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天方夜谭
曹东生怕被苏研发现，鬼鬼祟祟地跑到收银台，报出桌号正欲付款，却被告知几分钟前已经结过账了。
“啊？”这下曹东顿时傻眼了，这跟计划完全不一样啊？
祁天昊也有点意外，不过这种情况他也不是没见过，安慰曹东说：“不要慌，说明这姑娘是真心想请你吃饭的。”
曹东则说：“可她那个电脑才多少钱？这饭钱都快抵半台电脑了。”用脚后跟都能想明白，要是手上有钱谁会买一台淘汰了好几年的二手电脑？
这台电脑还是他在朋友圈子里问了半天，才有人想起来家里还有一台还没处理的旧电脑，不然他就只能去搞台电脑当假扮卖家了！
“没事的，这不是正好有了由头，下回可以请她吃饭了。”
“是这样吗？”曹东开始有点不确定了，但祁天昊笃定的语气又让他不得不信。
“你想那么多干嘛呢，你按照计划继续走就是了，没有女生去了奢侈品店还能无动于衷的，这招稳赢！”
“行吧。”
等曹东再度回到座位时，发现苏研回来了，正吃着餐厅赠送的水果沙拉。
他急忙走过去，试图将话题引入到自己的下一个计划：“苏研，你等会有什么安排吗？”
“我要回去赶作业了，你是不是还有事要做？”
曹东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预判了，只能硬着头皮装下去：“是的，我一个表妹要过生日了，我得给她送生日礼物，不过我还不知道给她买什么……”
苏研善解人意地表示说：“那没关系的，你去忙吧，我自己回学校就好了。”
曹东一听这还了得，直接推翻所有计划，“没关系，回头买也一样，先送你回去吧。”
“你不用那么客气，还是赶紧给你表妹买东西吧，我看你刚才打了好几个电话，赶紧去忙吧。”
曹东实在是无力招架苏研看似温和实则强硬的态度，对方说得有理有据，而且他自己也说了有事买东西，如果还坚持要送她回去是不是就显得他太过动机不纯了？
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祁天昊给他出了新的主意：“你跟她说，找朋友来送她。”
这下他一时没忍住，下意识地发出了来自心底的困惑，“啊？”
苏研问：“怎么了？又想起什么事情没做了吗？”
“不是，我是觉得你提着电脑回学校挺麻烦的，这离学校又挺远的，正好我有朋友在附近，要不让他送你一程吧？”
“你是说卖电脑的那个朋友吗？还是算了吧，他和我又不顺路，特地把我送回去也太麻烦了。”
“不是他，也是a大的同学。”
苏研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一副按捺不住立刻要跑的架势：“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那……我送你出去？”
“没关系，你慢慢吃，我赶着回去写作业，钱我已经付过了，学校见吧。”苏研果断地和曹东挥手告别，还没得等曹东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走了。
曹东看着对面的空座位，愣了半天才冒出一句话：“这就没了？”
祁天昊忍不住吐槽说：“不是我说，你平常也是挺精明一个人，怎么今天跟个傻子一样，说出去都丢人，人家说自己回去，你就真让人家走了？”
“那……那我见了她紧张啊。”曹东努力为自己辩解道：“哥们儿我这回算是栽了，原来遇到喜欢的人真的会心动。”
“少来了吧，你才谈过你就说自己栽了？”祁天昊向来不信真爱这一套的，曹东是他上大学才认识的兄弟，虽然两人相识时间不长，但是对曹东的性格自己还是很了解的，别看他在男生中混得好，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和异性相处的经历。
“是真的天昊，我和你不一样。”曹东收敛起往日嘻嘻哈哈的嘴脸，语气认真地对祁天昊说：“我能分得清我这是不是喜欢。”
“你这人……喜欢就喜欢呗，扯上我干嘛。”对方的一番真情流露，也让祁天昊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计划。
他虽然交往过的女生很多，但真正谈感情的没几个，或者说是大部分人都是打着谈恋爱的名义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他大概把身边的异性分为三类，第一类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发小，大家都知根知底的，因为太熟反而下不去手，而且因为家里背景原因，真好上了也麻烦，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彼此保持着最后一点距离。
第二类就是目的十分明确，知道自己有点姿色，想在他这里捞一把就走，双方也算是各取所需，好聚好散。
第三类就属于异想天开型，觉得自己使使劲说不定能博得一个名分。像他前段时间接触的那个女生，就是典型的心比天高，嘴上说着和自己在一起是因为喜欢自己，但是该收礼物的时候也从来没手软过。
