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

    第四十九章

    岁余年不答。

    之前苏伯昭沉默的时候, 向北游刃有余，一切尽在掌控之中。而现在，不等岁余年的沉默, 向北眯起眼，笑道：“年年, 你想说什么呢？”

    向二北跟着问：“小五, 你是有什么想和哥说吗？”

    向三北：“小五放心啦，哥不会揍你的~”

    向四北：“对的。”

    岁余年还是一贯的不疾不徐、沉稳可靠, 只是此时的温柔之中明显地带上了几分说不出的味道, “你念出‘岁余年’这三个字的时候, 我很惊讶。这种惊讶完全盖过了一开始你特意营造的担心与慌乱。惊讶之后，我开始思考：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岁余年像是想起了什么, 极小声地笑了一下，“当初你留给我的印象在眼前一直挥之不去, 像一只悍勇的幼狼。”

    向北：……

    岁余年的笑容渐渐收敛：“我开始了对你的观察，愈是观察我愈是迷惑。小北，你身上表现出太多让我赞叹的地方了, 不仅是天赋让我赞叹, 还更包括你处理的方式手段，你的行为都已经趋近完美。”

    “仅仅是两个月, 幼狼便成长为一匹头狼——这不是一件符合自然规律的事情。现实不是小说, 再如何天才、再如何顿悟，都不可能在两个月之内成长到这种地步，很多东西是需要通过锻炼才能从青涩转为成熟。所以我更加迷惑。”

    向北面无表情，眼睛也变得黑沉沉的。

    “后来，我忽然意识，成长是从无到有的过程。既然两个月不足以让你成长, 那么会不会这本来就不是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呢？你不是成长，而是取回已拥有的技能。——我知道这有一些不可思议。”

    “然后我开始比对现在的你，和两三个月前的你，有很多的不同。然而最大的不同，其实是存在于二三四北身上。几个月前，二三四北每时每刻都在，哪怕他们不说话，我每时每刻也能感受到他们的存在。”

    “可这一个月以来，二三四北只出现过两次。第一次，是在飞机上，在我询问怎么不见二三四北之后；第二次，则是刚才。

    “小北，他们……”

    “够了！”向北低喝道。

    哪怕岁余年足够温柔，足够包容，他的言语、声音无一不是包含着对向北的安抚与柔软，然而，随着岁余年的讲述，向北脸上本就不真实的笑容，逐渐变得僵硬甚至冷硬起来。最后，等到岁余年说到这儿，向北的脸色更是不好，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阴鸷。

    紧握着手机的右手青筋迸现，虎口处勒出惨败的痕。向北左手食指中指并拢，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声线格外冰冷：“他们就在我的身体里！”

    冷风飒飒，吹动发丝。

    场面并没有僵持多久，竖直的双指渐渐弯曲，最后左手逐渐虚握成拳放在了膝盖上，向北扭头看向黑黢黢的海洋，黑色的海洋映着黑色的瞳孔，向北冷肃的表情柔和了下来，声音里也多了几分缱绻，“他们只是困了。”

    岁余年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没有和向北多加争辩。很久之前，向二北曾找到岁余年，对他说：“哥总说他没事儿，但……他应该是到极限了。小五，我们三个没用，什么也帮不上哥。你或许是哥最后的希望。”

    他一直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偶尔闪过一些想法，最后还是无疾而终。

    现在，岁余年似乎知道了一点这句话隐藏之下的信号。

    可以说是一个求救信号，也可以说是最后一次尝试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