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将军府的青梅表妹10
御书房的门直接被踹开,从周逸的视角,正巧看见在一旁拦着佩剑的禁军不让进的苏公公。
禹王和五皇子一进门就匆匆跑到正宣帝身边,而随之蜂拥而入的两名禁卫军则团团围住了正在一旁喝茶的周逸。
正宣帝神情阴沉,尤其见到负责护卫皇宫的禁军竟然未听他的指挥而被旁人驱使时,脸色更是沉得能滴出水来。
周逸为了给禹王足够的表演空间,并未抢先发难。
五皇子慌忙问道:“父皇,那贼子可有伤您?”
正宣帝并未答话。他的手指正一下一下地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而禹王则向正宣帝递上一封被拆开的信件,皇帝接过,那泛黄信纸上的字体小如蚊蝇,而正宣帝越读,面色越沉。
“‘……若此信所言有一句不实,微臣愿受枭首之刑,以死为谏,还望禹王能够将臣之一言告知陛下,切勿听信乱臣贼子之言。’”
“好一个死谏!”正宣帝沉声道,“端王可知,这信上说你在王府中私藏兵器,自练家兵,串通域外蛮夷,同时以利相诱骁卫统领,助你逼宫?而萧氏自赈灾时以收留孤儿的名字,实则将陇西旧部收拢,为的就是听你一声令下,便助你夺位?”
禹王不慌不忙地补充道:“五弟前几日来府中寻我,却在路上遭人刺杀。那人鬓发微卷眼瞳湛蓝,一看便知不是大周人。想来,那便是端王派人来诛杀五弟,为你扫清障碍吧?”
话毕,他对正用刀指着周逸的禁卫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心领神会,跑去将书房门带上,并对苏公公低声嘱咐:“已制住贼子周逸,正在进行逼问。若听见任何异响,不准进来。”
苏公公冷汗直流,他从门缝中斜睨向正宣帝,发现正宣帝的脑袋还在脖子上,便颤抖着点了点头。
禁卫说完,便合上门。持刀站在门边。周逸看了眼还留在他身旁的禁卫,那把锃亮的马刀宛如轮月,横亘在他面前。
他不急不徐道:“这话嘛,半真半假。我却与卫泽相识,不过只是向他讨教强身健体之法,而私藏兵器和串通蛮夷假的不能再假了,我府中大部分是打算用作打造首饰的金银,何来铁器?至于萧家收拢陇西旧部更是无稽之谈,陇西实行军户制,若有人离开陇西,势必会上报给当地州府。”
禹王眯起眼:“陇西都是萧国公的人,跟你的嫡系有什么区别。再者,成箱的兵器和那几个蛮子本王已经自你府中搜出,正叫人搬来宫中,一件一件呈给陛下看。如今罪证确凿,卫泽也被扣押,念着昔日兄弟情谊,本王劝你还是尽早认罪罢。”
还真是睁眼说瞎话,张嘴就给人扣屎盆子啊。
周逸不由觉得好笑,不愧是原书男主愿意站队的“明主”,这演技,只比他差了那么些许。
正宣帝的面上看不见喜怒,他道:“把端王关押进天牢,待罪证齐全后再判。”
五皇子年纪还轻,此时的雀跃更是挡都挡不住,他连声吩咐那两个禁卫:“还不快把贼子周逸制住,带入天牢好好审问!”
