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反省
“大姐，二哥。”
刚刚把东西看完，龙凤胎就从外面跑了进来，一人扑一个，抱着腿就嚷嚷开了：“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就是就是，我们数了好几遍蚂蚁都没见你们。”
程子璇抱着妹妹坐下，打开一个点心包，从里面拿起一个递给她：“哥哥姐姐今天去办了好多事，回来晚了，你饿不饿啊？”
程子妍乖乖的：“不饿，中午奶奶给了鸡蛋。”
“是吗？哪有谢谢奶奶吗？”
程子杰抢话：“大姐，我们谢了，奶奶夸我们乖，”他看着桌子上的糕点，抛弃他二哥，依偎在她身边，眼巴巴的看着她，“我也想吃。”
“没说不给你，小馋猫。”程子璇看着好笑，也给他塞了一个。
龙凤胎已经三岁多了，这个年龄在现代可以上幼儿园了，在古代的富贵人家也已经开蒙了，可他们之前说话都还是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实在是这两年里家里的变故太多了，导致他们学说话的时候没人去教，之前的一个周里她无事可做就跟他们聊天，教他们数数，背三字经，给他们讲故事，成果是喜人的，现在他们说话就已经很顺畅了。
看他们还在吃点心，程子璇放下他们，让他们自己坐着吃：“你们把这块吃完就不要吃了，大姐去做饭，今天有好吃的肉肉哟。”
“嗯嗯，大姐你们去吧。”
她招呼上程子清一起去了厨房，让程子清去杀鱼，她则去起火烧水做准备工作。她倒是很想念烤鱼，可惜工具调料不足做不了，最后想想还是清蒸好了。
把水烧着，她去切了一些葱姜蒜，还好家里还有酒，她刚准备好，程子清就把一大一小两条鱼提了进来：“三三，鱼杀好洗好了。”
“好嘞。”她将鱼拿过来，等水烧的差不多就用热水淋了一遍，再用刀刮去鱼皮上的白膜，又洗了一遍，控干水分后将入酒、葱姜蒜拌匀，开始腌鱼，两条鱼的腌制过程一样。
趁这个功夫她把今天买回来的木碗放到开水里煮，进行消毒，程子清去库房里找出两个带盖子的大木桶，去洗刷木桶了。明天去卖鱼汤她打算直接做好舀到木桶里带过去。
虽然她说的很有信心，但心里还是有点慌的，挣钱有多难，看那个卖鱼的小哥就知道了，只希望明天能一切顺利。
这边鱼腌好了，她又往江团鱼肚子里塞了一些葱姜蒜，摆在盘子里上锅蒸顺便把早上馒头也放到一起蒸。
然后在另一边锅里烧油，把小鱼放进去煎到两面焦黄，再用锅铲将它捣烂，加水，等水烧开，这边的鱼也蒸好了，把蒸好的鱼端出来，在上面铺上葱丝姜丝，又放了几颗花椒，把蒸鱼的锅收拾出来，倒油烧沸后盛起来淋在鱼上面。这就可以了。
她喊道：“子妍子杰，去把刘奶奶叫过来我们吃饭了。”
那边鱼汤也开了，她把鱼渣捞起来，放入豆腐块和各种调料又煮了会就可以盛起来了。这是她之前在某音上学的鱼汤做法，明天去卖的鱼汤就是这样的，不过加的水会很多就是了。
这顿吃的晚了，再晚一点点可能就要点灯吃饭了。清蒸鱼和鱼汤让大家吃的都很尽兴，在程子清两个哥哥姐姐和刘奶奶轮番仔细挑刺的投喂下，两龙凤胎吃撑了。三斤的江团鱼和一小盆鱼汤被吃了个干净，让程子璇很是自豪，她厨艺还是那么好。
吃过饭天就彻底黑了，送走刘奶奶后程子清去打扫厨房，她带着两孩子又开始转圈圈消食。
今天是十月十四，月亮早早就爬了上来，又大又圆将大地照的一片透亮，远处的山顶上还有一棵孤单的树在秋风里沐浴着月光。天上的繁星则被圆月衬的光芒暗淡，田野里时不时传来一两声蛐蛐的叫唤。夜晚的村子总是安静中有着不为人知的热闹。这份热闹是人类不曾参与独属于自然的。
第二天早上。
程子璇还没醒，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昨天那个卖鱼少年的声音传来：“请问是程家吗？我按约定来送鱼了。”
程子清快步去打开门，果然看到那少年站在门外，身边只有一个木桶，里面游曳着十来条鱼。少年说：“昨晚运气不好，只网到了十几条鱼，这里有十二条，算十条，我帮您拎进去。”
程子清问他：“这鱼是你自己晚上去捕的？”
少年用空着的手绕绕头。
“是呀，寅时就要去捕鱼，捕到了就去集市上卖，这样鱼才新鲜。”
“那也太辛苦啊。”程子清微微叹息。
少年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他声音轻快：“我不觉得苦啊，我只是捕捕鱼再去集市上卖，一天就有六七十文到账，可以给家里买三四斤的粮食，这多好的事啊。”
程子清沉默，他想起父母相继离世后他一个人扛起整个家的时候，他有好几次都差点坚持不下去，在心里责怪大哥的不知所踪，要不是内心那点不服输，他可能就带着弟弟妹妹去投靠吴府了，现在再看他那点辛苦与眼前这个夜晚捕鱼白天卖鱼、与冰冷刺骨的河水为伴、在寒风里来去的少年比又算的了什么呢？
本就是普通人家，怎么能因为曾经衣食无忧就把为生活奔波当做吃苦了？
送走卖鱼少年后，他开始反省。诚如他跟程子璇说的，他从没下场考过试，因为他不喜欢之乎者也，也从不想走上科举这条路，他更喜欢医，他想成为一代名医，所以他四处找医书，没找到就去跟村里的赤脚大夫学，可最后也不过是认了一些草药。父母先生都让他把心思放到正途，早点下场，可他一直不愿，不愿就这样让自己的人生走向自己不喜的那条路。他十二岁那年就有能力下场了，可他没去，至今连个功名都没有。他想，他要是不那么任性，此时有个秀才功名的话，他是不是就能让弟弟妹妹生活的更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