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针锋相对旗鼓相当”

    【5】

    周别掏出手机，迫不得己撒了个谎，简短的跟家人报备，声称自己晚上和同学通宵看球。

    “你还不回家吗。”眼见天色已晚，潮湿闷热的夏夜，小区里几乎没有什么人，他问。

    “我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之前做志愿者有学。”陈年摇头，语气很坚定。

    周别已经习惯受伤后任由伤口流血，或者草草的简单包扎，他觉得不过是扎进几块玻璃碎片，但他没有拒绝陈年。

    “换个地方，跟我来。”周别的秘密基地，他没有带任何人去过，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陈年好像一个小尾巴，她看着晒着月光的两个影子，时长时短又时而交汇在一起，路过药店时她还不忘买上消毒棉碘伏。

    “你能不能快点。”周别嘴上催促着，却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

    或许从她问他疼吗、从她干净的眼睛认真的看着他，又或许是从她说我是陈年的时候，有些情愫已经悄悄爬上心尖。

    像是苔藓，在水波起落之下，悄无声息的出现，然后肆无忌惮生生不息的蔓延。

    陈年跟随着周别七拐八绕。这是一个废弃的体育场，工业垃圾、荒草都杂乱的向四面八方生长，但是却能明显看出有一条踩踏出来的小路。

    他停下脚步，两张有些褪色然而不染一丝灰尘的课桌突兀的出现在这片废墟之中。

    周别长腿一迈，坐在桌上靠着有些破败的墙，伸出手，“你不是要处理伤口吗。”

    旖旎清澈的月光笼罩着她，陈年用镊子小心翼翼的夹着玻璃片，紧皱的眉头和微微出汗的双手，仿佛她才是受伤的那个。

    周别不由得轻笑出声，似乎是觉得她认真的神情有些好笑，又似乎是想缓解她的紧张“我说大小姐，行不行啊？”

    “你的睫毛还挺长啊。”

    “你这包扎的也太丑了吧。”

    周别有一搭没一搭的调侃着她，直到陈年用力的用纱布系了个有点夸张的蝴蝶结，她才松了口气，不甘示弱的还嘴“你废话真多。”听得出声音里疲惫的倦意。

    陈年胡乱抹了一把桌面，也跳坐上去，倚靠在墙边，双手环抱住膝盖。“太菜了。”

    “？”

    “听没听过一句话，哥受的是伤，你丢的是命。”陈年瞥一眼他的伤口，继续讽刺。

    “靠，老子一挑四，他们也没占到好处。”

    “嘴长在你身上，你想怎么说怎么说呗。”陈年拿出耳机，一人戴上一只，他清楚感觉到女孩指尖不经意划过耳廓的一丝丝凉意。

    即便是盛夏，阵阵的晚风也吹得人身上凉凉的，心里却烫烫的。

    周别脱下外套，刚想给她披上，在看到校服上的污渍和血迹时，他又讪讪收回手。

    “好歹我也算救死扶伤了，不至于这么小气吧，外套都不给。”陈年敏锐的捕捉到他的心思，不由分说毫不在意的捞起外套穿上。

    ‘为你唱这首歌，没有什么风格，它仅仅代表着我想给你快乐’耳机里暧昧的歌词，月光下朦胧的氛围，漫不经心的看着天上的星星。

    周别的眼神晦暗不明，他想，像日月轮班交替，而这种碰撞接触，短暂的只有一刹那。

    但是这并不影响两人继续针尖对锋芒的互相吐槽彼此。

    十一点十分。

    “大小姐，还不回家？”女孩子这么晚再不回家，家里人会着急的吧，但是他嘴上却是一幅不耐烦，并且打开自己微信的二维码。

    陈年扫完好友，看一眼时间，从桌上跳下来，拉上外套拉链并不打算还给他，“回家。”

    “对了，明天给我带豆浆，就算是酬谢本小姐了。”陈年手上转动着钥匙，又补充道“校服明早还你。”

    她是故意的，她要在他的衣服上留下自己的香气，要让所有人看见他给自己带的早餐，尤其是谢佳。

    周别，等我拿下你，我要处处压你一头，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爱上我，臣服我。

    她的小心思似乎是今夜的月亮和她秘密，再无旁人知晓。

    今晚的月光格外迷人，碎银铺成的这条马路上，偶有蛙鸣偶有蝉声，偶有晚风亲吻树梢的动静。少女甜淡的芳香充斥在潮湿的空气中。

    依旧是一前一后的两个隔得不近不远的身影。

    只不过这次是陈年在前，而周别的影子完完全全的将她包裹住，为她保驾护航。

    周别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蝴蝶结，瞒着万物若有所思。

    针锋相对，旗鼓相当，才配上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