两名禁卫并未动作。五皇子急着催促,便打算转头询问禹王,谁曾想,他还来不及开口,雪亮的刀尖自他身后穿过,刺破锦衣,在五皇子尚还稚嫩的胸膛前露出一个刀尖。
连死前的惨叫声都没有发出,就见他眼带怨毒,身体瘫软向后滑倒。尸体倒在地板上,一声闷响。
禹王身子微微一侧,没让尸体碰到他。可惜的是,刚才溅出来的血有不少喷洒在了正宣帝面上。
逢此变故,正宣帝惊得要跳起来,他正欲大声呼喊外边的禁卫,就被禹王的手掐住了脖子,同时,那把无比名贵,刚刚送走五皇子的雪亮白刃,被他轻巧的手腕转了个向,小半截刀身没入正宣帝口中。只动了动舌头,正宣帝便尝到嘴里的一阵咸腥味。
他的动作,一看便是行伍出身,利落无比。
禹王道:“父皇,儿臣刚才对您撒了个小谎,这儿压根没有禁卫。围住御书房的,是儿臣府中暗卫。”
正宣帝不敢说话,因为只要稍一动作,那把刀就会割掉他的舌头。
见到自己的父皇并不言语,禹王笑了。他身带胡姬血脉,因此肤色微黑,笑起来时牙齿雪白,倒是叫人一见心喜。
而后,就听他缓缓道:“太始三十年,有一言官以死为谏,告发端王周逸串通骁卫统领卫泽意欲谋反。朝廷大臣无不被贼子买通,信件最后辗转流入禹王府中,此后,贼子密谋被端王及五皇子得知,在端王府中找到罪证后,率领禁卫围住御书房,可谁知那贼子早有准备,竟先杀了五皇子,而后挟持住皇帝想以此逼退禁军。”
“谁知皇帝虽已天命之年,少时功底仍在。在与贼子争夺时,二人双双毙命。前来救驾的禹王痛失亲父与弟,哀痛昏倒。醒来后,朝廷诸臣再三入府请其代政,禹王推脱不过。自此代政月余后,加冕为帝,年号‘朔月’。”
周逸的手轻抚上红木长盒,笑着看向生死攸关的正宣帝,“陛下,这不比戏文精彩?”
禹王见他丝毫不慌,甚至一副游刃有余模样,也笑道:“说得不错,待本王登基后,可以叫文官写一篇风彩鸾章的诗文,再叫人编个话本,请人天天在你的酒楼里说书。”
“如果兄长你有这个本事的话,尽管一试好了。”周逸饮尽盏中最后一口茶,手指轻巧扣开红木长盒。
早在禹王带人进宫以前,就吩咐其他人来将周逸盛京中的铺子封了,驱散了在店前排队的顾客。
谢清歌见势不妙,叫上绿韶,二人自馥芳阁的暗门中悄悄溜走了。
周逸与她的关系,禹王早就知道。但料想到谢清歌只是一介孤女,掀不起什么风浪。倒给她留了个空子,还能进她典下的那间宅子。
他所说的也不全是污蔑周逸之言,至少周逸派来守卫谢清歌的那队军士确是卫统领手下的一支小队。
那将士见到谢清歌归来,脸上全是因为紧张出的汗水:“谢小姐,端王殿下交待我一旦皇宫变故发生,就先带您离开盛京,待局面稳定后再回来……”
谢清歌来不及回他,推开院门飞也似跑了进去。
她直奔寝屋,直接掀开床铺,就见枕旁放着一个与周逸手中的红木盒形状大差不差的长盒。
她抱起木盒,又自院中的马厩牵出一匹浑身毛发似雪的健壮白马——正是周逸府上那只“照夜玉狮子”。
谢清歌还记得周逸将这两样东西交给她时,说道,“这马价值万金,倒是勉强配得上你。至于那木盒,我原想成亲当日给你,但思来想去,还是现在交给你比较妥当。”
按他所说,这木盒中的东西,比价值万金的照夜玉狮子还珍贵。
正在院门前急得像热锅蚂蚁的将领看见门开后,那秀丽女子正双腿跨坐在一匹高大白马身上,手握马鞭脚踏马镫,她问:“民女不知将军姓名,只知你愿意听命殿下前来护卫我,自然是信任殿下之人。”
“如今禹王包藏祸心意欲宫变,可我此生已受了殿下太多恩情,绝不能抛下他逃走。”少女眉目如画,眼神清冽,“将军,我听闻那赵承聿带着亲兵守卫在宫门前,你可知赵家亲兵人数几何?”
“……似乎有一百余人……多余的不准入京,都安顿在城外了。”
谢清歌闻言,笑了。
她取出那块刻着“谢”字的将军令,道:“若我有法子杀了那赵承聿,将军你可否能助我一臂之力,将赵家那些亲卫围困……抑或斩杀?”
大周军令,若主将战死,持将军令者即可暂代将职,号令其他将士——若有不从,依照违反军令处置,斩立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