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热病
今天,大伯一家没有出山去打理农田,而是聚在一起等着早食。
大厅一角,大伯李辰早早就起来了,围着屋子转了几个圈,预备着为侄儿送些可能用的上的物件。
洛清出门扎了个云髻,完全看不出昨日发丝因睡觉弄乱的样子,反而多了几分飘逸之感,如同飞在云端的仙子。
早餐是颇为普通的稀粥和蒸馍,只不过相比于昨天分量明显多了不少,李佑到时,大伯一家人已经开始吃饭了。
李佑没有再说话,他看着这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的样子,心头也变得有些微妙,或许人的一生就是这个样子吧?他知道,自己也羡慕过这样的生活。
大伯看到两人来,招呼李佑两人落座,该有的礼节还是没有缺的。很快,还抱着孩子的堂嫂给李佑拿来餐具。李佑视线转到这个侄儿身上,该说不说,这孩童长相挺讨喜。
李佑用手戳了戳孩童鼓起的脸庞,手指还反弹起来,不禁发笑。
李佑看着堂妹也坐下吃饭,只不过注意力始终都在其它地方,未曾转过头来看他。
李佑心里想着,这样也好,就这样吧。
餐桌上,大堂兄子恒不时转过头来看他,暗示李佑不要把他去青楼玩耍的事儿说出来,可这事儿大伯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只不过不愿意撕开罢了。
大伯吃完饭就坐到大厅的凳子上,翻找自己的银钱,前些年,他去瓷窑时收了管事者一笔银子,当做体恤费。现在侄儿回来了,这笔银子自然得送回给侄儿,也当是一种援助了。
大伯一把拉住经过身边的侄儿,缓缓问道:“你是要修葺老房子还是再建新屋?”
李佑沉吟了会,答道:“先去看看,如果可以就修葺一下,倒也不必要建新屋。”
大伯赞许般的笑出声:“我也是这样想的,等会我叫上去你兄长一起去看看。”
“那再好不过了!”
二堂兄去镇上学堂读了几年书,后来就不读了,回来拿起农具,帮忙打理田地,一身面容晒得黢黑,感觉比同龄人老了很多。
大堂兄前些年中了个秀才,如今在为明年的秋闱备考。由于有个秀才的身份,也在村子里混了个私塾讲师的身份,可以得到不少的利润。
虽然子恒的资历最低,可也未曾受到那几个老讲师的轻视,恰恰相反,都很重视这个年轻人。几个老讲师连个秀才名头也没有,而这个人还年轻,说不准真能榜上有名。
子恒走过来,穿的依旧是那种样式的袍服,对李佑说道:“今天私塾休沐,我闲着也是闲着,倒是可以帮帮你。”
大伯听见子恒发声,眉目微皱,不过终究没有说出阻止的话来。他瞧见子恒那戴起的帽子,心里明白子恒已经是个成年人,对他的事应该少干预才对。
远处李羡已经搬好了农具,几年未去的屋子不仅要除去杂草,也应该好好翻新。
你去吗?”
李佑转过身子咨询洛清的意见,他总不能在这拖着,帮忙的人都已经准备就绪了,他这主家也得有个样子。
洛清樱唇轻启,露出一缕银白,没有犹豫地说道:“我一起去。”
李佑迟疑了会说道:“为什么要去,这几天都要打理的,去外面还不如在这呆着。”
洛清轻声道:“我以后就住在那了,怎么能不去看看?”
“好。”
……
“都走吧。”
大伯招呼起自己的晚辈,走在了前头。
一路之上,李佑一行人碰到不少人,大伯一家子例行打着招呼。
“我侄儿,嘉行的崽。”
面对发出问题的人,大伯都只用一句话带过,然后接着赶路。
土墙青瓦,李佑家的老房子饱经风霜折磨,早就失去了原本的样子。
庭中、四周野草丛生,有的竟然高过了人。自从侄儿出去后,大伯也再未前来打理,不然往年都会来这除几回草,有个样子。
李佑钻进杂草堆,去前头细看那些房屋家具。他内心思忖,若是清理之后,这些还能用吗?还是得全部购置新物?
