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借物竞走
与在一般学校的体育祭中举办的借物竞走不同, 大霸星祭的借物竞走横跨七、八、九三个学区，比赛并不规定竞技路线，只需要选手依次经过途中四个检查点、进行两次借物、最后回到出发点附近的最终检查点即可。而如何规划自己的行程以提高效率, 全靠选手们的想象力和对竞技区域的熟悉程度，有人会把比赛变成漫长的马拉松, 有人则能将路线缩短至令人瞠目结舌的程度。
御坂美琴无疑是后者中的佼佼者。在又一次率先到达检查点后, 现场解说毫不吝惜地送出自己的赞美之词。
“就在刚才，御坂选手抵达了第三个检查点，这意味着这场比赛她已经完成了一半！而根据预测, 她的对手们恐怕要在十分钟以后才能陆续到达这里——多么惊人的壮举！或许我们可以提前宣布，御坂选手已经杀死了比赛……哦，请等一下！”
伴随着镜头转到给御坂美琴的侧脸特写，解说员的语气发生了转折：“我们看到, 在抽出自己的第二个借物之后，御坂选手的表情似乎不太美好，看上去是对要求的物品产生了疑惑？御坂选手之前抽到的借物是‘时间’，一道非常简单的题目, 刚才她也已经成功将借到的手表交给了检查点的工作人员确认。难道说，御坂选手在第一抽上用光了自己的运气，这一次抽中了一张下下签？
“好了, 御坂选手离开检查点回到了比赛之中, 但她似乎仍然在思考……究竟是什么难题难住了她呢？她最终带回到这个出发点的物品又会是什么呢？这样看来, 关于比赛的悬念还并没有画上句号……”
“姐姐大人的运气才不会用光呢。”
白井黑子不满地挑着解说的刺, 但注视着大屏幕的双眼里也闪过了一丝忧虑。连解说都能看出来御坂美琴抽中了个难题，她又怎么会不清楚这一点呢？只是就像解说所言，她想不出有什么题能把御坂美琴都绊住。
其他人显然抱有和她相同的问题。看得最津津有味的铃木园子立刻兴致勃勃地猜测起来：“会是什么呢？我能想出的最难的题目是‘学舍之园下午两点限量贩卖的香草芭菲’这种。”
“那确实是很难……”毛利兰笑得有点勉强，“不过不至于会出这么变态的题目吧。”
“说不定意外会是你们觉得很简单的题目。”真弓说道, “比如前两届里就有被‘护身符’这个物品难倒的选手，因为在这座追求科学的城市里很少会有人带着护身符这种东西。”
安室透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这么说也有一定的道理，不过从第一轮的题目来看，这次走的可能不是这种套路。”
真弓点点头，显然也已经想到了这一点：“第一轮的题目都是‘时间’，‘美丽’，‘旅程’这种比较抽象的词汇，不出意外的话，第二轮题目也应该是类似的要求。”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哦。”
江户川柯南成功吸引到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话说出口后才意识到这一点的小侦探立刻换上天真无邪的笑脸：“我只是猜猜而已，会不会御坂姐姐要借的，并不是‘物品’呢？”
像是在和他一唱一和似的，喋喋不休的解说员巧妙地接过了话茬：“没错，还有一种极为特殊的情况，就是御坂选手需要借的并不是物品，而是人。从这个角度入手的话，就不难理解她为什么会迟迟没有去借物了……”
“原来如此。”恍然大悟的安室透向仍有所不解的铃木园子和毛利兰解释道，“如果她真的是要借人的话，的确不应该现在就动手，因为恐怕没有几个人能跟着她一路跑到终点。”
“对哦，在终点附近借人才是最好的选择。”铃木园子反应过来，两眼放光，“那岂不是我们都有机会被她选中吗！”
“园子你冷静一点……”毛利兰无奈地给她泼冷水，“借人也不是随便选的，总要符合要求才行啊。”
“她可能还没有决定好目标。”真弓看着大屏幕，“刚才的三岔路口，她用磁力直接从那条死路翻出去会更快——”
话音未落，屏幕里的御坂美琴忽然提速，手向上一伸一拽，整个人便轻盈地跃起，像是拉着一根无形的绳索一样荡过了一面高墙。
“——就像现在这样。”真弓飞快地补充道，脸上的笑意变深，“看来她已经想好了。”
冲破了桎梏的御坂美琴让观众们的气氛再次火热起来。别说是铃木园子这种来自学园都市外的游客，就连学园都市里的人们也沉浸在她那赏心悦目的跃动之中，干脆利落而又充满想象力的动作满足了人们对关于超能力的一切幻想，这场比赛几乎变成了她的个人秀。
引擎全开的御坂美琴没有花费太长时间便返回到了出发点所在的街道。当她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时，整条街上都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
