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赌
酆辉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但还是答到：“时间太久远了，老头子一时有些记不清，约莫是神州历六百，六百多少来着？好像是六百二十一年。”
“神州历六百二十一年？”秦琼皱了皱眉。
大陆皇朝时有更迭，每经历一次改朝换代，便要从一开始，重新纪年，大家为了便于区分，便在前面加上皇朝之名，像秦琼现在的纪年，便被称为神武历一零三九年。
而神州历六百二十一年，距今已有万年之久！
这阴阳神君，竟然是万年之前的人物！
难怪自己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号，可是，若是他真是万年前的大能
秦琼心里千回百转，开口道，“神君大人，神州时代距今已有万年，那时的人物，早已凋零，怕是您的生死仇敌也不复于世。”
“不可能！”
不料酆辉斩钉截铁道，“我门功法一脉相传，我能感应得到，这世上还有修炼阴阳衍的人存在，老头子我都可以残魂坚持万年而不消散，那头狼崽子又怎么可能死？”
酆辉将衣袍向身后抖了抖，脸色徒然变得阴沉，“就算他死了，我也必然要让那孽徒的徒子徒孙来偿命！”
秦琼暗自心惊，这阴阳神君乍一出现，一副咋咋呼呼的老顽童样子，此刻却张口就是屠灭满门，当真喜怒无常。
“哼，小子，我阴阳门向来一脉单传，独行于世，随心所欲，因此，门内除了尊师重道外，并无他规，所作所为，一切皆出本心。”酆辉瞅着秦琼，不屑地冷哼一声，“这些为师日后会慢慢给你讲。”
“我有师父了。”秦琼还是重复着那句话。
“笑话！我阴阳神君何许人也，你的师父是什么实力，怎能跟我相提并论？”
“他待我如子，我敬他如父，师父二字，重于泰山，又与实力何关？他身陷囹圄，我岂有改投他门之理？”秦川面色严肃。
诚然，师父的实力确实远远比不上这面前的阴阳神君。
但，教诲之恩不可不感，抚育之情不可不记。
听到秦川的话，酆辉有些怔然，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感，转瞬即逝。
“谁让你改投他门了？圣人道，‘三人行，必有我师。’你学了我门的阴阳转换之法，便是我门弟子！这谁都改变不了！”
酆辉又恢复了那副无赖泼皮的样子，穿着一身道袍，却无一点仙家风度。
“但须得我师父首肯。”
“行行行，你还有什么要求，一起说，别啰啰嗦嗦的。”
“你先将阴阳衍功法传授于我。”
“没问题！”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待酆辉看到秦琼嘴角笑容时，一拍脑袋，“等一下，你师父在哪来着？”
“身陷囹圄。”
他浮空凑近秦琼，“那你的意思是先不拜师，等你救出他之后，再看他是否同意？”
“对。”秦琼含笑点头。
“那你现在就要学《阴阳衍》？”酆辉的虚影围绕着秦琼快速转了几圈。
“没错。”
“你小子空手套白狼啊？”酆辉骤然停在秦琼面前，若不是因为他是道虚影的话，此刻的秦琼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鼻息。
“还请神君不吝赐教！”秦琼朗声道，双手作揖，算是醒了个礼。
酆辉退开点距离，上下打量了一下秦琼，突然哈哈大笑。
“哈哈哈，你这小子看着一身正气，怎地一肚子坏水？”他手里突然出现一个卷轴，“不过老头子我喜欢！”
看见阴阳神君手中的卷轴，秦琼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他确实不想在救出师父之前拜师，可是他也知道，若是不能继续修炼这《阴阳衍》，恐怕自己的实力很难再有寸进。
借着师徒之情的由头，让老头分心，再快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确实是耍了个滑头。
不，更准确地说，他是在赌。
一赌阴阳神君欣赏重情之人，提及师徒往事，可使其分心，无暇细想；
二赌阴阳门寻觅传人不易，万载时光，这老头偏偏选中自己，必有不得已的缘由；
三赌阴阳神君虽喜怒无常，但以神君之尊，不会食言而肥。
纵是心中有万般把握，秦琼还是难免紧张，毕竟，若是失了《阴阳衍》，自己想要在无人指点的情况下，创出一条玄魔同修的康庄大道，恐怕连万万分之一的几率都没有。
不过，当酆辉将那卷轴取出之时，秦琼便明白，自己赌赢了！
只见酆辉用手轻抚着掌间的卷轴，只是一抬手，那卷轴便化作一道流光进入秦琼脑中。
秦琼没有抵抗，的确是《阴阳衍》的修炼之法，甚至还有阴阳门前辈祖师的批注指点！
“天地二分，是谓阴阳，阴阳相合，是谓四象，四象相生，是谓八卦，八卦相重，是谓六十四别挂”
“先有阴阳，而后出五行”
秦琼越看越心惊，这《阴阳衍》竟是从天地初开讲起，衍生至万物生灵，而修炼，便是从生灵逆推，回溯本本源，化为原始！
“人生而先天，纳凡谷而至于后天，此谓先后。先天者，返璞归真者也”
而秦琼现在最需要的突破先天之法，也在其中解释得清清楚楚。
绝世功法！
正在秦琼暗自赞叹之时，却听那酆辉老头幽幽说道，“小子，你很有胆量，别以为老头子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望向秦琼，眼神却有些空洞，仿佛在追忆着国过往，“当初我濒死之际，不得已躲入这阴阳塔，待醒来时，便已置身于这玉石空间之内。”
“千百年来，总算看得到一个活人，还恰好是我圣族子孙，怎能轻易放过？”
“你以为你摆了老头子一道？”他微微摇头，没有等秦琼回答，“老头子我若是被一个黄口小儿轻易诓骗，岂不是白活了千载？”
“阴阳衍你已经看过了，这因果你就已经沾上，甩也甩不掉，挣也挣不脱。”
酆辉的身影重新没入阴阳塔内，只有声音还在秦琼耳边回荡，“小子，好好修炼吧，既然已过万年，想必你那师兄，早已晋入渡劫，想要解开这因果，难哟”
圣族，什么是圣族？
他在这玉石空间待了千百年，那岂不是说，他见过自己的父母！
“老头子你别走，你把话说清楚！”秦琼焦急地喊道。
“进塔来罢，我在外面待不了很久，这阴阳塔，还得你慢慢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