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岔开话题
尽管隔着口罩，苏研还是从白烬的脸上看出了无奈。
她好奇的问：“现在证据链还不够充分吗？”她大概知道警察抓人也不能随便抓，而是讲究人赃并获的。
“同学你懂得很多嘛。”白烬向苏研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目光，解释道：“那伙人很狡猾，我们联系了好几次都没约出来，再加上最近所里一直在开展各大学校做普法教育，那群人估计在避风头，忽然低调了很多。”
“这倒也是，我在学校里看到你们贴的宣传海报了。”苏研也对派出所的宣传工作表示了肯定，“那你就一直在这里蹲点？太不容易了吧？”
白烬稍稍纠结了一会儿方才回答：“算是吧。”
他没有告诉苏研的是，上级刚刚从他们组抽调人手去支援其他小组，而被调走的都是精英骨干，所以现在组内只剩下了他和几个外围后勤。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小组的行动处于暂停状态，现在他应该回到自己的日常岗位中去才对。
但这是白烬第一次被调进专案小组，可想而知他对这次任务有多么看重。眼看着嫌疑人就要浮出水面，这时候说要暂停任务，他怎么能甘心？
所以他选择留下来继续蹲点侦查。另外他得感谢他的领导体谅他的心情，不然他也不可能在上班时间跑出来。
换句话说，白烬现在是私人行为，旷工状态，当然这些事情他是不可能告诉苏研的，光是听到对方那个充满敬佩和尊敬的语气，他就是打死也不能说啊。
“我没有指责的意思，就是好奇的问一下，比起你在这里摆摊子，安排几个女警察假扮大学生在招聘区晃一晃不是更容易引出那些嫌疑人吗？”
白烬苦笑一声说：“这个我们当然也想到了，但是我们一线哪来的年轻女警？之前我们组长特地从其他区借调了几个年轻师姐冒充大学生，在这边晃悠了几天腿都要走断了，也没碰上中介的人上来搭话。”
“年轻师姐？这么说来你也刚当没几年吧？”虽然白烬看起来比较成熟，但那也是工作使然，其实从五官上来讲还是很年轻的，苏研一直觉得这人大不了自己几岁。
白烬故意咳嗽了一声，强调道：“不要岔开话题。”
“对不起，我的错。”苏研立刻道歉，接话道：“毕竟是警察姐姐，就算是文职和学生的气质还是差距很大吧。”苏研冷静地分析：“其实学生身上有一种特质很难伪装，这一点跟衣着打扮没关系，那些中介天天和学生打交道，这点辨别能力也是有的。”
白烬逐渐进入到讨论案情的状态，手上的动作也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
“我们之前也是这么说的，就算我们假装大学生和他们见面，拿不到实质证据也没有办法坐实他们的罪名，更别提很有可能一见面就被看破，一旦惊动他们跑路了那就更难办了。”
“这么说来确实挺困难的。”听白烬这么一说，苏研才明白为什么以前看法制新闻时总是介绍警方要花数月时间进行摸查，在不惊动对方的前提去收集信息的确艰难。
“那要不我帮你再打个电话？就说我感兴趣和他们再聊聊？”苏研忽然突发奇想说。
“录音也做不了实质证据的。”
“那要是见面呢？应该能打听到不少消息吧？你说他们最近比较低调，没有招揽新客源，但是我之前就和他们有过联系，说不定他们会觉得我是安全的？”
白烬想也不想地就否决了苏研的提议：“你掺和这事干嘛啊，好好学习就够了，抓坏人让我们来，这太危险了！”
“我要是没理解错的话，他们是黑机构不是黑\\社\\会吧？只是去看看的话应该没什么，我是在校大学生，他们应该知道对我下手的后果是什么。”
“那也不行，哪有让大学生给我们当线人的。”
苏研摊了摊手问他：“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警察同志？”
白烬一时语塞，他很想找到什么强有力的理由反驳对方，可是理智告诉他，对方说的每句话都在点上。
现在的大学生逻辑都这么厉害了吗？
如果不是经过深思熟虑，苏研也不会提出这样的办法，首先她又不是大学生，心理素质和临场反应这方面无须担心，其次黑机构的重点是赚钱，要的就是闷声发大财，他们才不会傻到闹事。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不过我觉得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跟我一块去。”
“我吗？我怎么跟你一块去？那他们岂不是更加怀疑了？”
“如果去的话，你当然不能用现在的状态去了。”苏研沉思了一会儿，很快想到了办法：“有了，你可以假扮我男朋友，你想换最新款的手机，但是你没钱，所以就想说服我去弄钱给你换手机。”
“我……”白烬硬生生忍住了呼之欲出的粗口，“这算什么男人？怎么好意思当人男朋友？”
“我以为你在派出所是能看到很多这样的案例的。”
白烬立刻沉默了，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同学你懂得真多。”
“还好吧，社会新闻上经常能看到。”苏研说着说着忽然闻到了一股焦糊味，她低头一看提醒白烬：“同志，煎饼糊了。”
白烬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把煎饼铲起来，接触锅底的那一面全黑了，碰巧此时有学生过来准备买东西，一看到白烬手中黑乎乎的煎饼，脚上不停立刻调转方向往别的摊位去了。
苏研适时地补了一句说：“你难道要一直在这里摊煎饼么？”
这致命的会心一击让白烬无言以对，“你打个电话都担心他们打击报复，现在去套消息你就不怕了？”他还记得上次苏研报警之后，还特地问自己会不会被打击报复。
“以前我是一个人对抗犯罪团伙，有顾虑很正常好，但是现在我是在帮警察抓罪犯，我有什么好怕的，再者说了，你给我弄个假身份呀。”
“什么假身份？”
“你们不是经常给卧底、污点证人安排新身份什么的？”苏研振振有词地说道：“你总不能让我用真的身份证去给他们登记吧！当然是给我弄个假的啦！”
“……同学你是tvb剧看多了吧？”
“难道你们出去做任务用自己的身份证吗？”
“那倒也不是，不过一般都是给内部人员安排的，给你安排不符合规矩，就算是我们用也是要经由领导审批的。”
“那是太麻烦了点。”苏研有点失望，她还以为自己能趁机混个假身份什么的，万一以后实在是扛不住了，说不定就跑路了呢。
“呃，你让我再想想吧……”白烬压根没发现自己思绪已经被苏研牵着走了，本来一开始他是极力反对的，但是现在他的态度已经明显软化下了，甚至可以说是动摇了。
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他对于这个任务的执着，以及苏研的每一句话真的很有说服力。以至于白烬事后回想起这场对话，都会感叹苏研没有念警校实在是太可惜了。
可以看出白烬的心思已经彻底乱了，最后给了东西还忘记找苏研要钱。还是苏研想起来，特地折回去准备付钱，却被白烬招招手给打发了。
“不用了，请你的。”说完他开始收拾摊上的东西，一副要收摊走人的架势。
“你这就要走了？”
“不早了，要回去了。”虽然所长对他的行为是睁一只眼闭只一眼，但他也不能整天看不到人，还是得回去点个卯。
等白烬一走，苏研就听见四周的小摊闲聊起来，说白烬做生意也太任性，总是做到一半就跑路，一看就没有耐性，绝对干不了大事。
那可不一定呢，她默默地在心中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