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概念武装
李云流翘着二郎腿坐在男人身后的座椅上，左手撑住自己的脸，看着男人。
“你面具挺有意思的，有链接吗？”
“有啊，你放过我，我就把链接发给你。”
男人顾不得疼痛，开始思考怎么才能逃出去。
“别想了，你跑不掉的。再说了，一个傀儡假身，至于这么看重吗？”
李云流右手上的手腕缩小成一个钥匙扣大小的圆环，被李云流套在手指上转圈玩。
“呵，就算是个傀儡，你也不能狠心去杀一个无辜的人吧？”
男人起身，缓缓拉开二者之间的距离，猛的扑向操作台，试图控制飞船。
“无辜啊……我为什么要凭借你的一面之词而将你这个祸害放走呢？”
“不用试图操作飞船了。好好在这里呆着吧。要不是你突然吐血，被反噬产生的能量波动，我还找不到你这个意外的礼物。”
李云流站起身，青色的光线飞向男人，无视男人的挣扎，将其绑在椅子上。
随即，李云流离开飞船，看向面前一无所有的空间。
“好在建造塔身的全部材料都是来自常空间，不然没了太白，这事还真不好干啊。”
白色的机甲覆盖在李云流的身上。
“功率提升，15。”
白色的机甲身上，原先的金色纹路宽度逐渐增加，一些部位的纹路开始连在一起。
夸张的手部护甲，因为金色纹路的贯穿反而没有在视觉上变得更加宽大，反而有些缩小。
功率的增加，使得原本的机甲外观发生改变。
金属的光泽不再耀眼，反而有一种淡淡的生物的质感。
肩部，膝盖，头部，双手与双足部的机甲变得更加尖锐。
“请注意，该行为会使您的业力侵蚀度上涨。鉴于先前已经上涨至15，本次不建议您再次提高功率。”
“话这么多……干脆你自己上”
李云流吐槽了一句ai，随机飞向高空。
面对皇宫的屏障，李云流抬手平挥，屏障应式而破。
“敌袭!”
坐在指挥中心的士兵收到屏障的异常，急忙和上级报告。
然而在士兵再次试图确认的时候，却发现该空域什么都检测不到。
破碎的塔内，李云流立在由方体堆积的山上，看向那只巨大的眼球，以及四方的巨手。
“只是单一的类器官状意物……没有意识。只要没有出现更高级形态的，一切好说。”
见到自己的视线内部再次出现不规则的物体，眼球四周的血管开始更加的躁动不安。
见到物体在中间的视线内并没有第一时间变为它眼中的规则，眼球中央的那一块区域似乎活了起来。
如果说先前感觉到的视线是一种死的，就像必定出现的某样东西一样，随着眼球中央那一小滩黑色的活动，某种活的视线，盯上了李云流。
基于这种兴趣，眼球开始对着四只巨手下达命令。
出于本能的恐惧，四只巨手开始对李云流发起进攻。
“有一点程度的，思维吗？”
李云流身边生出一把长剑，对着李云流刺去。
长剑刺入李云流的身体，反而对四只巨手造成了伤害。
“所谓意物，是由人类的某一种负面情绪与某一概念相集合的产物。”
“情绪本身没有实体，因而需要借助某种媒介，两者相互结合才能诞生出意物。”
“这也就是说，意物本身，就存在空间这一概念。”
李云流跳到一只巨手上，尖锐的手甲深深的刺入其中，拔出之后却不见鲜血，唯有黑雾从中飘出。
“情绪无实体，一旦与媒介结合，自身就会融入媒介之中，在其中分布。”
“然而，总会有一个眼。”
再次闪身，李云流抽出一根指骨，看见其化为黑色的脓液滴落在空中，逐渐消散。
李云流抬头看向眼球中间愈加明亮的区域，解决第三只巨手。
“万事万物从无绝对。既然有负面，自然也有正面。”
“无论是人类对于上古神明的敬畏，还是对于开拓时代传奇的仰慕，均使得他们自身获得了与你们相同的本质。”
一剑斩开最后一只巨手，李云流飘在空中，机甲的金色瞳孔里，光影流转。
“这个宇宙的人类并没有将其研发出来的技术，故面对你们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而你们要想脱离亚空间，前往常空间，就必然要舍弃自身抱有的权能。”
“现在的人类还遇不到你们，或者说，已经遇到过了，但遇到的并非与人相关的，而是另外一个种类。”
机甲身上的金色光芒愈加亮眼，纹路也更加复杂。同时，机甲的质感更加偏向生物。
“功率上调，百分之三十。”
