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人间正道是沧桑

    赵邪猛地睁开眼睛，却原来是一场噩梦，但是这梦也太真实了。

    难道在蓝荷桥下，沙河水底真的有一群被镇着的亡灵？

    张练练还没回来，林夕给赵邪冲好了咖啡，他借用了黄六两的身子，让原有些阴柔的“黄六两”阳刚了不少。

    赵邪喝了口咖啡，问林夕，“我睡觉期间，张练练有打电话回来吗？”

    “没有。”林夕肯定的说。

    随后他又问赵邪，“有问题吗？哥”

    “没”赵邪站起身走了出去。

    他来到蓝荷桥头，往河面上看了看，河面波澜不惊，似一面镜子倒映着城市的霓虹灯，光怪陆离。

    远处有只塑胶制成的小船，静静地停泊在对岸码头边，显得孤单、寂寥。

    赵邪忽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段文字：

    沙河中多有恶鬼热风，遇者则死，无一全者，上无飞鸟，下无走兽，欲求度处，则莫知所拟，唯以死人枯骨为标志

    这难道是记载沙河的过去？还是只是个传说？他点上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转身走回店里。

    林夕正对着镜子研究“黄六两”的长相，他似乎对这副皮囊很满意。

    这让赵邪想起了早年看过的一部电影，《画皮》。

    如果林夕手里再拿上一支笔

    也许是太过专注，林夕并没有发现身后的赵邪，赵邪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他。

    “你似乎对这个身体很满意。”赵邪终于说道。

    “也不是”林夕放下镜子，眼中竟然闪过了一丝羞涩，“因为我别无选择啊！”

    赵邪知道他话不由衷，也不点破，他吩咐林夕把“蓝荷桥壹号欢迎你”的牌子挂出去，备好祭品准备营业。

    然后，赵邪亲自拿出一支引魂香点燃。

    棘阳这么大，上门的鬼魂却很少，这不正常。

    引鬼魂香点燃不久，便有人推门而入

    来人径直在店里坐下，摘下警帽摆了摆头，说，“老板，在你店里歇息会，外面好大的寒气。”

    赵邪让林夕冲了一杯咖啡，亲手端给来人，“你暧暧身子。”

    她并没有接咖啡，却皱了皱眉，似乎对咖啡的热气有些讨厌。

    “能给我来杯冷的吗？”

    赵邪把自己的那杯换给了她，想了想说，“这么晚了，你是在办案，还是？”

    “我有些累了，能在这休息会吗？”她没有回答赵邪，却伏在放供品的小方桌上，说，“我只小睡一会”

    赵邪默默的回到柜台后坐下，打开手机搜索到了棘阳新闻的页面，有几条黑粗的标题触目惊心：

    《扫黑除恶：市刑警队长为民殉职》，《巾帼不让须眉：女队长出师未捷身先死》

    林夕轻轻的走过来，低声说，“哥，她就是那位女刑警队长吧？”

    赵邪没有说话，掏出烟含上，却忘记了点火。他愣愣地看着伏在小方桌上的那个身影，只觉得鼻子发酸。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和自己的前领导会以这种方式再次重逢。

    赵邪脱下外套给她轻轻的披上，不料却惊醒了她。

    “我睡很久了吗？”她一脸倦意。

    “没有张队你饿吗？林夕给张队拿只苹果来。”赵邪心里一阵痛楚。

    张队接过林夕递过来的苹果，刚咬了一口却又停下，“你认识我？”

    “张队的大名，棘阳没有人不知道的。”林夕识趣的拍了一句。

    “你这样说可有些夸张了。”

    她又咬了一口苹果说，“这苹果很甜，老板，谢谢你”

    赵邪说，“你要爱吃，我给你带些吧。”

    “这不能够”她站起身，望了望店外说，“我该走了。”

    赵邪林夕也看向店外，不知何时马路上已停了几辆警车，警灯无声地闪烁，店门口有两个警察，一边一个，默然肃立。

    张队把外套递给赵邪，说，“我的同事来接我了，再见！”

    “再见！”赵邪强忍着哽咽说。

    张队走向门口，其中一个警察帮她拉开玻璃门，然后一起走向警车。

    赵邪默默的抬起右手，向远去的警车敬了一礼。

    林夕看了看桌上完好无损的苹果，和那杯早已凉透了的咖啡，说，“人间正道是苍桑哥，她会去天堂吗？”

    “不，我希望她去地狱。”赵邪说。

    林夕，“哦？”

    “早日轮回，才是对她最好的福报。”

    林夕突然间泪流光满面，他想到了自己，因为他永远都不可能再下地狱，已断绝了轮回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