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身受重伤，坠入湍流
李贵禀告道：“我们的人正在上第二艘船，就有巡视士兵远远而来，喝命大家下船，大舅爷说绝不能下船，他叫船家直接开船，亲自带领他们坐船过去，并说下船之后在原地等待浪费时间，会向上游走，同你们汇合。下游危险肯定是走不了的。”
云堇想到：“糟了，姐夫，等下那些人肯定四处奔逃，若是又引来追兵就麻烦了。”
周彦安催促，“全速前进，赶在他们追上来之前过河来离开。”很快追上大部队，追赶着大家快速前进。
终于来到石桥前，此处河面较窄，然则，河流湍急。石桥老旧窄小，堪堪供一辆马车通过，稍有不慎，车厢就会坠落下去。
众人不禁心中发憷，迟迟不敢走上石桥，少数马匹听到流水的响声也比较躁动。周彦安走下马车，“还在等什么？急速过桥。”
说完叫着阿堇和周青将张文元和周家等人马车赶了过去，村民们多是北方长大，对水天生的恐惧，听到潺潺水声拍打着桥墩和岩石，犹豫着不愿赶马上桥。有些马车里的人甚至跑下来，簇拥在一起发抖。
云苏看大家堵在桥头，对周彦安道：“彦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更加耽误时间。叫他们人全部下车徒步过去，然后再将马车牵过去。”
彦安照此嘱咐下去，果真奏效，然则他们之中有的才刚学会赶马车，马车还是要依靠阿堇几人来回牵过去，“阿堇，你等下叫爹娘他们不必等待，你让周青护着他们，过了桥往下游走汇合大哥，直接往南向新乡方向而去，不知等下会发生什么，我们过了河就会去追赶你们，不然等下会耗费更多时间，我担心会有危险。”
阿堇应答而去，云家娘子也留下几个下人帮忙牵马后，同云苏告辞，由其余人护着离去了，正在这时阵阵马蹄声传来，云苏回头就看见一片火光由远及近而来，伴有奔逃呼喊之声，想来是追赶下游之人跑过来的。众人听到这熟悉的惊恐声音，慌不择路的都想走上石桥，云堇彦安等人拿出刀剑，准备前去应敌。
云苏看着众人在桥上推推搡搡，还有人险些被推下河去，然而越挤越难走上去。立即大声喊道：“不要推搡，有序过桥，看看你们身边的人，不是你们的家人，就是同生共死过的乡亲。你们这样只会浪费时间。”
被追赶的百姓和后面的官兵很快到了近前，还幸存的百姓们也争抢着想过桥，周彦安几人无力阻拦那么多的官兵，有的兵士迅速杀到近前，对着大家挥刀砍杀，张云堇退至云苏身边，护着她。
云苏看着桥上桥下的乱像，只觉有些心寒，冷笑，“这样下去一个也活不了，等着被杀吧。”
少数几人见亲人被砍杀，激起血性，加入反抗的队伍，大多数人仍然慌不择路的去挤那唯一能过河的石桥，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朦胧的月色映得河面反光，只能隐约能看到桥面，人们都恐惧身后的士兵，推搡着不想落在后面，许多人掉下石桥，很快就被湍急的河水席卷着走了。
周彦安等人奋力拼杀，仍难敌强手，身上多处受了伤，只在勉力支撑，云苏见桥上终于空出地来，捡起一根火把，呼唤他们退守石桥，余下垫后的人情况还算好的只剩四个了，闻言杀出一条道来纷纷上了桥，桥面窄，刚好三人并排合力应敌，兵士追上前来，被他们一一挑下河去，三人中若有不敌则换下由剩下那人补上。
这样大家不再腹背受敌，压力骤减，一瞬间形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局势，云苏高高举起火把，仔细辨认桥面，提醒着大家不要踩空。五人仿佛也看到了希望，疲累的身体里也激发出更多的气力，齐心破敌，只等身后桥面空出来即可突围了。
正在这时，一阵熟悉的破空声响起，回头望去，只见一支支箭矢飞射而来，桥上一声声惨呼后传来阵阵落水声，云苏大声提醒道：“有流矢，大家小心。”几人近交远防，应顾不暇，追兵们也不再涌上桥头送死，而是由后面赶来的弓箭兵射杀。
少了敌军在前遮掩，正与余下几人拼杀的三人暴露在前，其中一人中箭跌入河中，流矢仍飞射而来，周彦安挥剑堪堪躲过，重心不稳，云苏赶紧抓住他，一支飞箭直冲二人而来，云苏忙挥下火把欲挡，震得她手臂生疼，才险险避过，箭矢又接踵而至，云苏来不及想其他的，挡在周彦安身前，一支箭直直插入云苏胸口，是梦中那种熟悉的撕裂痛楚，云苏站立不稳，直直跌下桥去。周彦安目眦欲裂，惊呼云苏的名字，拼命伸手去抓，二人重重跌入河中。
张云堇见此，击退眼前之人，急忙向下看去，下面汹涌澎湃，涛声巨响，什么也看不见。云堇提气跃起，毫不在乎的飞奔过桥，飞身上了一匹马沿着河岸向着下游寻去。
云苏胸口中箭，跌下河中，看见周彦安朝着自己抓来，心中又是担忧又是绝望，水流急速将他们卷席着走了，周彦安紧紧抱住她，用力浮在水面，水压拍在她身上，只感觉在水流冲击下不停撕裂着伤口，“你下来干嘛！你快想办法求生，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云苏虚弱的想要挣开周彦安的拥抱。
周彦安额头抵住她的头，无奈道:“我已经跳下来了，回不去了，说过了要一辈子在一起，朝朝暮暮，岁岁年年。”
张云苏不自觉的伸手护住周彦安的头，她身体冰冷，哆哆嗦嗦，意识模糊，“你真傻，真傻……”
周彦安用尽全力抱紧她，尽力把她护在怀里，不让她被水中的石头击打。“阿苏，不要睡，坚持住，阿堇他们一定会想办法的，乖，不要睡……”
“不睡，坚持……”云苏混混沌沌，胸口的伤宛如梦中腿上的伤，就算是重新来一次，她终究逃不过命吗？可是她的孩子怎么办，她的孩子们到哪里了，是否安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