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德济堂
临安桥，偏城南位置。
雕刻各类奇异的扶柱，桥身由一块块石块堆砌而成。
桥身长约五丈。桥下的纹河自城东流入，分为两股。贯穿了整个云水城，呈u型环状。
河流远处有花舟漂浮，妇人浣洗衣裳。
两人的脚程很快，须臾已至。
药店，德济堂。
德济堂大门敞开，花梨木制成的牌匾挂在上方，龙飞凤舞飘洒的三个大字嵌着。
李佑两人走进里面，里部空间很大，又分成一个个区域。所有病人都是由学徒医治，只有碰到某些病和一些不便在旁人面前展示的病才会进里屋，由那些岁数大的郎中出手。
李佑发现病人并不少，可是有钱医治的人不多。
德济堂大厅，人满为患，各类人都有，看病的队伍拉的很长。
……
有声音不断从前面传来，引发一阵骚动。
“我不是跟你说了药要多少文钱，诊费要多少，自己去取药……啊？没钱，没钱跟我说什么？”
“一个个都给你赊着，我们怎么活，药材就不要钱了”
一个病人拉起跪地求情的家人：“走吧……想办法去凑。”
“走了拿什么治……”
那个病人似认命地说道：“能怎么办，不给诊费怎么告诉你方子去凑。”
这样下去他们只能去用偏方了，就算栽了也该……
“吵吵闹闹的，像个什么样子”
说话的人自德济堂里屋走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长衫，看似苍老不堪，但两眼有神。
老者眉头抖了抖：“长生，方子告诉他们，让他们自己去找药，不用收诊费了。”学徒写着单子的手停了下来，面上充满不解。
“梁老，你知道的，再这样下去，我们德济堂连工费都发不起了，药钱怎么搞？”
老者看了看悲苦的人民久久没有回声，别过身去：“今天的损失记我头上。”
哭声、哀叹声、感叹声、道谢声……
一个个人走了，有的去抓了药，有的拿着方子走了，这一列轮到了李佑。
学徒看着在那发呆的李佑很不满，堆积的情绪发到了他的身上，不满地出声。
“哎，那个瘦子到你了。”
李佑上前走到小凳坐下。
学徒捏着毛笔、蘸着墨：“你又是哪里有病”
李佑听着他的声音忽的想给他来上一拳……
“刀伤。”
学徒眼神抖了抖，捏着笔，蘸了几下墨水，写下几个字，将单子递给李佑。“进去找李老，那个房间。”
还未远离的梁老转过头来，“不用了，直接来找我就行。”就转身钻进了幕帘。
伙计明显有些生气起来：“你还愣在干什么，还不赶快走，别挡着后面的人。都要看病呢，都有病。”
李佑直接无视了他的话，转过身对洛清说了声。
“我先进去，你在这等着。”
李佑钻进幕帘，幕帘里是个小屋子，空间不大，只够放一个小小的床铺和一套红木桌椅，墙上有一个小窗透着光，正照在床铺上。
那个被称为梁老的老头子坐在椅子上，已经在那等着了。
老者询问道：“刀伤，在哪？”
李佑应了声：“对，背上。”
老者以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脱了，趴在塌上。”
李佑解下自己的短衫，背部上面缠着创药。老者上前解下带子，一种难闻的气味溢满了空间。
背上一道四寸长的刀伤狰狞刺目，有皮肉外翻着，血迹斑斑。
李佑趴在床上，可是身后久久没有动静，他扭过头向后看。
梁老不知何时端来了一盆温水，温水里浸着洗得发白的面巾。
“别动，好好趴着。”
老者抓起白面巾、拧干，往伤口上擦去，洗去创药。反复几次，直到温水变了色，已经分不出面巾的颜色。
老者的眼神不好，趴在背上看着，手触碰着李佑的伤口。
老者声音充满关切：“可会疼。”
李佑皱着眉头。
“有点。”
“发炎流脓了，但是问题不大。你去药房拿膏药贴着就行，每天先敷热水再上药，重复几次，不好再来找我。”
“你来得早，再拖几日可就不好说了。你前几日干什么去了”
李佑不想隐瞒：“前几日都在赶路。”
老者惋惜地说着：“你不要命了年青人都不知珍惜身子，我这眼睛，就是这样熬坏的。我当初满脑子只想着看医书，晚上也看，这双眼睛熬坏了。”
李佑正色道：“您老真是不同流俗。”
梁老嗤笑着：“我不算什么，我老了，钱财不需要那么多了，外面那些人不一样，而我只是占了些优罢了。真要这么说，还得是我师弟，他活的比我通彻，也更轻松。”
老者拿起放在案子上的单子写了几个歪扭的字迹，将其递给李佑。
鬼画符样的字，愣是没看出来。
“可以了，去拿药吧。”
药房的伙计看了眼单子，从一个匣子里抽出几片药膏。
“三片，三十文钱，诊费，十文钱。”
李佑疑问道：“梁老不是说不收诊费的”
“那是外面的规矩，小病付不起给个方子药自己搞去。药房的规矩不同，梁老管不到也不能管。”
一旁的一人也附和道：“这可不是他能决定的，真惹恼了另外几位，直接让梁老走人。”
李佑也算是知道为什么梁老嗤笑的原因，他知道这些却也只能张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佑手伸进短衫内，从钱袋中陆续掏出四十文甩在案上。
一口气闷着不发出来，他感觉自己人要炸了……
李佑顺着原路返回。
他看见那些出不起诊费的人在那不断感谢，又是磕头又是跪的。
“来，小娃，给郎中们跪一个。”
一个家子齐齐在那感谢着，那些学徒的嘴角不知道扬成了什么样子……
洛清看着闷着脸的李佑，一手扣住李佑的双肩。
她那如同有着水波荡漾的眸子对上李佑：“怎么样，怎的脸色不好。”
李佑知道自己失态了，他调理着自己的面部表情。
“好着，走吧。”
少女问道：“李佑这药怎么用。”
“先热水敷，再贴上膏药。”
“你可别忘了。”
“不会。”
真的不会吗？只是少女没有说出口。
两人走出了德济堂，开始寻找伙计口中所说的布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