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因为，他是古学传人
看着离去的窈窕背影，苏鸣哑然摇头。
“下一个。”
华灯初上。
霓虹漫天。
飞车来往穿梭。
堡垒都市东北，医院高楼内。
秦月霜身披白大褂，看着窗外翩翩起舞的巨大全息人影，愣愣出神。
吱呀一声。
科室房门打开。
一名满头银发的老妪走了进来。
“小月月，你今天不是请假了吗？怎么回来了。”
看着面前老人。
秦月霜略显沮丧。
“师父，我今天看到天火大师了。”
老人倒了杯温开水，笑着点头。
“我就知道，今天同人诊所重新开业，你个小妮子，肯定跑去见阿鸣了。”
秦月霜眼眶微红，摇头道。
“不是的，师父，我看到了天火大师他……他浑身上下，都是脓疮和黑斑。”
老妪端着水杯的手一僵。
脸上的笑容缓缓褪去。
眼中神采不翼而飞。
秦月霜眨着眼。
“师父？”
老人在这一瞬，似乎老了几岁。
坐了下来。
挤出一个笑容。
“嗯，知道了。”
秦月霜又道。
“感觉在安排后事一样，执拗的让小鸣背横渠四句。还说什么他们那一脉是华夏的根，让苏鸣一定要传下去。”
“师父，大师他这是怎么了？他不是医学泰斗吗，为什么连自己的病都看不好！”
“还有，师父，什么是十灵，天将，太极和天医，那天，在苏鸣公寓里，天火大师酒醉后说了这些字。”
“还有……”
老人望着水杯，沉默不语。
许久，被秦月霜喊了一声，才如梦初醒的晃过神来。
“月月啊，师父这有个故事，你想不想听？”
秦月霜点头。
老头徐徐开口。
“很久以前，也就大灾变前，那时，没有迷雾，天还是蓝色，白云就在天上飘着……”
灾难降临。
全球迷雾四起。
大量植物，动物变异，人类挣扎求存。
那个时代，涌现出了无数出类拔萃的人物。
身体力行，试图扭转乾坤，驱散这迷雾，让人类再度重返迷雾前的时代。
事实上，那个没有迷雾的时代一去不复返。
有一群饱学之士，不愿人类的文明断层，仍旧坚信总有一天能拨云见日。
于是将各类经史子集，古术杂学归纳整理，为人类的文明接续薪火。
在那个艰难岁月，即便食不果腹也要授徒传艺。
然而，环境变了。
世界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世界。
许多东西变得不能吃，许多植物和动物也变了样。
那群人，传道授业的同时，为了让更多人能活下去，拿起了身边未知的植物放入口中，割下来众人谈之色变的野兽皮肉熬煮。
以自身羸弱的身躯为试验场，记录每一样新事物的特征与性状。
告诉人们，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能救人，什么会害人。
在探索这方面。
掌握着失落时代各类技能的他们，的确是最合适的一群人。
同样，也是最可怜的一群人。
往往一个不小心，就会丧命。
或许，你会说不是有高精尖的仪器，不是有各类用于试验的小白鼠。
可那个时代啊，兵荒马乱，危机四伏，遍地的变异植物和动物。
哪里有这些？
即便后面有了这些高精尖，迷雾里层出不穷的生态产物，仍旧无法及时辩证。
也唯有这群始终砥砺前行的人，才有足够的学识和技巧去辨识。
他们，在这片废土中举着火把，为我们人类延续传承，照亮前路。
古医，古武，易经卜算，匠造，绘画，音乐，纪年，农耕……
所以，现在你才能读到各类经史子集，才能看到，原来我华夏也曾有过如此辉煌灿烂的过往。
知道了我们是怎么来的，我们是谁，大灾变又是什么。
知道两百多年来，我们人类是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
你才能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能入药，什么是剧毒。
人类得以生存，安居乐业。
在迷雾中有一席之地。
才有了眼下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堡垒都市。
他们是人类智慧的存续。
是人类文明的探路者，践行者，守护人。
老人叹了口气。
“古学中，古医最是晦涩难懂，许多知识又只得师父口传面授，可是啊，这时代，人心浮躁，愿意静守本心研习经典的人啊，不多了。”
“无关乎觉醒者或者普通人。更多看中的还是个人秉性，所以他们这一脉人丁稀少。”
“你说的那什么十灵，天医，太极，是八字命理学的专业术语。我也只懂得一些皮毛。这也是天火他们一脉择选传承的标准之一。”
“他们相信，许多人，是带着天命下凡的，而找到这样的人，因材施教，往往能事半功倍。也更有利于传承。”
“千金易得，璞玉难寻。能有个好徒弟，是他们这群人最大的心愿。”
“而事实证明，阿鸣确实是这样的人，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天资聪颖，心性沉稳，在某些方面，已经超过天火。”
“至于天火。”
老人眼神黯淡。
“他呀，自从收了苏鸣后，就仿照神农，尝百草，识药性去了。经常随队伍到迷雾中，或者收购未知药草研究。”
“这些年，他所著的文献，新发现的药草，全都被存档。有不少草药，都是他命名的。”
“至于喝酒，也是因为受不住痛，麻痹神经用的，他经常说的一句话是，一醉解千愁，浮生一梦万事休。”
秦月霜听着听着。
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此时的她才知道。
为什么小诊所里的那个老头，大家都称呼他为大师。
为什么那小老头，能得老师如此敬重。
又为什么那老头，行为如此古怪，疯疯癫癫。
又为什么苏鸣不阻止他醉酒，又为什么……
老人感慨，一脸遗憾。
“即便如我，在古医一道上，连门槛都没摸到。这一脉，太难了。”
秦月霜一愣。
“难？”
老人点头。
“这一门，极为考究悟性，所学极为驳杂，单书上的那些是无用的，即便有师父耳提面命，自己悟性不够，也如看镜花水月。”
看着秦月霜似乎不信。
“易学术数，经史子集，针灸药石，每一门，普通人穷尽一生都难有建树。”
“不仅需要海量的记忆，更需要实践。单经脉穴位一项，就够普通人摸索数年的了。更别说诊脉。”
“以至于有时候我都怀疑，世界上真有生而知之的人吗？十九岁，通晓如此多经文要义，掌握了如此多的技能。”
“不得不赞叹这天火眼光毒辣，居然能寻到这样的弟子。”
看着秦月霜。
“你记得小时候我让你背诵的论语吗？你用了多久。”
秦月霜点头，略显傲然。
“二十篇，只用了一个星期。”
老人一笑，摇头，感慨道。
“苏鸣那娃，只用了三天。”
“记得第二晚，天火给了他六十四卦，只过了一天，他能拿着笔画出所有卦象。”
秦月霜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