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将军府的青梅表妹5
周逸直接趴在书房过了一整夜。第二日醒来时，就见石妈妈一脸心疼地望着他。
“哎哟喂，殿下您怎么趴这睡了？”
周逸揉了揉眼睛，开口之前先确认了一遍昨晚准备的图纸是否齐全。五张造船图纸规规整整地摆在一旁，而另一边则放着酿酒，烧制琉璃还有肥皂的制造方子。
不枉我熬了个大夜啊。他心情愉悦，准备回房换衣服，又询问石妈妈昨日是否拿到了容贵妃给的食谱。
石妈妈迟疑了：“拿是拿到了……可殿下您当真要那么吃？”端王府的后厨以前向来是堆满了山珍海味，即使偶尔想吃的清淡些，原材料也尽是些珍稀货，毕竟端王爷本人最重的就是口腹之欲。
废话，不然还能指望追到谢清歌吗？昨天见到赵承聿，周逸深觉自己跟他最大的差距就是外表。人家仪表堂堂气质肃杀，又是战功赫赫的青年将领，再反观自己，纨绔名声在外，就算长得英俊也看不出来，因为五官都被肉堆住了。
于是，周逸点头道：“就按那些食谱来。”
石妈妈身后的侍女有三人，其中一名侍女恭敬捧着叠好的衣物，另两人则端着周逸洗漱所要用的水、粗盐和柳枝。
瞧见周逸开始洗漱换衣，石妈妈忙赶去后厨催促早膳。
不过，等周逸开始用膳时，他指着桌子上的炖乳鸽、清蒸鳜鱼等各种用清淡口味烹制的菜品，除了口味清淡以外，跟减肥没有太大关系。
石妈妈在一旁说：“这不是怕王爷饿着了，我特地吩咐厨房将菜品整得清淡些，至于贵妃娘娘给的菜谱，这上面也是有的。殿下您想吃什么都行。”
周逸无奈，这石妈妈还真是一副慈母心肠，大约是生怕自己饿到了，这让他心中一暖。
周逸笑了笑：“石妈妈，把除了食谱里其他的菜都撤了吧。”
石妈妈看起来颇为踌躇：“殿下，您还是吃点吧，不然这些菜都只能倒了。”
“你端下去吃就行了，若有吃不完的，分给府内其他人。”周逸浑不在意，坐下来就着熬煮到质地浓稠顺滑的米粥，就着一碟小菜吃了起来。
石妈妈站在那犹豫了半天，看见周逸硬是一筷子都不夹她额外准备的菜，都放到半凉才让人端下去。
宫廷妃子为了维持曼妙身材而备的食谱按照后世的营养学角度看起来，倒是没什么问题。整体口味偏淡少油盐，肉菜蛋俱全。周逸吃的心情大好，端王府中的厨子确实厨艺了得。按照这个吃法，他再配合点运动，应该很快就能减到正常体重。
就在即将用完早膳之际，昨夜被周逸安排去寻找许存义的小厮童阳就带着人站到了他面前。
就连他自己也忍不住微微愕然：“这么快？确定了是本人吗？”
童阳看起来黑黑瘦瘦的，但对答如流，口齿亦十分清楚：“回禀殿下，许秀才一大早便在南街那边卖他自己写的字画，只消稍一打听，就能找到人了。”
周逸赞赏地点了点头：“辛苦你了，去吃点东西吧。等会儿还有事情要交给你。”
在端王府打杂多年，一朝能得王爷重用，童阳黑瘦的脸上泛起了不明显红晕，他激动地答：“多谢王爷，奴才一定好好干！”
待他出去后，周逸开始打量方才站在童阳身后的许存义。
此人外貌寻常，个子也寻常。穿着质料常见但十分耐磨的布衣，倒是没有跟其他读书人一般穿长衫，正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屋内，也不敢跟周逸对视，而是微微垂下头，避免二人目光相触。
还没谢清歌有胆量……不对，自己怎么想起谢清歌了。
周逸失笑。片刻后收起笑意，他语调严肃地对许存义说：“本王在你昔日同窗那听闻你在算术与水利方面颇有天赋。正巧本王接手了西南赈灾，所以便想起你了。”
话音刚落，就见原本还不敢和周逸对视的许存义抬起头来，眼含疑惑：“同窗？我在盛京没有同窗啊。我自家乡上京以后，因为交不起束脩，便一直在自学，不认识什么同窗。”
这话直接把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技能的周逸哽住了。
怪不得考不上进士，就这情商，要不是有原著剧情钦定是个重要配角，估计才踏进官场就得被人直接玩死。不过这话显然是不能说出口的，于是周逸打了个哈哈，话锋一转：“我这边刚好有几张造船的图纸，你且跟我来看看。”
自小痴迷这些东西的许存义忙不迭点头，连声说好。
待周逸将那五张图纸递到许存义手上时，他那双原本因为长得小而看着不大精神的双眼瞬间瞪大。接下来，就捧着这几张图纸在那如痴如醉地看着，嘴里还不时小声念叨着什么，神情十分激动，简直像见到了什么神迹一般。