“你若是没有自己的思维，我将人直接带走就是。然而，你的智能必然会逐步增长。这对于人类来说，将会是一种无法避免的危机。”
全身的机甲进一步缩小，体型相较于之前更接近李云流的身材。
相较于凸起的装甲，原本平滑的部位开始出现类似于肌肉的纹理。
两边脸颊的装甲斜着朝后方延展出突刺，肩部的装甲变得如同三角。
金色的瞳孔变得狭长且富有锐意。
在尾骨的地方，一条类似于链刃的长尾，以虚影的姿态出现，缓慢摆动。
“概念武装，飞光。”
“请赐教。”
“正所谓，以力量对力量！”
感受到死亡威胁的眼球竟然流露出惊恐的情绪，周身的血管纷纷张开嘴，脱离球身朝着李云流扑去，眼球本身则试图拉开距离。
飞扑而出的血管如同白纸撞见利刃一般，在空中一分为二。
见状，眼球中间的黑色区域竟然从眼球的前端滑到后端。而在黑色区域离开的地方，一条黑线突兀的出现，将整个球体一分为二。
球体的切面纠缠着密密麻麻，颜色各异的血管。纷纷落下，在空中炸开，试图阻碍李云流的视线。
“见则有，反则无。亚空间的规则之一。”
“很遗憾。你已经看见过飞光，相应的，他也记住你了。”
李云流的身影一闪而没，在一个看似并不遥远的地方出现，拦住已经离开球体的黑色区域。
“寄生体？”
那黑色区域还妄图挣扎，李云流一个手刀，将其彻底打散。
“做好功率上调的准备。”
李云流看向四周的虚无。
“希望不会是某个类人体的‘子嗣’。”
旋即，李云流回到塔的上方，原本四四方方的方体全部变成各种不规则的形状，堆在地上。
在这上面，混杂着各种肢体与血迹。
进入残塔内部，李云流的探测仪很快找到二人的位置。
“……敢问，您就是公主殿下吗？”
李云流看着面前抱着腿蜷缩起来的墨绿色机甲，问道。
“第一时间就去找公主，你就这么怕我们先把公主掳走吗？李云流。”
黑色的机甲推开一根拦路的柱子，褪去武装，露出云卿清秀的脸，看着李云流。
眼里明显有着怨念和怒气。
“保证界点的安全是第一要务。”
“哦，所以你一开始为什么不把她当成宝贝一样直接带在身边？”
“那不是……”
“别在那里找理由，有什么话到外面再放。现在，立刻，马上，带我们出去！”
三台机甲凭空出现在皇宫内可不是什么小事。
更何况还是从那座塔里面。
尤其是还有一个男人。
而这个男人，一出现就倒在了地上，一副虚了的样子。
很快，流言就在皇城内部传开来。
戏院内，周通坐在雅间里面，看着戏院外排起的长龙，不禁感叹。
“不愧是李兄，先前对头牌毫无反应，原来是看上公主了。”
“话这么多，要不要下去帮忙？”
柞叶坐在对面，小脚在空中荡着，拖住下巴看向周通。
“不了不了，我这个身体素质，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啊，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个小时，东西没卖出去，人还晒晕了。”
柞叶吐出小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不能对周公子这样，小柞叶。”
这时，浅荷推开门走了进来，揉了揉柞叶的脑袋，在一旁坐下。
浅荷拿起一杯茶，尝了一口。
“嗯，有进步。周公子不是学的很快嘛。再练练，就可以和项和争一争垫底的位置了。”
“别别别，我还是算了吧。这活我是真干不来。”
听到这话，周通连忙摆手，做投降状。谁能想到孙之武在做佣兵之前，居然在某个大户人家里打过下手，泡的一手好茶。
“太久没泡，手艺生疏了，还请各位见谅。”
想起那一身机械的壮汉子一脸严肃的秀起了茶艺，周通不免内心惊叹。
另外一个项和，虽然没有这门手艺，没落前却是个生意人。
“茶艺我只能说皮毛都不懂，泡出来的也就勉强能喝。不过其他方面，我还是能帮上忙的。”
就连那个脾气暴躁的家伙，也比自己有能耐。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走一走看一看啊！周家独门秘方酿制，古夏国传承至今的技法，只在达官显贵之间流传的名茶，今日免费品尝！你要是喝下去了，觉得味道不对，我当场给你表演一个倒立洗头！”
