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鬼打墙？
蓝荷桥壹号的日子，看起来似乎单调且无聊。
深夜，在没有特殊情况下，挂出“奈何桥壹号欢迎你”的牌子，就会有亡魂自动上门。
其实还蛮轻松的。
白天睡睡觉，只要自己愿意，也不会有人来来打扰你。
赵邪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
今天似乎又是平静而惬意的一天。
临近中午，赵老板起了床，先给大花投食逗它玩了会，然后下去洗漱。
又然后
张练练给他端上早餐，也可以算是中餐。
关于阴差用餐的问题嘛？
其实也不是啥问题，他们吃的很少，几乎都是素类，吃肉会影响他们对亡魂感知的敏感度。
不能吃肉，这对赵邪来说算是一个不大的缺憾吧。
今天的“早餐”是芹菜香菇馅的饺子。
赵邪只吃了不到20个，放下碗他点燃了一支烟。
他在思考一个非严重问题。
越界走阴人，张波。
这小子看起来像个中学生，真实年龄已23了，比自己小不了几岁。
他竟然产生了，要留在蓝荷桥壹号的荒唐念头。
这个念头要不得。
有一个张练练已经可以了，没有必要再添人进口。
更何况，张波是唐河那边的走阴人，他有他的老板，唐河阴差。
张波的魂血已与他绑定，他怎么能赖着不走呢。
张波似乎也觉察到了赵老板的心思，表现的很乖巧，赶紧把赵邪的碗拿去洗。
赵邪更郁闷了：他怎么能这样，二十好几的人，不可能永远像没有长大的中学生。
在外人看来，自己好像是在欺负未成年人，非法压榨童工。
他正要招呼张练练，让她去厨房帮忙，店里进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东方明
说是不速之客，是因为赵邪没想到他会找到这里来。
再见东方明，赵邪多多少少会产生一点感慨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相逢对面不相识？
东方明似乎已完全恢复，他首先表达了对赵邪的感激之情。
二人素不相识，这位吴老板竟然对自己如此“上心”，这救命的恩情就似那滔滔不绝的长江之水，
自己用一生都报答不完。
更惊奇的是，吴老板竟然年纪不大，意态潇洒，便起了结交之心。
他把拎在手里的烟酒、水果递给了张练练，说，“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希望莫要推辞。”
---诶，张练练那手速，你看她是要推辞了吗？
赵邪摇摇头，嘀咕了一句，“真他妈俗气。”
他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在说张练练，还是在说东方明，但东方却是吃了一惊。
这口气太像一个人了 ，一个他熟悉的人，一个出车祸已死去了的人。
---他的好朋友，赵邪。
在进门见到赵邪的那一刻，就觉得眼前的吴老板，无论是说话、形态都像极了赵邪。
---懒散、随意。
东方明曾为这个给他开过玩笑：你这个样子根本就不适合做警察，更适合去某会所做牛郎。
他很快又否认了脑海中的所有念头，赵邪是他亲眼看到推进火炉的，骨灰也是他亲手所葬。
东方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接过张波递过来的咖啡。
于是，他和赵邪开始了亲切友好、且深入的交谈。
在张练练看来，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一幕，在她的印象中，赵老板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健谈。
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随着交谈的不断深入，二人似乎越来越投机。东方明渐渐的向赵邪敞开了心扉。
他谈到了他家保姆刘妈的死
刘妈在东方明家做保姆已有十多年，无儿无女孤身一人。
刘妈的离奇死亡让他很难过，是他从警局认领了刘妈的尸体，火化收殓。
