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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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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诶!”向北才不管岁余年脑海中到底有多少打屁股、打手板心的“邪恶”念头,他重重地应了一声,再次笑眯了眼。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不包括岁余年。

    酒吧离向北的家不算很远,和二三四五北嬉闹间就到了目的地。向北下车付了钱,离开没几步,司机师傅忽的又把窗户降下来,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娃子,要好好学习啊!”

    听到了大叔的话,他的脚步顿了顿,不自觉捏紧了肩上的书包带,也大声回道:“您回家放心地吃猪肉吧!”

    他没有回头,只是嘴角偷偷地勾了勾。

    站在巷子口时,向北早已恢复了面无表情。

    这是一片老旧的住宅区,全是十七八年前的老房子。a省经济落后,他们县还是a省gdp拖后腿的那一个。这片住宅区,说拆迁都说了五六年,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不止没有,就连马路对面拆迁了的那片,都是一片狼藉。

    向北,是在这里长大的。

    这里的人白天一早就要去郊外的工厂,所以晚上一般睡得很早。他回来的时候,所有的灯几乎都熄了。他定定地凝视着前面黑黢黢的入口,里面没有光,什么都没有。不再傻站着,向北抬步走进去。

    借着月光摸黑走到家门口,向北深吸了口气,对向二北说:“你上……算了,今天我来。”

    “哥……”向二北迟疑道,似乎有点担心的样子。

    向北却是笑了笑,满不在乎:“小二最乖最有礼貌了,你们其他几个学着点儿。”

    三四北没有呛声,显然是知道些什么。唯独岁余年这个混入内部的“奸细”什么也不清楚。

    月很平静,云也没有波澜,就连蝉鸣都微不可闻。这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让岁余年有些不舒服,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尽管不舒服,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眼睁睁地看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插|入钥匙,拧开门,屋里是一片亮堂。

    中年男人大模大样地坐在居中的沙发上,中年女人低垂着头站在沙发旁。听见门口的响动,两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在了向北身上。

    男人身材干瘦,脸上沟壑纵横,眼睛下方的眼袋青黑,一看就是阴郁中年男的形象。不过从轮廓上,依稀可以看见年轻时候的好模样。除此之外,男人右腿大腿以下空空荡荡的,他的两条拐杖靠在沙发扶手上。

    女人身体瘦弱,颇为沧桑。原本是张扬的眉目,却被生活抹掉所有棱角,显得有些困苦。她的背微微佝偻着,头发也有些凌乱,看向向北的视线里,透出凄楚的光来。

    向北身体微微有些僵硬,但还是学着向二北的模样,乖乖地朝着女人喊了一声“妈”,然后才朝男人略显冷淡地唤了声“爸”。

    何芳草擦了擦袖子,朝向北道:“向北你回来了啊?锅里还有两个鸡蛋,你吃了补补……”

    向赫越听越不耐烦,猛地拍了下茶几,吼道:“吃什么吃!吃狗屁!”

    茶几发出剧烈响声,何芳草条件反射般浑身一颤,瑟缩了一下。

    向北站在原地没有动。他想,如果是老二,现在应该过去,和往常一样把她护在身后。

    可是他没有动,只是站在那里——反正,一切都要结束了不是,还演什么?

    何芳草注意到了向北的反常,她抬头偷偷看了向北一眼,闪过一丝慌乱。还没等她说些什么,向赫就朝向北说:“你收拾收拾东西,十点半王哥来了,你就直接跟他走。”

    王哥是谁,他们这一片儿的人都知道。原本是做皮肉生意的,后来傍上了个大老板发了一笔,后来就自己开会所。他生意做得不小,这种生意做到一定程度,想继续安稳下去,必然要有点儿家伙才行。于是王哥又勾搭了个本地小帮派头目,彻底在这片稳定了下来。

    向北的模样,是顶俊朗的。不说其他,光说那一双桃花眼,就能让人把魂儿都交给他。

    让他跟王哥走,意思显而易见。

    向北还是没有吭声,定定地站在那里,目光很平静。

    见向北不听话,向赫抄起一个烟灰缸就朝向北狠狠砸过来。不过准头不好,就连向北的脚都没有碰到。

    向赫本来就是个这脾气,他的行为几乎是可以预料的。真正超出计算的,是何芳草。她瘦小的身躯一颤,大喊道:“够了!”

    听见她的话,向赫脸色愈发阴沉,却真的安静了下来,坐在沙发上不说话也不动。何芳草复又哭哭啼啼起来,对向北说:“向北,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啊。你跟王哥去吧,不要怪我们……”

    岁余年透过向北的的眼,看见这一切,有些不好受:小屁孩就应该坐在教室里好好学习,不要去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也不能被其他糟心事影响。

    但是现在,抛却所有社会地位和身份,他只是寄居在别人身体里的鬼魂。

    他什么也做不了。

    岁余年沉默地叹了口气。

    他想告诉小孩很多东西,想对他说熬过去的苦难,终会成为你的养分,你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可是他不能,至少现在不是时候。

    现在小朋友所需要的,是走出困境的方法,而不是言语上浅薄的慰藉。

    向北并不知道岁余年正在帮他出谋划策,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的闹剧。女人的嘴巴张张合合,红口白牙地说着些什么话。在向北的眼中,女人的表情是逐渐扭曲的,从凄苦到逐渐分崩离析,像是白纸上不成画的线条。

    一切都很平静,乃至无声。

    直到女人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激动。她上前几步走,声泪俱下,尖声哭道:“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这句话,是向北少年时期的梦魇,是一把穿云之箭嗖地射了过来。

    哗啦。

    定格的黑白相册被击穿,上面的玻璃全碎了。

    ——“‘你’是谁?”

    一直安静的向北忽地出声,何芳草像是被掐住脖颈禁了声,宛如雕塑一动不动的向赫也转过头,眼窝深陷的眼睛逐渐充血。

    没有人回答,向北就又问了一遍:“或者说,你一直把我当成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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