那嗓门三条街之外都能听的一清二楚，还因为这事被投诉了。
关键是有人拿这事开玩笑，他还真洗了。
又圈了一波人。
楼底下还在那顶着一头水喊着呢，不过声明显小了许多。
“这么一想，感觉就我什么用都没有……”
周通重重的把头砸在桌子上，吓了柞叶一跳。
“呵呵，瞧你那样，还当什么周家掌门人。”
“乱说话可不是个好习惯。”
浅荷捏住柞叶的耳朵。
“疼，浅荷姐，别捏啦。”
柞叶伸出手，扒在浅荷的玉手上，睁大眼可怜巴巴的看着浅荷。
“你今日的作业完成了吗？”
“啊……”
见到柞叶这个反应，浅荷就知道这丫头肯定又把作业扔那了。
“快～去～写～晚上我检查你作业，完不成，今天晚上就别想和我一块睡觉了。”
“我现在就去！”
听到这话，柞叶一溜烟的跑出雅间。
浅荷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无奈的笑着，叹了口气。
周通抬起头，在目送柞叶离开后，看向浅荷，不解的问道，
“为什么你对那孩子这么好。”
“因为她和我很像啊。”
浅荷泡了一壶茶。
“我们两个，都是被自己的父亲亲手摧毁童年的孩子。”
浅荷轻轻的捧起茶杯，吹了吹，尝了一口之后，并没有将其放下，反而是捧在手中。
目光投向窗外，逐渐迷离，像是勾起了什么回忆。
“我捡到这孩子的时候，正下着大雨，她正在垃圾堆里找东西吃。”
“周公子，你可能不知道贫民窟的生活情况。在岁星和联邦的冲突爆发之前，贫民窟的人数占了岁星总人口的百分之六十以上。”
“即便如此，你也只能在几百米内看到寥寥数人。”
“地广人稀，不过如此。”
“岁星的人口是有几十万吧？”周通正起身子问道。
“是啊，可想而知这岁星城有多么大。大到，无边无际。”
“我看她可怜，便想着带她回我家吃口饭。那时候我还没出名，身价远远没有这么高。”
“为了省钱，在靠近皇城的一处贫民窟里找了个几乎没什么人的地方住下。”
“我那时候伙食也不好，一日三餐基本也都是白粥咸菜这些东西。”
“你有时间可以尝尝，还是很好吃的。”
浅荷对着周通笑了一下，接着说道，
“离谱的是，这些东西她好像从来没吃过一样，像饿了很久的野兽一样吃的干干净净。”
“碗就和新洗的一样。”
“我问她有没有家，她摇了摇头。一开始她不喜欢说话，可不想现在这样。”
“我想着能遇见也是一种缘分，就把她收留了。”
“后来有一天带她进城的时候，听见一个男人被人殴打求饶发出的惨叫。”
“柞叶听到那个声音后，全身都在发抖。我就把她带到诊所里面。”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男人就是柞叶的亲生父亲。”
“那个男人把自己的女儿卖了还钱拿去赌博，逼自己的妻子给别人当马子。”
“后来柞叶的母亲不堪重负上吊自杀。那个东西看着柞叶，竟然还起了那种念头。”
浅荷放下茶杯，靠在椅子上。
此时，杯中茶虽满，温热难凉。
“这种事，那个男的真该死！”周通愤怒的说道。
“是啊，所以他后来死了。没人知道什么原因，也没有人去深究。什么说法都有，不过一个贫民窟里的耗材，除了那些和他有债务关系的，又有多少人会去关心呢？”
“除了那个傻丫头，哭的不成人样。”
“当然，这只是我说的罢了。肯定是润色过的啦。”
浅荷突然笑了起来，起身准备离去。
“周公子一表人才，肯定不会像这种人一样。不过呢，请您不要因此对那孩子心生怜悯。这件事，就当成一个故事听。”
“听过了，就过去了。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说完这句话，浅荷出去，准备下一场表演去了。
浅荷没有说的是，那个男人是她杀的。
男人死前用尽各种办法求饶，甚至用他那已经不在身边的女儿做砝码。
周通不知道的是，浅荷经历过的事情比柞叶更为悲惨。
她的父亲毁了她的家庭，却仍然不肯放过出逃的她。而结果，她敬爱的，传授给她活下去的手段的，给她温暖的师傅。
在她面前被男人活活逼死。
而她所能做的，仅仅是躲在柜子里面，一声都不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