当他在警局追问刘妈的死因时，有一个年轻的男警察无意中说了句:这是个非科学突发事件，估计会成为悬案、诡案封存。
“连警察都这样说了，我又能怎样呢？我能做的只有把她的骨灰送回老家，让她落叶归根，入土为安。”
东方明一脸悲伤，眼神也淡了下来。
“这世间每天都会有意外发生，也总会有那么一两件非科学能解释的事件，所以你没必要纠结于心。”赵邪递了一支烟安慰他说。
“兄弟，有件事儿，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东方明站起身有些为难道。
“那就不说了吧。”
东方明，“我…………”
“张练练，你是不是又忘记给大花投食了，我咋听到它在叫呢？”
“额…………”东方明。
赵邪站起身准备送客，“以后没事了就不要常来 。”
东方明一咬牙，“吴老板，我没兄没弟，曾经有一个最要好的朋友却出了车祸，今天和你很是投缘，我想请你帮个忙。”
周泽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我最近很忙。”
东方明看了看坐在一旁无所事事的张练练和张波，意思已经很明显，这也叫忙？
“说吧，不一定会帮。”赵邪开口
“我准备今天送刘妈的骨灰去她老家，想请你陪我走一趟。”
我艹，你这是哪来的自信，敢说出这种厚颜无耻的请求。
“不去”赵老板拒绝的很干脆。
“我可以给你出费用”
“真他妈俗气”
赵邪最后还是同意了东方明的请求。
陪他送刘妈的骨灰回家。
他很明确、且严肃地给张练练说，“我并不是图他的钱，我只是想陪陪他。”
“诶……说多了你也不会懂。”
赵邪这话中含有歧义，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但似乎又是真情流露。
一个刚大病初愈，又失去朋友的人，陪伴才是最好的治愈。
但赵老板并不是一个有闲情逸致，愿治愈别人的人。
也许他真的只是单纯地想掩饰，他对金钱的喜好，故意这样说。
张练练疑惑地点了点头，“老板，我明白。”
“你不明白。”赵邪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张练练问他张波怎么办，赵邪暂时同意先让他住下养好脸，以后等他回来再说。
“好好看家。”赵邪叮嘱她。
…………
临行前，赵邪又拉上了小道士李真，在他告诉东方明李真才是救他的大恩人时，东方明当时就给李真买了条软中华。
二人坐上东方明的凯迪拉克四驱，出了市区上了省道，方向东北。
小道士问了句，“你家保姆是哪的人，远吗？”
“有点远。”东方明没有隐瞒。
这刘妈的家确实比较远，在棘阳市东北方向，与河南接界的大山中，现在上路估计到了也是晚上。
赵邪和李真相互看了一眼，心里都有些后悔，只是已坐在了车上，后悔的话也就不好开口了。
省道车少，东方明直接加速到120多码，李真坐在后座，出市区不久就睡着了。
赵邪坐副驾，本来也准备眯一会，东方明却时不时的给他搭话，让他很难“入睡。”
东方明终于说出了他憋了很久的一个疑问，“你认识一个叫赵邪的人吗？”
“没听说过，不认识。”赵邪回答的很干脆。
他就搞不明白了，自己到底是哪一方面的优点，能让警局的张队和东方明，念念不忘。
这样让赵邪很不爽，只有死去的人才会让人深刻怀念，自己是个还“活着”的“人。”
赵邪并不想一天到晚的打喷嚏。
东方明并不死心，“你真的和他很像，我说的并不是外形上的像。”
“他肯定比我帅多了。”赵邪开始打哈欠。
“没有你帅。”东方明笑了笑。
我艹，你这样说良心不疼的吗？
赵邪懒得理他了。
“我希望我们以后多亲近亲近，交个朋友。”
“滚……”
“………”东方明。
…………
昨天，老天爷似乎雨没下够，才出棘阳不久，天又阴了下来，而且还打了一个响雷。
这在秋天并不正常。
响雷震醒了李真，他看车外面天色阴沉，忙问东方明走了多远了。
当听到东方明说连一半都没走到，而且后面还要走山路时，他是真的后悔了。
看这天气，不久后肯定还会有大雨，真不该听了吴友这小子的蛊惑。
越想越觉得，吴友和东方明的关系不正常。
