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再到码头
程子璇出来就看到他二哥独自坐在院子里发呆，一脸的忧伤。她有点懵逼，这大早上的是咋了？她没管，男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这很正常，没必要刨根问底。
她来来回回折腾好自己，就看到他二哥越来越忧伤了，她走上前去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二哥，你一大早的在忧伤啥呢？”
“唉，”他叹息一声，“只是反省了下，发现我之前实在是太任性了，父母辛苦送我去学院，可我却不务正业，一切都按自己的心意行事，白白浪费父母的银钱，辜负先生的期望，明明有能力却不曾考取功名，父母生前没能让他们开心，现在又不曾让你们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说着说着他眼中流露出懊悔与自责。
程子璇无语，原来是青春的伤痛来了。
她伸手揉了揉了他的头，果然好手感，她可惦记好久了。
“首先呢，爹娘送你去学堂从没要求你一定要走科举路，只是希望你们识字知礼；其次，我一直都认为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思想，知道自己未来的道路，只要不放弃有规划就好；最后，哥啊，就算你有了秀才功名我们也不一定过的比现在好，要不然哪有‘穷秀才’的称呼了？”
“所以你有空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好好规划你的未来怎么走。”
说完她就溜了，好不容易梳好的头发，可不能被他揉坏了。
程子清微愣，虽然他并没有被安慰到，但他觉得程子璇有句说的很多，为过去自怨自艾有什么意义呢？他要对未来负责，让未来的自己不像现在的他一样为过去懊悔。
吃过早饭，程子清杀完鱼就出门找刘二爷借车。刘二爷早年做过货郎，走街串巷很是攒了一笔钱，都拿来买地了，好赖地一共有二十五亩，家里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现在孙子都有十岁了。他家的牛正值壮年，平时农闲时会赶着牛车去拉拉客，他只跑早上和下午，午时整就会回家，而他们是午时四刻出发，午时六刻左右码头工人会休息俩刻钟，所以现在去他们家说，也能赶上。
乡里乡亲的对他们多有照顾，听说是来借牛车的，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程子清要给钱时也不肯收，忙说都是小事不值当啥，最后还是程子清硬塞了十文钱。
十文钱虽不多，但多少是点心意。
趁着天色还早，他转道上了山，之前在山上砍了一些柴禾晾着的，现在去将它们背回去。
等回到家跟橙子璇说明了时间，看天色不早了就开始动手炖鱼汤。程子清负责烧火，龙凤胎端着小板凳坐在厨房门口晒太阳，他们今天难得没有去霍霍蚂蚁，因为他们大姐答应等会带他们一起去县城，他们要守着，免得大姐他们不守承诺。
鱼汤很好做，三条鱼做一锅汤，一次把两口锅都用上，一锅里再加一块豆腐，油盐放的都很足，汤好后就盛到木桶里。
第一次的鱼汤还没好，院外就传来了声音，刘二爷的洪亮声音传来：“程二小子在吗？”
程子清去开门，刘二爷牵着牛车站在那，看见程子清就道：“你小子也是，要用牛车就用呗，还给啥钱，你二爷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说着将十个铜板又塞了回来。
程子清连连拒绝，解释道：“二爷照顾我们，我们清楚，只是我们现在找了门生意做，以后可能要经常用您的牛车了，哪能不给钱，我还嫌钱给少了呢！”
“天天用都没事，这牛车中午都是闲着的！”
“那也不行，这钱二爷一定要收下，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再找您开口。”
刘二爷咂咂舌：“行吧，你们程家都这德行，见外的很。用不用我帮忙赶车？”
“不用不用，我是会赶车的，二爷回去休息吧，我能行。”
“行吧，那你自己驾车吧，老头子我乐的清闲。”
程子清挽留：“二爷到家喝杯茶再走吧。”
刘二爷摆摆手：“你们忙吧，老头子我要回去睡觉咯。”
送走了刘二爷，他去后院抱来一些青草喂给牛，这是他早上专门去割的。
这边把牛安顿好，他又回去给妹妹帮忙，这时第一轮汤已经好了，第二轮也加入水了。
他去把昨天烫好的碗放进一个大木盆里，用白布盖好，端到牛车上，又打了一满桶水放上去。只有二十个碗，可他们预计要卖两百份，所以这碗就只能涮涮再用，当然要是他们愿意用他们装水的容器来盛汤再好不过了。
很快鱼汤都好了，后出锅的与之前出锅的一混合，再加上之前出锅的也一直在保温，所以两桶鱼汤依旧热热的，拎上车，把龙凤胎抱在怀里，免得他们掉下来。程子清架起了牛车。
君子六艺就有御，驾车的意思，虽然现在科举制已经不考这些了，但还是作为副科要学的，程子清这门课成绩就极好，所以他架起车来又快又平稳，车技相当好。
牛车要比马车慢一点，但也就一刻钟不到就到了城门口，交了两文钱进城后，程子清驾车在城里东拐西拐的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就看到了三平码头。
今天的码头要比昨天还热闹，二十米长的大船停了三艘，一对对人或扛着大包或抬着箱子来回奔走，有把货物是搬到其他船上的，也有把货物搬到推车上的，还有从推车上搬到船上的，一辆辆的手推车来往与码头和城区，除了工人喊号子声还有管事们或“仔细点，别把货摔了”或“都快点，都来点”的吆喝声。
程子清把牛车停的远远的，确定不会挡路后才看着这热火朝天的景象。
他扫视了一圈，看到了一个两个肩膀一边扛着一个大包的人，他指着他问程子璇：“那是昨天那个大哥吧。”
说的肯定句，程子璇顺着一看，还真是他。
“看来他昨天说他一百五，管事还争着要他没吹牛了，这一个人能顶两个人了。”
拉车的大黄牛“牟”的一声，似是不满他们说“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