事实上，他的婚姻有很大几率是不由他做主，就像是为了补偿日后一样，家里人对他在外面的行为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只眼，只是给他提了一个要求——绝对不可以闹出私生子出来。
你让在这样一个环境下长大的人去相信真爱，无异于是天方夜谭了。
“喜欢就追吧，说不定追上就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了。”祁天昊语气轻飘飘地给曹东泼了盆凉水。
“喂，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曹东很不满地抗议道。
“我就是提醒一下你罢了，不要太上头。不过我觉得我们俩得重新讨论一下了，这姑娘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曹东此时已经不自觉地对苏研戴上了浓浓的滤镜：“我觉得挺好的呀，又独立又体贴，比你身边整天缠着出去购物兜风的女生不知道好多少倍了。”
“就是有脑子的人才难追呢，人家名校大学生，长得也不赖，a大男多女少的，你觉得她会缺男生追吗？你说人家图你什么，你得拿出优势来吧？”
经由祁天昊这么一分析，曹东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什么优势？他的成绩其实也有点水分，还不如祁天昊呢，长相的话也就是一般吧，唯一能拿的出手就是家里条件还行。
“不过我觉得我们的判断有点失误了，我们有必要再好好计划一下。”
“什么意思？”
“暂时还说不上来，但总觉得哪里有点问题。”苏研这么一走，再加上之前的种种表现，让祁天昊忽然意识到也许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一点。之前他一直觉得苏研是没有见识过世面的乖乖女，应该不会太难追求。
但现在经过事后复盘，祁天昊发现苏研的表现并不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女生该有的表现。
“你不是和他们班的男生挺熟的，问问她室友是谁，多打听打听消息。”
与此同时，苏研已经坐上了返回学校的公交车，今天的开销已经够多了，她可舍不得打车。
她忽然开始怀念起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代步车，虽然那只是一辆很便宜的二手车，但是这象征着移动自由，代表着她上班不用和人挤地铁挤公交，到了周末还能约上好朋友一起出门玩。
到宿舍后，她看王晨还没有回来，便用她的网线给电脑连了网，下了一些日后要用到的软件，中途曹东还特意给她发来消息，关心她是否已经平安回来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差不多能够确定曹东的确对她有点想法的。不过这也很正常，a大是个男多女少的学校，所以学校里女生脱单率很高，大学时期有刻骨铭心的恋爱，自然也有打发时间的恋爱。
苏研穿越来的时候正好开始入冬，她天天把自己裹得跟粽子一样，再加上又不爱社交，所以才一直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不过现在天气回温，天天戴口罩出门也不现实，与其这么东躲西藏，还不如主动出击，说自己有对象好了。她倒要看看有了这么一层道德枷锁，剧情还能怎么突破她的防线。
把电脑的问题处理好，也差不多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王晨没回来，苏研一个人也不想去食堂，于是她就收拾了一下准备去后巷吃小馄饨。
结果到到了摊位附近，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大排长龙的馄饨摊，而是缩在角落里的白警官以及他的煎饼摊？
她都一个星期没来后巷了，怎么他还在这儿摊煎饼呢？
苏研特地过去打了个招呼，“老板！”
白烬看到苏研，也立刻直起身子进入状态，态度热情地招呼道：“同学要点什么？”
“给我来个最普通的煎饼吧。”
“好嘞。”
就在对方开始动手制作的时候，苏研走到摊子的侧面，刻意压低声音问：“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啊？”
白烬手上动作不停，同样压低声音回复她：“你当我想吗？这不是任务还没完成。”说完，他又提高音调，操着一口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方言口音问苏研：“同学，要不要香菜？”
“都可以，你不会在这里摊了一个星期的煎饼吧？”苏研看了一眼手法越发娴熟的白烬，自问自答地回了一句：“我看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