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不好了，出事了！”突然一位武/警闯了进来，高声喊道，“门口有媒体和民众不服景翳先生的判决，当场组成了游行队伍。他们，他们都是alpha。”
谢抚松的脸色更难看了些，景翳握住谢抚松的手，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轻轻地摇了摇。谢抚松抬眼就看到景翳一脸的担心，抿了抿唇，伸出手在景翳的头上揉了揉，没有说话。
——游行队伍都出现了，这已经是zz事件了，他一个不在联邦权利中心任职的omega没有说话的资格。
谢兰树在不远处给谢抚松比了一个手势，谢抚松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每一次，当谢兰树做出这个手势的时候，就没有什么是他解决不了的。
景翳握着谢抚松的手紧了紧，谢抚松感觉到了景翳的不安，忙回握住景翳的手，轻声道：“小翳……”
景翳垂下了眼，声音细细的：“哥哥，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想什么呢。”谢抚松轻声道，“别多想，这不是你的错。”
景翳研究药剂是为了他，落得如今的下场说白了也是因为卷进了贵族联盟和议会之间的斗争。若说连累，合该是他连累了景翳才对。
谢兰树在和其余的几个贵族的家主商量如今的情况。几位贵族家主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毕竟今天的判决，若是刨除景翳和谢抚松之间的私人问题，怎么看都该是贵族联盟略胜一筹——若非景翳喜欢上了一个omega，终生管制也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
可是在贵族联盟胜利在望的情况下，居然有alpha组成了游行队伍来对判决表达不满——这简直就是在贵族们的脸上正大光明地扇耳光。
但这件事实在是有些棘手，因为游行的是联邦最中坚的力量——alpha。一位贵族不由恨恨地骂道：“这群混蛋！当初追着omega跑的劲都哪去了。”
其余人没有接话，这位贵族自己也清楚，景翳这次究竟干了一件怎样惊天动地的大事。zv-0402，足以让所有的omega不再受发情期的痛苦，这实在戳了很多alpha的肺管子——这代表omega在婚姻方面有了更多的自主权。
贵族们不在乎，是因为他们明白，凭借他们的地位不会找不到omega。可那群平民出身的alpha不一样，对于他们来说，少一个omega，就等于他们找到omega的可能性又少一分。
本来在omega倾向于和贵族结婚的事实就让平民alpha在婚姻方面不占优势了，如果omega可以选择成为beta，那么他们和omega结婚的可能性就更加渺小。
无法和omega结婚等于易感期无人安抚等于随时可能死/亡，死/亡的威胁瞬间让这群alpha忘记了他们讨伐的对象，研究出药剂的罪魁祸首，也是一位他们曾经捧在手心的omega。
谢兰树满脑子的官司，谢抚松却显得轻松很多，似乎并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危险，他甚至还好整以暇地打开了光脑，给景翳看他刚刚编辑完的说明。
谢抚松带着几分骄傲问：“小翳，我写得怎么样？”
景翳抱着哄人的心态准备去看一大堆文绉绉的文字，却在看见了谢抚松编辑了什么之后脸色骤变。
谢抚松编辑的是一份声明，一份关于omega婚姻自主的声明。
【必须和alpha结婚，这本就是对omega的不公。】
景翳看着类似的文字，脸都白了，他颤颤地发声：“哥哥，你……”
你这是做什么呢？我宁可认罪，宁可一生不得自由，就是为了你能平平安安，你为什么一定要卷进这趟浑水中呢？
景翳颤抖着手，下意识就要删除这份声明。谢抚松抓住景翳的手，在景翳耳边小声说：“怎么了？怕了？”
景翳一时间觉得天旋地转，声音都忍不住大了起来：“哥哥，你！”
“嘘。”谢抚松伸出食指点了点景翳的唇，小声道：“小点声，公共场合不要大声喧哗。”
景翳只觉得被气得脑仁疼，但看见远处不住打量的目光，还是按住了脾气，压低嗓音道：“谢抚松，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你这是胡闹。”
景翳生气的样子在谢抚松眼里着实没有威慑力。景翳面容偏幼，谢抚松一直把景翳当作需要照顾的孩子。所以景翳气鼓鼓的样子只会让谢抚松觉得好笑：“别生气了，好不好。小翳，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很清醒。”
他怎么会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呢？只是没有人相信，那个温和有礼的谢抚松，会干出来这样疯狂的事。
谢抚松问道：“小翳，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疯一场？”
