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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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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

    场面既尴尬又紧绷。

    或许在半个小时前, 修罗场的中心还是穆雨辰,半个小时后的现在,中心已然以某种不为人知的方式, 挪到了向北身上。

    向北,成了焦点所在。

    两道完全相反的指令横亘在向北面前, 迫使着他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庄牧是向北的金主, 也是以“替身”轻蔑他的人。苏伯昭为他解围,却不过是一个今天才见面的陌生人。

    奇妙的反应酝酿着。

    穆雨辰早已没有之前高高在上的平静, 他的眼睛微眯着, 以一种微妙的带着隐约恨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向北。

    向北的反应很自然, 又或者说,他表演得很自然。

    从修罗场开始到现在, 他的眼里只有庄牧,所关注的也是庄牧。

    也正是因为如此, 向北眼中的难过才更加悲切。他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眼庄牧,然后,抬腿迈向庄牧……旁边的穆雨辰。

    庄牧:???

    苏伯昭:?

    穆雨辰:??!

    相似的惊讶在三双眼睛同时里出现。

    而与此同时, 向北还是向北, 只是他整个人呈现出来的感觉变得奇怪了起来。

    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分明盛满的还是悲伤, 可在瞳孔深处, 恍若颤巍巍地升腾起一簇幽冷的鬼火。自嘲的弧度犹在,柔软的唇却恍惚变得更加红艳,好似艳|鬼。

    随着向北一步步的靠近,在那双奇异的眼睛的注视下,穆雨辰竟然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抵在了梳妆台的边缘。后退时不小心碰到的椅子移动, 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被这声音惊扰,向北以外的其余人才好像惊醒一样,作为直面这一切的穆雨辰,他的反应最为激烈。

    “你要做什么!”

    穆雨辰的声音甚至有些尖利,完全抛却了前辈做派。

    “我有问题想要请教前辈啊。”

    还是那甜软的声音,语调却变得轻飘飘了起来,冷风一吹,鸡皮疙瘩顿起。

    向北不对劲。

    所有人都闪过这个念头。

    穆雨辰恢复了过来,他清了清嗓子,“什…什么问题!”

    “为什么您能轻而易举地获得所有人的喜爱。”

    “而我,不行?”

    向北说的时候歪了歪头,仿佛是纯粹的疑惑。除了疑惑之外,他的语气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懑、不甘、委屈。

    明明他的笑容在哭,明明他的眼睛在呐喊,可是他说话的语调,却平常极了,就像是一个乖乖巧巧的小学生举起了手,满怀着困惑问老师:

    为什么你能获得别人的爱,而我不行?

    为什么你生来就是万众瞩目,而我不是?

    为什么你是天边的皎白月光,而我只是替身?

    最尖锐的话语,最平和的语调,最难过的情绪。

    极致的矛盾出现在向北身上,反而有种别样的统一,也充满了难以言传的诱惑与魅力。只是任谁也想不到,催生出这般矛盾的,其实不是什么痛苦,而是兴奋与快乐。

    向北不自觉地舔了下后槽牙,他玩儿得很开心。

    哪怕现在已经完全不是他原来剧本的模样,可是……这般刺激、这般有趣的场景,向北又怎么会忍心责怪剧本的改动呢?

    庄牧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挣扎与痛苦,穆雨辰的大惊失色与恐慌——这些反应在向北看来,实在是美味极了。向北垂下眼眸,眨眼之间,便把稍微满溢出来的点点愉悦舔舐干净,藏入腹中。

    在一片死寂中,是庄牧充当了穆雨辰的守卫者:“向北!”他大步前行,来到向北面前,扯住了向北的臂膀,“你清醒一点儿!”

    被庄牧粗暴地对待,向北半点儿也没挣扎,而是乖巧地顺从了庄牧的动作,甚至……顺势拉住庄牧的衣袖——这是一个寻求安慰的动作。向北微微垂着头,又长又密的眼睫在卧蚕上投下阴影。

    “我很清醒。”他嗫嚅着,声音愈发清晰,“我很清醒。”

    向北的头发有些毛毛剌剌的,并不温顺,庄牧却涌生出一股抚摸的冲动。向北垂着头,后颈上的皮肤白得刺目,除了白皙的皮肤之外,还有皮肤下圆润突起的颈骨。庄牧想揉一揉他的头发,捏捏他软软的耳垂,再啃|咬……后颈上的突起。

    庄牧克制住了这种想法,在手臂动作之前,硬生生地拐了个弯,落在向北的脊背上,轻轻地拍了拍。

    带有温度的手掌,隔着一层衣服和皮肤相触碰,激得向北一颤。

    一时间,气氛竟然变得温馨了起来。

    穆雨辰别开眼,不想看见这一幕。扭过头,脸上的笑容再次变得温和而又体贴,还是那溶溶月光,只是背后死死扣住梳妆台边缘的手,显得不那么平静。

    “伯昭,我们就别打扰阿牧和他的……小朋友了。”

    苏伯昭没有反对,也没有说什么。

    庄牧轻轻唤了一声“雨辰”没什么用。

    方才充满火药味儿的化妆室安静了下来,庄牧把向北推开,眉目间却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和。

    向北依旧没有反抗。

    “你忘记合约上的内容了吗?”

