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蚀骨
“怎么样,怎么说?”裴月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呵,你妄想。”聂凌笙居高临下地看着在水潭里的裴月。
“被魔族所伤,会受魔气侵蚀,一点一点蚕食掉理智,逐渐被魔化,活着比死了还痛苦。”裴月没有理会他,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你可,考虑清楚。”
“这一切,是不是你策划的?”聂凌笙蹲下,掐着裴月的脖子。
“你掐着我的脖子,你自己也不觉得难受?别忘了,你的是子蛊。那日你对我出手那么重,你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如果此时和我动手,吃亏的只会是你。”裴月笑道,她真的很喜欢看聂凌笙纠结痛苦的样子,真是让人着迷。
“不过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这一切不是因为我,如果要怪,就该怪你那个妹妹。”裴月说。
“少甩锅给钰儿,我如今越看你越恶心,反胃。”聂凌笙松开了手,眼尾发红。她说的没错,如今对她动手,只会给自己增加负担。
“阿凌,你若不信,便算了,也是,毕竟,我才是唯一的局外人。”裴月的手抚上聂凌笙的脸颊,说。
“算算时间,魔气已经开始侵蚀了,没时间了。”裴月继续说。
聂凌笙握住了裴月的手。
潭水里水花声不止。岸上衣物凌乱。
“我说过的,你会的。”裴月勾起嘴角,看着眼前动作暴戾的聂凌笙,在媚术的加持下,聂凌笙逐渐失了理智。
“有了第一次,你便会向我索取,第二次,第三次,更多……阿凌,你是我的,不管以前,还是现在,你只属于我了……你的行动不会撒谎。”裴月轻轻在聂凌笙耳旁说道。
只要与鲛人有了夫妻之实,若是对旁的人有逾越之举,便会遭受百虫蚀骨之痛。再者,聂凌笙会在一次又一次的沦陷中,渐渐迷失自己的心,彻底沦为裴月的人。
“这次,你真的要忘了我了。”
慕容棠躺在床上,陷入无尽的梦魇。
“阿凌,为什么要离开?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慕容棠的额头上冒出汗珠来。
“钰儿,首先你要明白这慕容郝,可不是省油的灯,当初能当上太子,便用了不少手段。其中也不免利用你母亲。”祭司老先生翻开那本书,“道元二十七年,北月使者提出要以长宁公主为和亲公主的条件,却不是曲姚萝一人的手笔。”
“先生的意思是,慕容郝也是其中一个?”聂沐怀说,“可是,如果娘亲没有去和亲,那不就是不会遇见爹爹了?”
“你真是小看你爹爹了,他老早就对你娘亲有心思了。”祭司老先生大笑起来。
“那先生是想借此事说,那慕容郝并不是个重情重信之人?”聂沐怀思虑良久,回答道。
“其中之一。”祭司老先生又往后面翻了几页,说,“新帝登基以后,下令封锁公主府,后来临幸的几位妃子都与你母亲有些相似。钰儿应当知道二十年前的那次叛乱吧?”
“先生是说,上官家的那件事情?”二十年前,宛疆上官氏因蓄意谋杀聂文轩,而被宛疆除名,其氏族永世不得踏入宛疆。只不过那时候还没有她呢,所了解的也不多。
“慕容郝临幸的妃子中,便有当年上官氏的女子,上官若水。”祭司老先生看那一页许久,那段往事实在太痛苦了,痛苦到他不愿再想起。
聂沐怀了解的只不过是加以修饰的版本,宛疆族人最恨的便是背信弃义,当年上官氏叛变,聂文轩震怒,下令将上官氏处以极刑,有的上官氏不堪欺辱,便自尽了。上官若水与独孤素闻交情不浅,是独孤素闻在聂文轩那跪了一天一夜,聂文轩才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还记得,那段平反的日子里,他常常因为聂文轩的吩咐,去到地牢里,审问囚犯。那里散发着浓厚的血腥味,到处是不绝于耳的惨叫声,他们的血用来养蛊,他们的身体被成百上千的虫子啃噬,他们的尸骨被抛弃在无人知晓的地方。
聂文轩,非明君,也非昏君。而他的儿子,聂凌笙的手段,简直与他如出一辙。祭司铭只担心,若是族内再出什么差池,怕是又是要重演那一段黑暗的戾政了。
“先生意思是,徐子安的生母,是上官若水?”先前聂沐怀还不理解为什么哥哥那么介怀,原来如此。
“是。所以钰儿,你哥哥不希望的不是你与楚夏人有感情,而是不希望你与一个叛徒的儿子有感情。况且,你哥哥说得对,你又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真心的。”