周逸给他找了炭笔和十来张宣纸，放在许存义面前，而后将整个书房全部都交给他了。这种天才是不需要被打扰的，想必给他一些时间，就能交出让自己满意的图纸。
船只制造的图纸差不多修改完成以后，就可以直接准备造船了。 他还打算用龙涎香做一块“御用香皂”，送给自己那便宜老爹。到时候，无论是琉璃钗还是香皂肥皂，都是有皇家背景的御用品牌了。
周逸心情大好。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稳步前进，这种能够掌控一切的感觉让他觉得颇为美妙。
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柄，也会被他算计，只能是落入他计划中的一环而已。
时光不知不觉过去快一个月，周逸从王府家生子找了一批人进行香皂和酿酒的制造，第一块龙涎香香皂已经面世。而他还尝试了低浓度桑葚酒、玫瑰酒，还有纯度更高的白酒的酿制，前两种针对盛京里的小娘子特别制造。这种不会醉人的果酒花酒，在姑娘家开的赏花会上比寻常茶水更为应景。
因为玫瑰酒酿造出来呈现一种极为美妙的纯澈酒红色，色泽入口甘涩而回味悠长，即使一连喝上一小罐都不会醉，只是脸颊稍红。周逸特地给这种酒起名叫作“美人醉”。
同时，在当日就给周逸交出了五张修改好的造船图纸的许存义，也被萧大人带着几个萧氏本家的人一同前往西南赈灾。在西南百姓的共同努力下，灾情被控制住，洪水后极易蔓延的瘟疫也在初期就被遏制住了。河堤正稳步重新修建，因为洪灾失去家的人也在萧氏的帮助下寻求到了一个安稳的住处和谋生的地方。
正宣帝龙颜大悦，虽然未直接说出口，但在后宫库房中直接拿出无数珍贵贡品送到容贵妃的华清宫中，又将近郊处一个带着大片密林可以用作围猎的园子赐给了周逸。
整个盛京都惊异于这个纨绔王爷竟然真挑起了大梁。而得知这个消息的五皇子自然心里不好受，端王一向以懒散纨绔的形象出现，父皇第一次交代他做事便做得全盛京皆知。可是，端王做这些事全是靠他身后的氏族，凭什么同为皇子，他有无数人给他出谋划策提供资源，而他周贺却是孤身一人独自筹谋，明明他还没到自立出府的年纪？！
他实在是嫉恨周逸，嫉恨他的家世，嫉恨他的好命。这样不学无术的家伙，却是普天之下离皇位最近的人！实在是可笑到像一出戏剧。
有太监向他禀报：“殿下，禹王此时正在正殿等候您。”
周贺眉头皱起：“他今日来见父皇我知道，不过来我这做什么？”但来不及细想，他原本带着愤恨的脸调整成往日里对父兄十分孺慕的表情，朝正殿走去。
与此同时，赵府之中，也并不风平浪静。
当日赵承聿向正宣帝求亲时，正宣帝并未直接答应，只是给福儿除贱籍入良籍，顺便给他升了个官，如今才二十来岁的赵承聿已是三品中督卫，加赏银与缴获的西凉珠宝若干。总而言之，就是让赵承聿自己处理结亲的事情。
福儿就安顿在谢清歌的隔壁院子里。两人几乎算得上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但这几日里谢清歌格外寡言。除了晨昏定省还有负责府内事宜外，她现在几乎不外出。偶尔见到了福儿，也只是打声招呼。
自小就服侍着谢清歌长大的绿韶十分忧心自己姑娘，但她除了干着急也没办法。
今日，谢清歌正好要去看赵夫人。上个月的账差不多已经结清了，除了账房那的一整本账，她和赵夫人那还有各自负责的两本账，今日是统筹的日子。
穿过花园，来到昭觉院，赵夫人院中的大丫鬟正在等着她，一见谢清歌便笑道：“表小姐。”
谢清歌也冲她笑笑，连带着绿韶三人一同走了进去。但令谢清歌始料未及的是，那名叫福儿的女子也在。
娇柔如白兔般的福儿看到谢清歌来了，眸子先是惊喜地闪了一下，而后又黯淡下去，看上去甚是惹人怜爱。最后只怯怯说了声：“谢姐姐。”
谢清歌笑道：“用不着称我姐姐，我依稀记得你还比我大上几个月。这样称呼倒是叫人觉得我们俩之间不讲礼仪呢。”
她语调自然，丝毫不在乎刚才那一句话一出口，福儿便红了眼眶。
让绿韶将账本递给了赵夫人，谢清歌端起泡好的茶浅浅品了一口。
但赵夫人接到账本的第一时间却没有翻开，她似乎有些犹豫踌躇，但最后还是对谢清歌说：
“昨日，容贵妃派了人上门，询问你是否有婚约在身，她有意为端王爷迎娶一个侧妃。”
谢清歌端着茶杯的手骨节泛白，她轻轻问：“所以姨母你是怎么回答的？”
赵夫人叹气，然后道：“我告诉那位公公，你没有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