远看,房屋掩在一片绿色之中,很是荒凉,心境冷凄。
大伯和两个堂兄已经开始除草,野草除去了,才有那个样子,散发蓬勃生机。
洛清跟在李佑的身后,一路穿过野草地,看着眼前这种样子,若有所思,轻启唇齿,不过没有发出声来。
李佑又站了会,对身边人说道:“先出去吧。”
洛清轻轻点头。
“好。”
大伯一家不断打着下手,他这个人自然不能龟缩在里面,这样不像话的。
太阳悬在空中,散发着源源不断的温热。不多时,李佑这堆人身上泛起了细密的汗珠,汇聚成线,最终滑落身躯、浸湿衣裳。
洛清这个客人自然是不会叫她帮忙的,李佑让她到凉爽的树荫下乘凉,在这种天气会好受些。
不过这丫头没有听话,呆了半天觉得有些无聊,又跑出来帮忙。只晒了一会,就有些头疼,李佑最后只好先把她背回大伯家休息。
大伯瞧见侄儿也有些不适应于劳作,沉吟片刻,叫李佑也回去歇会,顺便等家里午饭做好了,送些过来,他们中午就不回去了。
身后的人如树懒抓树那般抓的很紧,脸颊贴着背上,吐气如兰。
李佑抓紧着女子,问道:“为什么不听话?”
洛清话语间带着些许泣音,嘀咕着:“我没想过会这样的,你嫌我麻烦了?”
李佑听着背上人的声音,连忙说道:“别哭,我没怪你的。”
“我难受呢……”
哎,不听话受伤的还是你自己。
“哪家的姑娘和小子?”
……
察觉到背上的人扭动起来,李佑说道:“别理他们。”
“嗯。”
洛清轻轻应了一声,像只乖巧的小猫一样一动不动了。
见此情形,李佑不由得嘴角弯起个弧线。
李佑背着洛清走向自己的屋子,无意间瞥见清璃坐在屋子里做着针织品。
女子在家往往不会闲着,会做些针织品补贴家用,清璃也不例外。
李佑把人放在床榻上,顺带拉上了被褥。
李佑走出门去,说道:“你等着,我给你装碗凉水喝。”
李佑先去柜子拿了个碗,再来到水缸,装碗冰凉的山泉水,才回到自己的屋子。
“我扶你起来。
李佑回屋子把人扶了起来,给洛清喂水喝。瓷碗抵在女子樱唇上,洛清张嘴露出一口亮瓷白牙,以及那红润小舌。
咕噜咕噜……
一碗山泉水很快就见了底,李佑把瓷碗放在一旁的床头柜子上。
这时,清璃出现在门口,望着这样的两人。轻声发问:“怎么了?”
李佑如实回答:“中了点热病。”
清璃微微启唇,说道:“这擦些膏药就好了,你来我屋里拿。”
女子说完话,就走了回去。
李佑把人放回被窝里,就转身离开。
“你去哪?”
被窝里的女子睁开眼睛,问李佑道。
“找小璃拿药。”
“哦。”
清璃房间里,她那白嫩纤细的手臂取出药膏。
清璃淡淡说道:“抹些药膏便好了。”
李佑从妹妹手中接过药膏,无意间还碰到了女子的玉臂,如同绸绢一样的触感。
李佑握紧药膏,回道:“好。”
……
“怎么还没上药。”
闭着眼睛的女子,睁开水润的双眼,对李佑发问道。
李佑心头一缩,移开与女子对视的眼,”我去找小璃来吧。”
洛清转过头去嘟囔着:“都一个被窝里一起睡了,你还想的那么多……”
李佑瞧见站在屋子外的妹妹闻言身形一顿,直接掉头回屋去了。
李佑:妹妹,别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