“我……先生,虽然是这样,可是这一切都是钰儿自己的事情,哥哥和先生提点,钰儿自然铭记于心,可是钰儿也不希望先生和哥哥过分插足钰儿自己的事,我自有分寸。”看起来,哥哥并不是想让自己学习政论,而是提醒自己,要时时刻刻记得自己是聂家人。
“所以这几日,钰儿你除了参加试炼,还需每日到我这里来,这本书我每日都会讲与你听,钰儿要做足功课。”
“是,钰儿谢过先生。”
“唉,不知道,阿年怎么样了。”虽然不至于死,可是伤的那么重,若是再次陷入危险,又该如何,“如果世有神明,不,一定有,落霖娘娘,请您一定要保佑阿年。”
野狼谷。
“嘶,我说你这小姑娘,怎么又来了?”青寒看着眼前满脸写着“不爽”的徐景芸,问道。
“我来拿东西。”徐景芸想起来先前送给白祁的荷包,以后,可不能再像这样,随随便便就给了人,免得又闹了笑话。
“可是白祁大人和栀言在一起,你现在去?”
“我不过是去拿个东西,有什么?你要拦我吗?”
“哼,不敢。”
“殿下今日有什么安排?”栀言跪坐在白祁身边,研磨着墨。
“嘶,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主上要求我练字帖,还说什么我的字惊天地泣鬼神,觉得我字丑就直说嘛干什么这么形容,太伤心了……”白祁捂住心口,痛心地说,“连钰儿都没这么说过!”
“殿下有没有想过,小姐也许是想照顾一下你的感受呢?”栀言想起每次将白祁的信纸交给聂沐怀的时候,她都是皱皱眉,说“白祁的字……好像,我又能看懂了一些。”
“栀言!你也这么想吗?”白祁拍案,看着栀言问道。
“殿下,我……”栀言不好意思戳白祁的痛处,“没事的,我可以看的懂殿下的字。”
“罢了,罢了,我才不会和你们计较。”白祁刚说完,便突然将栀言拉入怀里,双手搭在她的肩上,离她很近,说“别动。”
“殿下……”栀言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了,却不敢直视白祁。
只是她没看见,站在门口的徐景芸。
在徐景芸眼里,觉得是白祁在和栀言亲吻。
白祁皱眉,双手的力度大了些,栀言不明白白祁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觉得有点疼,便不自觉发出“嘶”的□□。
这声音落入徐景芸的耳,却变成了另一种意思。她心里很不是滋味,没注意,眼泪便滑落下来,匆匆关了门,抹了眼泪,离开了。
“可是,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不过是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我为什么要因为他难过?”徐景芸觉得没力气再走了,便蹲在地上,抱着自己。
今日天气不是很好,雾蒙蒙的,开始下起了下雨。
见徐景芸离开了,白祁才放开栀言,说:“刚才……”白祁不知道怎么编下去了。
“殿下。”
“嗯?”白祁挑眉,看着栀言。
栀言吻了上去,很快就端坐好,说:“殿下,成亲吧。”
“栀言你……”白祁愣了一会,很惊讶栀言会这么说,但是族里最近也确实在催这个事情,而且对于他来说,好像与谁成亲都是一样的。但,父王遗愿,是希望自己与栀言成亲,所以如此看来,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好。”白祁说。
“有些事情,总是不尽人意。”
徐景芸抬头,不知何时多了一把伞,还有一个从未见过的面容。
“和你有什么关系?”徐景芸又低下了头,说。
“姑娘,我叫钟游弋。是城西钟家。我寻你很久了。”
“寻我做什么?我又不认识你。”徐景芸不想理这个人。
“你母亲托人介绍的。”
“什么?我不是和娘亲说好了吗,不要给我找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她怎么又!”徐景芸一听,跳了起来。
眼前人是个儒雅的书生。
“噗,看起来姑娘没事了。”
“有事,很有事,我要回去和娘亲说说,她怎么可以这样?”徐景芸提起裙子便跑了。
楚夏。
“国师,朕要求你,一周之内,查清楚。”慕容郝命令道。
“是。”洛亦澈退下。
“来人,传凌萧。”慕容郝说,“长公主呢?传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