问出这句话的谢抚松眉眼微挑，眼中是让人心惊的光。
谢抚松很少会露出现在的样子。在景翳心里，谢抚松一直都是温柔的，有礼的，笑起来像是光，看得人暖洋洋的，好脾气的仿佛从来不会生气一样。
——当初穆睺观那样对待谢抚松，谢抚松都未曾口出恶言，轻轻淡淡的样子让景翳觉得谢抚松一辈子都不会失礼。
在景翳的记忆里，他竟仿佛没见过谢抚松这样生动的样子——这样子太不像谢抚松。可不知为何，这样的谢抚松却让景翳的心都跟着加快跳动的速度。
景翳忽然觉得，这才应该是谢抚松最真实的样子。什么温和内敛、气度雍容，那都是谢抚松表现出来骗人的。真真正正的谢抚松，就该是这样神采飞扬。
这样的谢抚松，让景翳做什么都觉得有意义。
于是景翳像是被蛊/惑了一般，轻轻地点了点头：“好。”
得到了景翳的答案，谢抚松笑了起来，笑得那样温暖，好似当年那缕照进景翳心底的光。
谢抚松抓住景翳的手，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勾了勾景翳的掌心。
感受到掌心的触动，景翳突然就觉得未来一点都不可怕。
只要和身边的人在一起，无论何处，都会洒满阳光。
景翳和谢抚松是从特殊通道离开的，谢兰树没有和他们一起走，而是去直面激愤的游/行队伍。
在分开前，谢抚松叫住了谢兰树：“哥哥，”谢兰树回头，谢抚松笑道，“我爱你。”
谢兰树仿佛想到了什么，心突然沉入了谷底。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像平常一样，露出一个笑来：“哥哥也爱你。”
谢家的保卫队负责保卫，议会的人也怕出事，不敢在这时候把谢家的小少爷推出去挡/枪，谢抚松和景翳离开得很是顺利。
悬浮车上，谢抚松一直紧紧地握住景翳的手。保卫队早已见怪不怪，也没人提出异议。在某个路口，谢抚松突然说道：“去艾薇力撒空间港。”
保卫队的队长有些迟疑：“二少，这……”
谢抚松淡淡地说：“哥哥知道，听我的吧。”
到底谢抚松才是少爷，没人扭得过他，悬浮车改变了路线，通向艾薇力撒空间港。
艾薇力撒空间港是谢家的私人空间港，只有谢家或得到谢家授权的飞船才能走这个空间港。谢抚松拉着景翳从悬浮车下来的时候，空间港已经有人准备好了飞船。其中一个挺拔的身影景翳熟得不得了——是陆峙。
陆峙赶走了其他人，只留了谢抚松和景翳说话。
陆峙淡淡地叹了口气，说：“都按你的想法准备好了。你……真的想好了？”
谢抚松平静地说：“我从未如此坚定地知道我自己想要什么。”
陆峙看了谢抚松一眼，又看了看景翳，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最终只能叹上一句：“祝你们幸福。”
谢抚松没多说什么，拉着景翳的手就上了飞船。在关舱门的前一刻，谢抚松还是红了眼眶，对陆峙说：“陆峙哥，麻烦你，照顾我哥哥。”
陆峙点了点头，亲眼看着谢抚松带着笑容关上了舱门。
飞船是omega专用飞船，直到飞到太空中都一直很平稳。
飞船里，景翳透过窗看着浩瀚的星空，不由道：“宇宙果然魅力无穷。”他转头看着谢抚松，问道：“哥哥，我们现在去哪？”
谢抚松调出一份星空图，指了指其中一个标红的地方：“就是这，玫瑰星系。”
玫瑰星系是对某处陨石堆的美称，因为此处的陨石堆全部呈现出一种瑰丽的红色。但没有人会因为这个陨石堆的名字的好听而觉得玫瑰星系是个好地方——玫瑰星系的磁场不同，使得联邦目前为止所有的仪器都会失去信号。
也就是说，一旦误入玫瑰星系，那将会连尸骨都找不回来。
景翳听了，笑得很开心：“是这里呀，果然很漂亮。”
谢抚松走近景翳，在景翳的唇上落下一个吻，轻声问：“小翳，后悔吗？”
回答他的是空间内越来越重的玫瑰的味道。
那是景翳信息素的味道。
谢抚松感觉到自己被玫瑰味的信息素包裹着，所有的忧虑全都不见。他说：“我之前还在想，这样做对你来说会不会太过残忍。但是我一想到要把你让给别人，我就很难过。小翳，你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景翳摇了摇头，眼底是晶亮的光：“当然不会。”他吻了吻谢抚松的额头，说：“其实，我比你更想，有这么一天。”
他的人生是很不美满的，景翳知道，他是双手沾满鲜血，他不配拥有幸福。可谢抚松是他的割舍不下，他想一辈子都活在谢抚松的生命中。
曾经这是妄想，但现在，这是即将实现的事实。
雪松和玫瑰的气息交融，谢抚松吻住景翳的唇。
谢抚松握住景翳的手，在他的光脑投屏中点下确认键，然后两个人双手交握，按下了主控室内一个红色的按钮。
这一刻，联邦每个人的光脑中都收到了这样一封私信：
【致敬爱的联邦民众：
在此，我们将做出以下声明：我们从未背叛联邦，也从未希望挑起对立，我们所希望的，仅仅是我们可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爱一个人没有错。
此致，敬星辰。】
与此同时，在宇宙中瑰丽的玫瑰星系，绽放了盛大的烟花。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