他忍不住对着赵邪的背影笑骂道，“我特么的也是服了我自己，你又不是我儿子，我为什么那么的惯着你。”
因为我是你大爷啊！”赵邪回头道。
“我日你大爷的”
“我大爷可是你爷爷，你下的去手？”
两人一来一往的互怼，让东方明大开眼界，这种情况像极了，他和赵邪生前的某种场景。
当车行驶到一个叫前湾的古镇时，已是夜里8点，天开始下雨。
淅淅沥沥，有那种秋雨缠绵的味道。
“这就是你说的大雨？”赵邪调侃李真道。
“你还别不信，看情况这大雨迟早要来。”
三人在车上随便吃几口面包，然后继续上路。
离了古镇没开多远，按着导航的指示，车往东行进入前湾古民居，从村落穿过后，便进入了山里。
大雨也终于在这时落下。
大雨如泼，车灯穿过雨幕约50米后，便被黑暗吞噬，东方明只好放慢了车速。
车在盘山路上又行驶了十多分钟，雨势似乎开始在减弱，车灯所及也远了些。
小道士李真替下东方明。
又行驶了不久，赵邪突然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因为车是傍山而行，车灯过处总能照到从山岩上伸下来的一些植物，虽然是一闪而过，但赵邪记忆特好，过目不忘。
他清楚的记得，约十几二十分钟前，车灯里明显出现一根从岩石上垂下的松枝，上面还挂了只可能是被风吹上去的红色颜料塑料袋。
虽然是灯光一闪而过，但赵邪却印象深刻。
可现在，这根松枝仍然出现在灯光里，更诡异的是，车明明在走，那根松枝却一直不会消失。
“停车，快停车。”
李真本能的把刹车一脚踩到底，歪过头奇怪的看着赵邪，说，“你特么鬼上身了，叫的这么凄惨。”
因精神高度的紧张，让李真都没有了脾气。
“拉紧手刹啊！”
赵邪没功夫搭理李真的嘲讽，打开车门下了车，拿出随身携带的小电筒，一照之下，再无怀疑。
他转身又照了照车轮，那下面有道明显的滑痕，在电灯下格外刺目。
这说明车轮一直在原地打滑，根本就没有挪步。
东方明和李真也跟了下来，见赵邪呆呆站在那一动不动，忙问，“老吴，什么情况？”
赵邪此时反而没有了初时的惊慌，生前是个警察，现在是为阴差。
走夜跑不遇到意外，那才叫意外。
他把刚才看到的跟二人一说一说，李真惊呼，“鬼打墙？”
“别吓我……”东方明浑身一抖，便打了一个冷战。
在经历了离魂事件后，他现在已是杯弓蛇影，闻“鬼”变色。这也是他非要求赵邪作伴的原因。
赵邪并不以为是鬼打墙，因为他没有感受到亡灵的气息。
李真从身上拿出一只小瓷瓶，倒了一些用毛桃叶、嫩枝，老胶泡制而成的汁液，往双眼上一抹……
黑暗中除了那只风中哗哗作响的胶袋，并没有看到鬼魅游魂的存在。
奇了怪了，难道是幻境？还是山妖精怪？
小道士又从身拿出一道符咒，口中念起了《闭神显兽咒》：
“闲神归位，精怪速行，各择其道自有定，莫惹天谴乱人伦，开……”
符咒燃起一道绿火，在三人面前形成一种龙卷风状，随后拖着细尾没入了黑暗中。
说来也怪，就在绿火消失的瞬间，突然一阵阴风直吹的大伙毛骨悚然，就见挂在松枝上的红色塑料袋随风而起，在三人头上盘旋一周，飞入黑暗之中。
“走”李真喊了一声，率先上了车。
车子顺利启动。
此时，雨收云散，天空中出现了一轮毛月，山村的灯火隐约可见，目的地似乎已近在眼前。
车后座的东方明说，“下了这座山，在走一段平路，就到了。”
赵邪李真相视一笑，同时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是松的早了些，一块巨石突然在了车前。
二人下车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这块巨石不偏不倚正横在山路当间，看样子刚从山顶滑落不久，想想担搁的那段时间，二人禁不住面面相觑，同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东方明这时也下了车，见此情景，也不禁一脸惊诧，后怕不已。
三人合力把巨石推下山崖，上车继续上路，车灯过处，就见山路转弯处的一棵松树下，一间小小敞阁依山傍松，里面供有一尊不知名的彩绘神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