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些许自由
一连好几天我都没有再见到什么人。好几次睡醒之后发现桌子上多了些东西：有书本，有纸笔，甚至多了钢琴。
慢慢的，我有种待在家里的感觉，本来就不喜欢出门，这样子竟然有点舒适。只有想到那层身份才会有些不自在。
我感觉到他似乎有一些友好，开始试着向他提要求。我会写纸条放在桌上，想要什么书或者想吃什么午饭。他都会满足我。
感觉他对我有种别样的情感，但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好像有些不舍。而且他从不靠近我，起码我还未发现。
心里的恐惧渐渐释怀，我感觉这样的生活有点安心，什么都有，也没有任何人打扰，有阳光的温暖，有安静的闲暇，没有功名利禄的打扰，也没有痛苦的来源和自卑的深化。
我就是我，无论丑陋与否，我都可以坦荡的表现自己，总不能比现在更差劲了……
我甚至感觉，这样的生活下，连夜晚都变得好眠。
但我不知道能这样安静的生活能维持多久。他们是罪犯，不是能和我共情的人，我必须想办法获得自由。
午饭之后，我坐在桌子边看书，并没有把餐具放在门上的槽里，也没有去睡午觉。我等着他进这个房间。
等了好久好久，我对着摄像头说：“我想见你。”
迟迟没有等到任何回应。我放下书，在纸上写下一句话：我想聊一聊。
不知哪来的胆子，我感觉他会包容我。
我躺在床上假睡，我睡了他就会来吧······
果不其然，好久之后，我听到开门声，收拾餐盘的声音。我起来看他，他也看我。什么都不说，收完就往外走。我叫住他，走到他身边：“我不想这样待在房间里了。”
他站着不动。
“可以让我出去走走吗？我身上不是装着炸弹，我逃不了的，也不敢逃。”我拉住他的衣袖。我确信，他不是为了惩恶扬善，但也不是一个纯粹的坏人：“监视我也好，窃听我也好，我想要一点点自由。我没有办法逃走，也不会向人揭发你们的。”
他动了动，想要甩开我的手，我急忙缩回来。他就这样走出去了。
我又回到了房间，这栋楼是锁我的牢笼吗？被圈养的金丝雀。他把我当做什么？守着我，却什么也不做。
我想到了父母，他们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然而又有些失落，是我什么都没告诉他们。好在现在他们没有伤害我的意思。
按之前说的，我属于秦文。那么我现在只要突破他就可以逃走。他们最近有什么活动吗？新的目标什么的，会不会到这栋楼来，还是这栋楼里只有我？
不会的，他们是一个集体，作案的话，应该需要会合的，可是我的饮食起居秦文每天都会照顾到，这种事应该不会请人。
或者，他们本就是一个零散的集体，没有确切的作案目的，也不需要确切的指挥者和执行者。这倒是有可能，从他们的谈话里可以看出，任何人都是不受控制的。
所以我现在是被拘禁，我要考虑的不是如何逃出这个集体，而是如何逃出秦文？
假设，这个集体不以犯罪为目的，而是随性而为的报复。他们作案的对象是随机的，是社会里随机抽取的“恶人”。信息来源于秦文，由他来思考和规划，其他人配合执行，用以掩盖和逃脱罪责。
或许这一切只是一场玩闹……
然而事情是需要秦文来处理和了结的，所以他才是其中的大头。
从他的思考方式和能力来看，不是一个普通人，或许牵扯到许多东西，但我还未有耳闻。那么他就还有许多本事是我不知道的。
我不再去思考他为什么关着我，总之，现在看来不是坏事，甚至是我的庇护。
黄昏时分，他来到我的房间。我过去和他坐在椅子上。
他说：“防盗窗很影响看风景吧，你想去外面看看吗？”
我有些震惊，吸了一口气，马上答应到：“想。我会乖乖的。”
他突然看向我。
我不知道自己的语言有什么不妥，装作无知的样子问他：“怎么了？”或许不希望我惧怕他，于是直视他的眼睛。
我赌，他喜欢我。至于喜欢什么，我也不知道。这短短的交集，不至于让他怜惜我，大概是从我的设备里了解了我的一些故事，大概是——同类相吸。
没有想到，我受的苦难竟成了解救我的机缘。
“没有。”他站起来：“我带你下去走走吧。”
我从来没有这样激动过，迫切的跟在他后面，像一个被允许去游乐园的小孩。走到楼下，我感觉我跑进这山里，就可以回到家了，但我没有，做梦罢了，谁知道这山是什么情况。
我紧张的端着手，观察四周。我看见他似乎露出一点微弱的笑意，我想这是说话的好机会：“这是你家的山吗？”
“嗯。”
“你家的山好大，你很有钱吗？
“嗯。”
“山里好黑呀，不过这个月亮很亮。”
“是呀。”
这么聊天，我要怎么吸引他的注意呀？直接扑上去吧，好像都是这样的，要不我试试······
我感觉脚上有虫子爬，赶紧一激灵朝他跳过去。他搂住我，拿走了那只紧紧抓在我裤子上的硬壳虫。
“你怕虫？”
“嗯。”我假装受到惊吓但保持冷静的女孩。
没想到他沉默了一下笑了，很爽朗的声音。
他拉我坐在地上，我靠着大树，他朝我贴近，我盯着他，裂出一点微笑，慢慢向后缩脖子。
他面带笑意地说：“你装什么啊？”没等我回答，他重重地坐在地上：“聊聊天吧。”
我一时间语塞，知道自己不是那种娇嗔的女孩，难道装过了？
“我真的怕虫······”挽救一下？
“是吗？”
“嗯。”
“在井泉的时候，你可一句话都没说。”
我思考了一下：“因为······没虫。”
“嗯。”
······
我感觉这个气氛有些不对，一点压迫都没有。好像自己可以随意撒娇，随意说话，随意乱跑，只要我开心！
“你说说话吧，不是聊天吗？”我开口。
“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
“你说说你？”他靠在树上，闭着眼睛：“如果你回家了，你会供出我们吗？”
树林有些黑，虫子窸窸窣窣的，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侧过身抱住我，我们躺在草地上。我听到耳边有蟋蟀不停的叫唤，我该害怕吗？感觉大脑有些空白。
他松开搂我的手，一掌按在我脸旁，甩出去一个东西，然后耳边就安静了。
“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