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再度启程，婆子斗殴
周彦安还未说完，陈氏接过话，“那还等什么，直接去汴京啊，那里天子脚下，天底下哪里还有比那更安全的呢。”
周彦安神情并不轻松，“汴京乃都城，都城号称有五十万城防军。但是这么多年，大雍重文轻武，军队屡被打压，朝廷大员瞒报，吃空饷的案例比比皆是，战力薄弱，汴京真的能守住吗？”
陈氏自幼在江南长大，自是喜欢南方的温暖和富庶。她更不愿意去投靠云苏的妹妹寄人篱下。“那我们还可以去江南。”她再次打断周彦安的话，周彦康很是不满的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
“本来我们可以去江南，但是如今月军即将兵临城下，已经来不及了。”说着，在舆图指点，“失去燕北防线后，至北往南，一马平川，而月国骑兵擅长途奔袭，只怕我们还不到汴京，便会死在他们刀下或是受伤被俘，假使我们侥幸到了汴京，如今北方那么多人逃亡，汴京城真的容得下那么多人吗？我们都能进城吗？”
周彦安铺上另一张舆图，“第二条路，便是西进，往西南行走去往兴元府，二妹的夫家在兴元府为官，族中更有叔父官至兴元府知府。我们到了那里不至于人生地不熟遭人排挤，能很快安定下来。兴元府也偏安一隅，少有战乱，又方便入蜀。但是，此去兴元府路途盛远，道路难行，且我们不知道西进途中会不会遇到其他月军。”
彦安说完，众人纷纷讨论思量起来，云苏忙给彦安递上一盏清茶。
“总的来说，两条路各有险阻。”
“我还是倾向西进。”张云堇开口了：“以前跟着师父跑商，这些道路我多多少少都走过。如今我们迫在眉睫的困境是躲避月军，西进多山，虽有些难行，但我们不会遇到大股敌军，也可以随时躲藏或者抵御。”
众人纷纷表了态，最终还是觉定先西进，实在不行，进山或者寻到偏僻的小山村躲一下，观望一下事态发展。
十月初九，一早醒来，天空中飘着零零落落的雪花，屋顶上和草木上也铺上浅浅的白霜，真元迎来第一场雪。
在这样风雪交加的日子里，如果没有什么紧要事，人们宁愿一整天足不出户，围炉在家。然而大街上稀稀散散结伴而行的人群，缓缓向着城门口而去，街巷时而会走过几辆马车，车轮划过，压化雪面，留下湿漉漉的黑印。
云苏他们出了城门，缓缓向西而去。她将马车帘掀起一角，周彦安头戴玄青暖帽身披同色大氅，坐在前舆上赶车，云苏探出手来将自己的汤婆子塞到周彦安怀里，不容周彦安反驳，她便打断道：“雪天风急，你要是冻着凉了，我要照顾你不说，你忍心让我在前面学赶马车啊！”
周彦安摸了摸她通红的耳朵，“好了好了，就放在我这里，快进去，外面风大。”快速将帘子拉下。
就这样，大雪时洒时停，众人艰难的行了两日，这日下午雪越下越大，天也阴得厉害。云苏忍不住掀开帘子，“彦安，前方还有多远有可歇脚的地方，要不今晚我们早点歇下，这几日大家心里担忧，白天冒雪赶路，晚上也吃睡不好，谨防大家伤身着了凉。”
周彦安也答诺，又行了半个时辰，雪停了，天将擦黑的样子，周彦安等人停在一处村里，村里之人算是极有远见，此刻大多数村民已经南下去了，剩下的人极少，一行人找到几处空置的屋子住了下来，周彦安急忙叫大家将马卸下来，叫云堇安排几个人去巡视周围情况，又叫周青带领一些人喂马喝水，又在草料中加入放了少许盐的豆饼，今日雪路难行，可真多亏了这些马匹，周彦康也自动带着众人加入了。
云苏他们也不得歇，下了马车，云苏叫刘妈带领着几人行动起来，由于人多，所以就将院内青石板上的雪铲去，就地在院子里生了好几堆火，开始烧水，熬驱寒汤，做饭，又叫李婶子带领另一行人查看各处屋子，归置一下今夜住处。
云苏他们这趟行程除了自家人外，临溪村跟来的只剩林村长一家和林、徐两姓长工，只是林村长抵到真元不久已经去世，如今带领他们家的是他的大儿子林亮。还有周彦安半道捡的孩子中有六个也跟着。
几家女眷听到云苏的吩咐，有条不紊的跟着李婶子和刘妈做事去了。他们一路相互扶持，很多时候云苏也帮着李婶子他们做事，他们自是不会觉得李婶子他们是奴才身份底下这些。
另外跟着周彦康他们的人不少，家中仆人十四人，林牧、周大山这类独身无牵绊的有七人跟随，两家长随、两家掌柜均是拖家带小的，其余那些有其他打算的，周彦康自是给他们放籍遣散。
这次由于天气等众多原由，大家行路以来，便商议着一同吃用。
众人都在忙忙碌碌，这时只听那边突然吵闹起来，云苏忙将手中的药包放到一旁帮忙的余弦薇手里，朝着争吵声赶去，刘妈正与一眼熟的婆子对峙着，互相抓扯对方的衣裳头发，“这是在干什么，赶快拉开。”旁边人忙上前拉住，也不敢再看热闹了，只见刘妈身上的外裳都湿了，头发也散乱着，对面婆子也没好到哪去，脸上红肿，披头散发的。
地上也是一片狼藉，深口三角鬲式炉翻倒在地，流出的水浇湿了下面的火堆，只剩少许未浇透的木材冒着烟。“谁来告诉我，这是在干什么？”
刘妈见云苏过来，跪地哭诉，求为她做主。
李容上前：“娘子，刘妈妈带着我们一起正烧水做饭呢！这位许妈妈说大娘子要洗漱，来盛点热水，刘妈妈不好推脱拒绝，就让许妈妈先用了，然后我们把水添上就去洗米了，等我们回来，这两边烧的水也都全没了，又见许妈妈还来，刘妈妈担忧等下公子他们回来急需要水，又担心耽搁了做饭，于是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