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什长
见秦琼不再言语，唐枫也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比起秦琼的目的，他对刚刚的战斗更感兴趣。
“最后那是什么，”他问道。“若不是那次爆炸拖延了一下时间，恐怕我也逃不过魔军的追杀。”
秦琼笑而不语，那关系到他最大的秘密——
玄气与魔气本就互相排斥，但还从未有人发现，二者汇聚，会产生强烈的爆炸。
毕竟这世上，大概也只有他一人能够同时控制玄气与魔气。
他尝试过很多方法，都很难控制好玄气与魔气平衡的尺度。
控制得好的，威力太小，可若是追求威力，玄气魔气混杂得太多，不把自己炸死便是万幸。
好在那阴阳塔形成的太极阴阳图让他灵机一动，做出了那种小球。
熔炼好的金属小球，其实内部是一个立体的阴阳鱼，他只需要将玄气和魔气压缩到两边，再将两个鱼眼联通。
使用时，向鱼眼内分别灌注少量玄魔二气，维持好平衡，待到需要时再将其引爆。
鱼眼内玄魔二气汇聚产生的爆炸力会将金属球内部分隔冲垮，更多的玄魔气便会在瞬间交融炸裂。
也就有了塞海斯森林的那一幕。
唐枫见秦琼只是笑着，却什么话也不说，翻了个白眼，“小气鬼，不说就不说。”
秦琼有些哭笑不得，这唐枫倒是有趣，聪明而又执拗，此时甚至还有点点可爱？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再看唐枫，“我要换衣服，你出去。”
“都是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唐枫嘴上这么说着，却没有再纠缠，拿起架子上挂着的新衣，随手扔到秦琼的怀里。
他边说边走出帐篷，声音远远地从帐外传来，“屯长说让你醒了去见他，你可别忘了！”
秦琼抱着衣服，并没有注意到唐枫微微发红的耳尖。他皱了皱鼻子，“哪来的香味儿？”
拍了拍脑袋，秦琼没有再纠结，迅速穿好衣服，这才想起，唐枫似乎没有告诉自己赵无锋的营帐在何处。
“这唐枫，怎么也不说清楚？”秦琼摇了摇头，枉费自己还夸他聪明，也不知道是一时疏忽，还是故意要看自己难堪。
好在这一片都是乙丑营的驻地，要找到屯长，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烦请通报下，乙丑屯辛戌什军士秦琼，求见屯长。”秦琼客气地拱了拱手。
“原来是秦琼小兄弟，屯长说了，你来了直接进去就行，无需通报。”
“那便多谢小兄弟了！”秦琼说着掏出几块碎银，放在门口军士的掌中。
有钱好办事。
这是甲午营教给他的。
“小兄弟这是作甚！”不料那军士却一把推开秦琼，“我们都是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兄弟，你见屯长何须给我钱财？”
那军士推辞的样子不似作伪，秦琼愣了一下，心说，“倒是我小看了这乙丑屯。”
“秦小兄弟，刚刚之事莫要再提，请！”那军士说道。
听他这么说，秦琼也不再犹疑，掀开帘子大踏步走进营帐内，
赵无锋端坐在藤椅上，手中握着笔，在一本名册上来回勾画着什么，听到声响时便立刻抬起了眼，“秦琼？来得挺快，坐！”
昨夜秦琼见到的赵无锋，不是盔甲在身，便是浑身血迹，此时露出真容，倒是有些不怒自威。
和他的名字一样。
大开大阖，重剑无锋。
秦琼没客气，依言坐在赵无锋的下首。
“我知道你，秦琼，”赵无锋张口道，“两年前，不知犯了什么事，被发配落日城，虽然一直是普通军士，但凭借着活得久，至今已有万点军功。”
“不过现在看来”赵无锋俯视着秦琼，右手举起茶杯抿了一口，“你秦琼能从战场上活下来，似乎没那么简单。”
“我很好奇，区区后天二重，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赵屯长，投名状罢了。”
秦琼没有等赵无锋继续施压，干脆利落地道明来意。
“有些人希望我死，不过，我觉得他们也不太希望赵屯长活着。”秦琼右手拇指摩擦了两下茶杯边缘，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乙丑屯很适合我，至少赵屯长不会再克扣我的军功，不是吗？”
赵无锋低头看着这个脸上还有些稚气的少年，“你想得到什么？”
“我想得到什么？”秦琼重复了一遍，轻笑道，“赵屯长，”他顿了顿。
“活下去，我只想活下去。”
赵无锋没有回话，他有些看不准这个救了他们屯所有人性命的少年。
抬头看向赵无锋方正的脸，秦琼轻笑着从指尖打出几道玄气，“非要说的话，能不能给我个什长当当？”
“后天六重？”赵无锋挑了下眉头，脸上的神色突然放松，“能孤身进入森林深处再折返，后天六重倒是有可能。”
秦琼没有说话，言多必有失，他只需要安静地等待赵无锋的决定。
“神武军纪，后天五重，军功过千者，可任什长，你两个条件都满足，有何不可？”赵无锋从主座上走下来，站到秦琼眼前，“秦琼听令！”
“到。”秦琼原地站起，还算恭敬地拱了下手。
“即刻起，任命秦琼为我【乙丑屯甲子什】什长，随我账前听令。”
甲子什？秦琼没想到赵无锋还真敢接自己这个烫手山芋。
看来自己推测得没错，那些想让自己死的人果然也和赵无锋过不去。
不过，这次倒是因祸得福，不仅可以离开甲午屯那个鬼地方，还可以更快地赚取军功。
【神武军纪，统帅之军功，取自身杀敌与部下杀敌之和】
“秦琼必不负屯长所托。”
“行了，我们乙丑屯不需要那么多虚礼，你刚受了重伤，这几日便不必参加训练。养伤的那顶帐篷便做你的什长营帐罢，甲子什的军士由你自己选择，日落之前选好派人告诉我即可。”
赵无锋拍了拍秦琼的肩膀，“小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得罪那群人的，你很聪明，但是我奉劝你，忍一时风平浪静。”
秦琼低下头，没有答话，他听到赵无锋叹了口气，“我军兵力空虚，魔军这几日很有可能攻城，记住，军人的使命，便是保家卫国！年轻人，好自为之。”
“是。”秦琼沉默着退出营帐。
忍一时，就能风平浪静吗？
秦琼抬起头，阳光有些刺眼，他伸手微微遮住那光线的来源。
“我要的可不是风平浪静。”他喃喃自语道。
秦琼快步走向自己的帐篷。
忍得了一时，又怎么忍得了一世！
师父的账，自己一定要亲手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