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 章 他的妈妈
购物广场很繁华，钟意突然想吃烤肉了。
大概是越来越冷了，烤肉店里人很多，他们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钟意这次点了好多肉，她也确实是饿了。
她很喜欢吃烤肉，但她不会烤，每次要不是没熟就是烤黑了。
许辞接过她手里的夹子，钟意想吃什么他就烤什么，好不容易熟了，他又把所有的肉都夹给钟意。
钟意也丝毫不客气，她可太喜欢吃肉了。
“啊！好烫好烫……”她赶紧抽出一张纸捂着嘴。
“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许辞看着她心急的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还笑。”钟意嘟了嘟嘴。
“好，不笑了，你慢点。”
许辞还是没忍住笑。
丢脸死了，钟意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店里有些热，许辞把袄子脱了，他里面穿的是短袖。
许辞的右手有一条疤痕，被衣服遮住了，钟意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点，缝的很丑。
她不禁又想起了他们说的许辞的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这么优秀的许辞甘愿一直被困在这个小地方。
“嘟嘟嘟……”许辞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是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
钟意用余光看了一眼许辞，他的脸色并不好。
教养提醒她不应该去窥探别人的隐私，可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串没有备注的号码对于许辞而言很重要。
她多看了两眼。
“喂。”许辞接过电话，声音有些冰冷，他在钟意面前还是尽量保持着冷静。
手机里传来刺耳的声音，他都已经习惯了，大概是他妈妈又来问钱。
“许辞，救我！”女人的声音很大，几乎是喊出来的。
随即她又尖叫了几声，周围是一群人的骂声，还有棍子的敲打声。
许辞急了，怎么会这样？
他妈妈平时找他要钱也只是拿去打牌，从来不敢惹事的。
电话里女人的求饶声格外刺耳，就像是他那天放学回来看到他妈妈在被他爸爸打一样。
许辞，救我。
一样的话。
他拿着手机许久都没说话，异常冷静。
“你说话啊，许辞！你是不是想要我被打死，你是不是就想要我被他们打死，我死了你就自由了是不是，你就是想把你妈逼死！”
电话里传来女人的骂声，“许辞，我告诉你，我要是死了你也别想活。”
“活？”许辞突然冷哼一声，“我tm现在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你最好现在就把我杀了，我是不会去救你的。”
他把电话挂断，手有点抖。
他不敢抬头看眼前的女孩，钟意会怎么想他？会不会害怕？会不会觉得他恐怖？
“辞哥。”女孩轻轻唤他，声音里满是心疼。
钟意握住他的手，她没有去问许辞发生了什么，她只是静静的陪在他身边，给他去做任何事的支持。
许辞抬头看着她，钟意冲他笑了笑，用行动告诉他没事的。
“我……我可能有点事情，你自己可以回去吗？”
“我可以的。”钟意回他。
“好。”许辞很冷静的起身，从挂断电话开始他一直都很冷静。
是风暴来临前的平静。
钟意看着他出了店门之后，就像控制不住一样，一直奔跑，马路上车流很多，钟意有些担心他。
她发了个消息给小酿，要到了何乐为的电话。
“何乐为，是我，钟意。”
“钟意？你哪来的我电话，你这样偷偷打电话给我，辞哥可是会生气的哦。”
钟意没有理他，捋了捋思路继续说道，“许辞好像出事了，刚刚他接了一个电话，然后现在跑出去了，我怕他出事，你能去找一下他吗？”
“电话？什么电话？”何乐为突然紧张起来，钟意从他的语气里猜到可能真的要出事了。
“136开头的电话，没有备注，我也不知道。”
“136？”何乐为思考了一会，“完了，那是他妈的电话。”
他妈妈？
“你知道他去哪了吗？”何乐为问。
“我不知道，许辞没有说，你能找到他吗？”
“大概能，你别太担心。”何乐为挂掉了电话。
一定不要出事。
许辞，一定不能有事。
———
购物广场离杨欢的理发店很近，许辞拿了一把钥匙开着门口的机车就走了。
他的外套还留在烤肉店里，他只穿了一件短袖。
车速很快，寒冷的冬风肆意刮过他的皮肤，他却感觉不到冷。
手臂上的那条疤痕完全露了出来，很长很丑陋。
他小时候经常躲在钟意家玩，而那一天他刚好回家，他爸爸又喝醉了酒，大概是这几天都没有找到他人，现在非常生气。
他直接拿着凳子朝小小的许辞砸去，凳子上的钉子直接把他的手臂划出一条长长的伤口。
全是血。
他爸爸看到这么严重也没敢动手了，只留下许辞一个人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或许那个时候他就该死。
可是一向不管他的妈妈偏偏那个时候回来了，女人今天又输了不少钱，心情不好，朝着地上的许辞踢了一脚。
女人看着他半死不活的样子骂了一句，“别死在家里。”
她把许辞拉起来，拿出一根针在火上烧了烧，硬生生的戳进了许辞手臂上，没有麻药就这样缝完了。
许辞一声不吭，紧咬着牙。
他太要强了。
总是习惯自己一个人承担一切。
他知道说出来也没人心疼。
“嘭！”许辞踢开了一扇门，“我妈呢？”
麻将馆里的人都看着门口的少年，他阴沉着脸，手臂上的青筋暴起，那双阴冷的眸子如同嗜血般可怕。
“不……不知道。”老板壮着胆子回他，“她这几天都没有来过这里。”
少年薄唇轻抿，似乎是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听说……听说她借了高利贷，好像被人带走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话音刚落，许辞就摔门而出，只有麻将馆里一群人还处在余悸之中。
“造孽呀，这一家人。”
“都是不负责任的父母，可怜了这孩子。”
“这孩子能长这么大也是不容易，听说成绩还很好，真是可怜。”
“你还可怜他？你难道没听说吗，他……算了。”
“听说了，老鼠生出来的孩子永远都是老鼠，他跟他爸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家人都是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