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预则立

    大年初一，小县城里到处都是淅淅沥沥的鞭炮声。

    孩子们谁也不舍得把一挂鞭炮一下点燃，噼噼啪啪地放掉，都是拆散了装在衣服口袋，一个一个放，可以放好几天。

    初一早晨吃过拉魂面，大人们带着孩子到处拜年。

    孩子们也自己窜到相熟的人家拜年，拜年倒是其次，主要是混压岁钱，每一处都很少，有时一毛有时五分，也可能一两分，孩子们不怎么在乎多少，大概更喜欢口袋里装着钱的感觉吧。

    初二是例行去姥爷家的日子，有时候当天就回县城，大多时候会住一两天，十几里路走着也是挺远的，爸爸妈妈还要换着背小花，走一趟也不容易。

    给姥爷姥姥拜年是要磕头的，跪在炕上大概意思到了也就行了，姥爷姥姥在意的是那一份心意。

    石月河此时才想起来，忘了给姥爷姥姥准备礼物了。

    压岁钱是免不了的，姥爷和大舅都是五分，三舅四舅没娶媳妇就没成年，没有发钱的权力。

    农村过年和县城又有不同，十里八乡都是各种亲戚关系，过年正是串亲戚的时间，一到农忙就没有时间了。

    过年串亲戚还有一个潜在的任务，就是给年龄相当的小辈说亲事，看看各家各户有没有合适的对象。

    小辈其实没有婚姻多少自主权，实质上大多是包办婚姻，姨表兄妹亲上加亲的很普遍。

    在姥爷家待了两天，分分钱收了不少，小花也不闹着出去玩，她不管多少，只要亲戚给她发钱就高兴，估摸着撑死有两毛钱。

    “三舅，过完年你可以找找大队，看能不能当个社请教师，赤脚医生也行，看书学习的时间能多些。”和三舅四舅在一起聊天时，石月河给燕继成出主意。

    赤脚医生是这二年的新鲜事物。

    鉴于广大农村地区缺医少药，人民群众的安全健康没有保证，对返乡知识青年进行简单的卫生医疗培训，尤其是中医草药方面的短期培训，让他们承担乡村的卫生医疗服务。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赤脚医生还是发挥了巨大作用，有些赤脚医生还真的成长为一方地方小有名气的名医。

    以三舅高中生的条件，争取社请教师和赤脚医生，是有可能的。

    两个舅舅的底子都不错，石月河没有道理不把他们拉上，有些关节点一旦错过就可能永远错过了，这一点石月河几十年深有体会。

    将来不知道会怎么样，他希望两个岁舅能登上高考的高速列车。

    燕继云原想把小花小朋友直接留在姥姥家，免得过些天专门跑一次，但在小花凶猛的眼泪攻势下，这种图谋以失败告终。

    初四回到县城，石月河把小花彻底甩给老妈，自己以做作业和预习功课的名义躲到爸爸的办公室兼宿舍里去了。

    孔老二在中庸里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老人家也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没有事先的计划和准备，就不能获得战争的胜利。”

    作为新时代好少年，石月河遵从先贤和伟人教导，需要做一些预则立的事情。

    也确实需要一个安静环境，认真思考和梳理历史潮流，确认自己以后发展的方向和要达成的目标。

    历史潮流浩浩荡荡，只能顺应时代潮流，而不是做一个螳臂堵车的莽汉，即使拥有重生的先天优势，个人的力量在社会大潮下也是微不足道的。

    从哪来？到哪去？

    这是哲学终极学问，留给那些准备进精神病院或勇于直面死亡的哲人吧。

    从哪来这个问题没意义，到哪去是个现实问题。

    方法论关键时刻是有些用处的，石月河直接用筛选法缩小思考的范围。

    文化、科技、教育、体育、工业、农业、财经，先不管逻辑是否合理，是否有遗漏或重叠，先列出这些。

    体育、农业，先打叉。

    体育，过些年没有自己也非常牛叉。足球太怂，别的都不差。足球只有自己也没用，做守门员也架不住对方11个人狂轰乱炸，真心掺和不起，热爱生命，远离足球，不是说着玩了。

    农业，再过几年包产到户，吃饱饭没问题，有袁老先生，农业无大忧，这个方面自己的知识储备有些不够用，可以在适当时候找机会把种子问题抛出去，我辈同仁多有大才，也许可以伸手扶一把，给些钱什么的，自己就不做了。

    转基因问题，不懂啊。吵了好多年，有说没问题的，也有大声呼喊的，到底如何，没有结论。石月河是觉得要慎重，可能多多少少有些问题，问题在哪里，问题有多大，不知道，这属于瞎猜，不足为信，科学是要用数据和事实说话的，否则只是猜想。

    小农经济没有规模，效率低，效益差的问题，这问题在点子上，几十年后还在讨论和研究，各种历史成因，承包地不好动，西吉县老家农民种田不挣钱，好多年也没有办法，不种不行，种了不挣钱，有时还亏钱，农民不容易啊，留待以后吧，也许钱的的问题和发展问题解决掉，这个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工业大规模并且布局合理，城市服务业高度发达，农民退地进城，间接实现土地集约化经营，也许是条出路，让农民在后顾无忧条件下自觉自愿退出农业经营。

    华国工业化过程，农民是勒紧裤腰带付出巨大牺牲的。

    思想又抛锚了，石月河明明说了不做的，还盯住这个方向不放，毛病不小啊。

    其实也正常，国人大多有农民情结，三代之外都是农民啊。

    体育、农业，战略性不考虑，战术层面看情况再说吧。

    对于文化，石月河委实兴趣不大。

    前世一理工男，勉强算是文艺老青年，偶尔写两首歪诗，也只是孤芳自赏，发表没想过，稍有名气的长中短篇小说大多都看过，有喜欢的很喜欢，又讨厌的特讨厌，好在看过，欣赏水平也只是一般，文笔还算可以说三道四。

    浪漫主义、魔幻现实主义、现实批判主义、印象派、古典派等等，都是些啥，有啥不同，石月河觉得都挺扯淡。

    好像想的太狭隘了，文化不仅仅是文学，还有电影、音乐、戏曲等等都是文化圈的，相声和书法也是，包罗万象啊，哈哈~

    石月河是忠实影迷，只迷电影不迷明星那种迷。

    音乐也就流行乐行，ktv去的勤，出差在外，犯病时一个人也去吼两嗓子，有瘾，吉他会一点，总之，大概不算乐盲。

    文化圈子的氛围，石月河也不大喜欢，太乱。文人相轻，拉帮结派，耍大牌，你看都不是啥好词，还有抢头条，那个歌唱的不错的叫什么峰的，每次鼓足干劲准备上头条，结果就很悲催，要么飞机掉了，再要么谁谁又打起来了，最无语的是有人劈叉也能抢头条，乌烟瘴气，老不正经了。

    放弃又有点可惜，脑子里有太多的故事、文章、诗歌和歌曲，眼睁睁不用心痒痒，那些个原主还在不在也不知道啊，也许是无主之物呢，有几个家伙的东西不抢有点对不住自己对他们的讨厌啊。

    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文化先留着，留以待查，至少近几年要换些资本，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