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06章
回到雨城呆得久了,虽然与小姐妹们合租消费低,几乎没有经济压力,想着能安下心来复习考博吧,也就先可以不用去考虑其他的。谁知时间一久,父亲就开始催促起来,不管是见着我当面的还是通电话时总喜欢让我赶紧找工作去。
他会说:“杨杨,你得去找工作,有了工作生活才会有保障,才能交到新朋友。这样,爸爸才能放心。”
末了,还总喜欢暗示我:年龄已经不小了,得找个对象方妥。
其实我的心里也并不是不理解他,只是想趁调节心情的这块空档期也把落下的复习赶紧补一补。我又怎能不体谅当父母的心,看到自己的女儿都已老大不小,怎能不替他着急呢?
但他所不知道的是,我已曾试过到原来的单位雨城师范大学去找过人事处的李大姐了。
可人家李大姐一看到我来了,先是客客气气的。又是给我拿水,又是赶紧从抽屉里找来吃的招待我。聊着些客套的话,但当说起工作时,她还没容我把话说完就拒人千里之外的同我说道:“文学院现在招教师的条件,首先至少要达到博士学位,才能有面试的机会。”说完还不忘藐视一般地看了我这个“小硕”一眼。
我只好尴尬加无奈地想要离开。走时,她淡淡地又道:“高老师,要不你先去读个博吧,回到学生时代正好可以顺势调节一下自己。三年后你的状态也好了,博士也毕业了,学位更高了就能谋个更好的工作,同时可以去处个好的对象。”
我朝她微微一笑,回道:“谢谢李老师!我会考虑的。”
然后就同她道别离开了。
走在雨城师大的校园里,淡淡的微风吹来,暖洋洋的太阳照着。可我的心里突然就生出了一丝丝淡淡的哀愁来,有一种想痛哭一场的感觉。尤其是当走过体育馆看到大门口的刹那,那种感觉更加强烈了,忽的又想起了你。
我的眼穿过体育馆的大栅门,望着馆内那群活蹦乱跳的老师和学生们,我多想能从这些人群中找到你的身影啊!
我在心里重重地问道:你怎么就走了呢?
老天爷啊,你太残酷了,让一个如此鲜活的生命,凋谢在生机勃勃的人世间。你又于心何忍啊!
曾记得有一年,雨城师大文学院请来了王蒙和余光中两位大文豪。那天正好是周末,你陪着我与我们文学院的老师和学生们在一起,听他俩在进行一场“文学对话——散文,从传统到现代”的讲座。
王蒙当时只一个人来的雨城师大,没带妻子。但余光中是携妻从台湾前来的,我看着他俩恩爱的样子,又看着他的妻,好生羡慕。同你说道:“他妻子好优雅!”
你马上回答说:“等你像她那么大年纪的时候也一定很优雅。”
我冲你一笑,坐在旁边的同事听到后也都笑着起哄道:高老师,你好幸福啊,有这么一个会哄你开心的男朋友。
那一刻,我想我的心里也是有那么一点点虚荣的,有你坐在旁边,让别人羡慕着的感觉,真的是极好极好的。
可是如今,这些美好将不复存在了,顿时。唉,哭,哭也是哭不出来的啊。
我忘了我是如何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体育馆的大门的,也已记不清又是如何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雨城师大的大门的。
当我把这份失落的心情倾诉于高胜男时,她连连安慰我:“我说啊,你就先复习吧,别听老父亲的。经济上假若有困难,不是还有我的吗?不怕。”顿一顿后又用她那句至理名言同我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之所以一直喜欢与高胜男在一块玩儿,就因为欣赏她身上总会有这样的一种精气神,当面对困境时总能保持这种超脱的心态,面对未知的事物时也能以一种坦然的心境去处之。
高胜男又接着说:“诶,对了,你不是还有写作特长吗?或者也可以去雨城出版社、雨城日报社这些单位试问一下是否招人呢。”
我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便想到了要去试一试。晚上梁南儒正好给我打来电话,我顺便同他说了说自己的想法。
没想到,梁南儒不赞同。他说:“你先一心一意复习考博,经济上的困难我来赞助你。如若不然,你来北京吧,你只管复习,生活上我来照料你。”
我说道:“你糊涂了吧,我是你好哥们郑大北的女朋友。怎能同你处一块让你来照顾呢?那不招来闲话吗。”
他声音激动起来,说道:“怎么又不可以了,我和你已认识了这么多年,照顾你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你知道我一直都喜欢你,要不是大北抢先,要不是大北是我的好哥们,我和你早就应该在一起了。再说了,大北现在,他大北已经走了。”
我像根柱子一样一下子被吓到了,心里突突乱跳起来,心里想说:梁南儒,你这是又要犯浑了吗?
但我嘴里吐出来的话是这样的:“南儒,咱不说这个了,也许我该复习去了。”
他急忙用抱歉的语气同我道:“杨杨,对不起!我不应该提起大北,他的离去,我知道你伤心,但是我也是一样的啊,我们都很痛心,但是作为爱他的人,要活得更好才能对得起他啊,你说是不是?”
我默默地把手机挂了。
那一晚,我又和闺蜜高胜男彻夜长谈,与我们同房睡的那个小姐妹看我俩一直说一直说的没完,便跑到另外一个房间里去与另外仨人挤着睡去了。
我心里乱得很,心里有些埋怨南儒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
胜男最后跟我说道:“杨杨,你就选择梁南儒吧,他等了你那么久。再说,家人和朋友也希望你能有个好的归宿,南儒人家多优秀啊!”
大北呀,那一刻我的心里犯起难来。不知该如何是好?梁南儒是你的同乡好友,又与你同学了那么多年,如果他再继续这样,继续跟我再说些他喜欢我之类的话。我又该怎么办呢?想着,如果我开启了下一段,你在天堂里看到了会不会怪我呢?
此时,又想起你。如果你还活着的话那该多好!就不会滋生出这诸多烦恼来扰乱我的心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