我微信你当然都行。
俞煊漫不经心想着,扫完二维码发送了好友申请后就把手机揣回了兜里,建立好友关系的过程非常随性。
到了班上,郭嘉延看见齐殊正要打招呼,紧接着看见他身后的俞煊时凝滞了。
俞煊见状皱眉:“什么破反应,看见我这么不高兴?”
“不是,你俩一块来学校?”郭嘉延仍然处于惊悚状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煊哥你昨天没住校吧。”
“”
俞煊没说话,任由郭嘉延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打量。
等他坐下后,时枝主动找他说话了:“俞煊,这几天你在家学得怎么样?”
“还不错,作业都写完了。”这对俞煊来说无疑是一种突破,以前他可是连作业本都不带翻的。
时枝露出了欣慰的笑:“保持努力。”
俞煊备受鼓舞一直到语文课,康纭国讲了大半堂课的庄子,忽然道:“最近我们班上有位同学很努力。”
他说着目光望向角落:“来,俞煊,你先站起来。”
俞煊在众目睽睽下站起身,云里雾里。
“这段时间你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说实话,我很感动。”康纭国说,“叫你起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选择题第一题为什么选d?”
康纭国口中的第一题正是昨天齐殊帮他改的那一道。
回想了昨天齐殊和他说过的话,俞煊说:“望洋兴叹的‘兴’字错了,这个成语的意思是指面对伟大的事物时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就像星星见到海洋时感叹自身的微不足道。”
他振振有词,却不料康纭国脸色不对。
难不成他记错了?
“你说得很不错,但是望洋兴叹的‘兴’不是‘星星’的‘星’。”康纭国说,“更重要的一点是,俞煊,你是不是没有看题目?”
俞煊:“?”
“这道题是让你在空缺处填上恰当的成语,不是让你改错字。”
“”
康纭国秉着不打击学生的心态。
“没关系,我已经看出你的努力了,只不过下次审题要注意,毕竟这道题在我们班上只有一个人错,那个人就是你。”
俞煊:“”
他带着怨气在第一题旁边填写上先前做出来的正确答案,很是心痛那三分。
想起康纭国刚才说的话,他扭头去看齐殊的第一题,却看见了对方的红色小勾,十分刺眼。
俞煊:“。”
齐殊这时候看过来,语气理直气壮:“不好意思,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