    庄牧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却不是很严肃。他忘不了刚才向北矛盾诡异的反应,就如同向北后颈上的突起印在了他深深的脑海里,难以忘怀。

    向北仍低着头,没说话。他的身体是微微蜷缩着的,像是不想听庄牧说的话,又像是在努力封闭着自己的内心。

    “你一开始是很清楚的,我喜欢的是谁。”

    庄牧的语气仍然不是很严厉,反而堪称是温和,甚至……带着一点儿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喜悦。

    听到这句话,向北像是被刺着了,哪怕扇贝想要封闭自我,但柔软的蚌肉还是被带有棱角的石子儿刺得很疼,最后被迫地张开。他不再低头沉默,而是缓缓抬起头,那双黯淡的眼睛便出现在庄牧眼前。

    “是的,我是清楚的。”他说话的时候,嗓音带着丝丝沙哑。

    紧握成拳的手一直没有松开,他试图扯出一个笑容,苦涩到了心里,“但是我没能想到自己……”

    说到这儿,仿佛难以再说下去一样,向北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

    虽然没有说明白,庄牧“心知肚明”。

    没能想到什么?

    没能想到竟然喜欢上了自己。

    因着这点儿未尽之语,一丝蜜糖悄然在心尖尖上融化。庄牧的眉舒展了许多,握着向北肩膀的手也用力了许多。

    囫囵掉刚才的话,向北继续说:“最难控制的,其实是自己的内心。您刚才也看见了吧,因为嫉妒,而那样……的我。”

    庄牧的眼神微微一变:那样的向北怎样?

    一想到方才的场景,庄牧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自己:那样的向北,更惹人着迷……!!

    这个回答把庄牧吓了一跳,他陡然松开了挟住向北的手,后退了一步,保持了一定距离。

    惹人着迷?!

    怎么会?!

    他……他只是一时被引诱了。

    向北不在意庄牧的心理活动,他继续说着:“我什么都没有,只有少得可怜的一点自尊。可即便是这么点儿自尊,也快要消失不见了。”

    他的声音陡然加大:“我不想这样!我不想变成一个完完全全陌生的,没有自我的我。”

    他又变得沮丧起来,眼睛里闪烁着隐约泪光:“我不想失去仅有的那点儿东西。”

    “所以……那份‘生活助理’的合同,我想解约。”

    ……

    庄牧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握着钢笔久久未动,那张一个小时前就放在桌子上的报表,更是一点儿都没看。明明已经离开了那间狭小的化妆间,眼前、耳边、脑中、心里还是萦绕着向北苦涩无奈又倔强的表情,像一朵风吹雨打仍然怒放的玫瑰,玫瑰不是生长在安稳自在的庄园里,而是缠绕在闪着冷光的长剑上。

    冰冷与热烈,脆弱与坚韧。

    越是碰撞,越是迷人。

    玫瑰香气馥郁,就连他也在浓烈的芬芳中,迷失了自己。

    那天向北提出解约“生活助理”合同时,庄牧本来是不同意的。可当他看着向北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脑袋里突然又浮现出穆雨辰的模样,庄牧迟疑了,他答应了解约。

    除了解约之外,出于某种隐秘的歉意,庄牧表示要补偿向北生日礼物。

    然后?

    然后就是在向北带着脆弱希冀的目光下,庄牧主动把游乐园一日游改为两周后的欧洲之游。

    现在?

    现在庄牧侧头看了眼办公桌上堆成小山的文件,心累地揉了揉额角。

    不同于庄牧的心累与复杂,向北现在格外舒适。

    投资给莫虚黎的款项已经打了过去,向北的银行卡里再次空空如也。他头戴一顶鸭舌帽,口罩遮住高挺的鼻子和嘴巴,双手插兜走在街头。做了简单的伪装之后,没有人认出他是《造星》上的向北,只会以为是个街头小酷哥。

    今天是工作日,街头闲逛的人不多,各个商铺里的人|流也还算稀疏。小酷哥来往于四周的目光忽然凝固了,透过明亮的玻璃窗,奶茶店里一杯杯奶茶陈列着,草莓的果肉絮状地混合着,甜丝丝的奶盖白蓬蓬的。

    穿过玻璃窗,穿过塑料杯,向北仿佛感受到了草莓的馨香与奶盖的绵柔。

    向北停住了步伐。

    很多次,他也在街头眼巴巴地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他听闻别人笑着抱怨奶茶让人长胖。而他……只能沉默地转过身,装作无意地走得越远越好。

    “哥今天带你们喝奶茶去!”向北笑得灿烂,自然地转过方向,抬步走去,“一起尝尝那什么,芝芝莓莓?尝尝芝芝莓莓的味道到底怎么样。”

    十几分钟后,向北带着期待喝了一大口,微凉的液体在舌尖快速奔过,流入喉管,进入胃里。向北皱起了眉,嘟囔道:“原来……也不好喝嘛。哥下次带你们去喝更好喝的!”

    说着,他把手里还剩了一大半的奶茶丢入垃圾桶,毫不留恋。

    闲逛了好一阵的向北看了眼时间,走进一家私房菜馆,要了一间包厢。上菜的速度很快,人来的速度也很快。向北夹起第一筷的时候,合上的包厢门再次打开。

    这次不是服务员,而是苏伯昭。

    向北一点儿惊讶也没有,就连夹菜的速度都没有丝毫改变。向北没有任何表示,苏伯昭也不觉得不自在,而是就近拉了把椅子,和向北仅有一个位子的距离,也不说话,而是面无表情地看他吃饭。

    慢条斯理地咽下鱼肉,向北好像这才注意到旁边多了一个人,随意地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条。向北两指夹住纸条,横在了苏伯昭面前,语气软软糯糯,絮絮叨叨地说着:“苏先生,您……为什么要把这个给我啊?是和穆老师闹了矛盾吗?唉,总归……我相信您不是那种人的,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您,您也不要泄气呀。”

    向北说的时候,苏伯昭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是拿起茶壶倒了杯茶。碧绿的茶水在瓷白的茶杯中荡漾,向北说完之后,他把青花瓷的茶杯推了过去,“渴了?”

    向北:……

    向北脸上的表情不变,捧起茶杯像是小动物一样小小地喝了一口。

    看着向北饮完茶,苏伯昭才开口道:“别在我面前装,恶心。”

    向北面不改色,继续用又软又糯的语调说:“苏先生怎么说话的呀,明明……装模作样的是您呢。我听说苏先生是冷冷高山雪,除了穆老师谁也不爱谁也不搭理。可是谁又会想到呢?高山雪竟然会给第一次见面的人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小纸条呢?”

    ——这张纸条,是在庄牧摔碎茶杯,碎片四溅,然后苏伯昭把向北拉过去的时候递出去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举动,向北在一瞬间改变了后续的所有剧本。

    他原本是打算慢一点儿,徐徐图之。不过现在,向北也并不后悔。苏伯昭是突然出现的变量,他也很好奇,这个变量究竟会导致何种走向。

    苏伯昭没说话,他忽然伸出手扼住向北的下颚。

    他的速度快,向北的速度也不慢。在苏伯昭出手的那一刻,向北就反应了过来,他本可以躲开,但他没有,反而欺身上前,右手锢住苏伯昭的脖颈。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彼此的呼吸交缠,本应十分暧昧,此时危险却仿佛一触即发。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听话。”苏伯昭语调没有变化,语气冰冷,审视的目光在向北脸上流连,“不然……”

    剩下的话没有说完,但关于“不然什么”,彼此心照不宣。

    苏伯昭这番半是威胁半是利诱,并没有在向北心中引起波澜。他捏着苏伯昭的脖颈,苏伯昭说话时声带的颤动就在他掌心,感觉……很不错。

    苏伯昭想要借他之手达成某些目的。

    他又何尝不是想要利用苏伯昭呢?

    这次,向北唇边溢出真实且灿烂的笑容,“好哇。”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四个月魂魄离体的后遗症已经完全消失,岁余年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虽然身体上的后遗症消除了,但公司里积压下来的事情,还是让岁余年头疼不已——比如现在。他一边快速浏览着文件,间或在上面勾出下划线,一边还接着电话沟通工作。

    也不知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岁余年拿笔的手停了下来,把笔放到桌上,有些疲惫地捏了捏鼻梁,沉默了一会儿,才答复道:“行,两周后我会亲自过去——去欧洲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爱卿:把向北捆到岁余年面前、簌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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