“不不不，现在还没到庆祝的时候吧，她还没进行最关键的借物啊……”理智尚存的江户川柯南顶着双半月眼吐槽道。
御坂美琴自己当然也清楚这一点。她带着歉意的笑容用手势示意观众们无需这么兴奋，一边扯着嗓子喊开来。
“织本真弓——！”
声音准确无误地落到了真弓耳中。但直到最后之作扒拉她的袖子前，她都没能反应过来这声呼唤的意义。
“别发呆啦真弓！到你出场的时候了！御……坂姐姐真的在叫你啦！”最后之作抱着真弓的手臂使劲摇晃，总算把少女晃过神来。
御坂美琴要借的人是她？如梦初醒的真弓眨了眨眼。
“看来最后中头奖的是织本小姐。”安室透笑眯眯地说道。其他人神色各异的表情也都证实着这一点。
“织——本——真——弓——”
御坂美琴再一次拖着调子喊道，真弓赶紧朝前方的人群中挤去：“来了来了！借过借过！”
话是这么说，想从这人堆里面，挤出去，还真，有点……费力！
“真是没办法。”
白井黑子独特的音调冷不丁地在真弓身后响起。在感受到肩膀被人触碰后，真弓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秒便来到了人群的最前列，茶色短发的少女挥着手迎面向她跑来。
“还请你助姐姐大人一臂之力，学姐。”利用超能力将真弓瞬间移动到前面的白井黑子这样说道。
“谢谢你白井——”
“同学”二字还没能说出口，跑到真弓面前的御坂美琴就抓过她的手腕把她带走了，顺便不忘补完真弓的话：“谢了黑子！”
回过头去的真弓只来得及看见白井黑子脸上洋溢着的大大的笑容。
“还要绕一个一公里左右的圈子，跟得上吗？”御坂美琴问道。
找回状态的真弓自信满满：“当然。”
她为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战斗而穿的运动鞋提前派上了用场。
“什么都没说就把你扯了进来，真是不好意思。”
“还能提前准备的话就不叫借物竞走了吧。”真弓说着，抬头看了眼街边的大屏幕，结果撞见了自己的一张大脸，讪讪地收回了视线，“只是没想到我第一次深度参与到大霸星祭中竟然是以这样的形式……我的同学要是现在在看直播的话，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别的她不敢说，但向日君的表情想必会非常精彩。
她接着问道：“御坂同学要从我这里借的是什么呢？”
“这个嘛，为了避免串通作弊的嫌疑，我现在还不能说。”到底跑酷了三个学区，加上开口说话，御坂美琴的气息有些不稳，“不过放心吧，你是非常符合要求的答案。”
这样说着，御坂美琴带着真弓穿进一条小巷。
对第七学区的地图了如指掌的真弓面露不解：“这似乎不是条近路？”
御坂美琴坦然地点点头，放缓了速度：“嗯，航拍摄像机进不来这种巷子，所以现在暂时没人能看见我们。不过为了不让裁判起疑，也只能拖延一点时间而已。”
真弓心下一惊，有了几分预感：“是想和我说些什么吗？”
“没错，虽然不是最合适的场合，但抽中了那样的题目，就打算借着这个机会问了。”
御坂美琴回过头，澄澈的双眼看着真弓：“你带来的那个‘百合子’小妹妹，她是‘妹妹们’的一员吗？”
果然被发现了。
真弓舒了口气。尽管她此前抱有的想法一直是不希望这件事在今天暴露，但兴许是御坂美琴的态度远比她预想的要成熟，此时此刻她反而有种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的感觉。
于是她承认道：“编号20001号，代号‘最后之作’，她是御坂网络的司令塔，这副外表是当初研究员们为了让她更易于被掌控而有意为之。”
“原来如此。”御坂美琴感叹一声，笑了笑说道，“要不是昨天妈妈喝醉了硬要给我看以前的照片，我可能还真认不出来她和小时候的我长得一模一样。”
“她说你们很早以前就见过一次，那时候你的确没认出她来，白井同学也是。”
“不会吧，我小时候和现在真的有差这么多吗？”
御坂美琴嘀咕了一句，接着正色道：“织本同学介绍她时说她是朋友家的孩子，这个朋友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说……”
事已至此，真弓索性和盘托出，不再有所保留：“是一方通行。最后之作两年前开始就一直和他生活在一起。”
“哈？！”
御坂美琴的声音因为难以置信高了两个八度，但此时她们已经走出小巷回到了大路上，在摄像机的眼皮底下她不得不收敛起来，咬着牙说道：“居然是那个混……那家伙……算了。”
她这番忍气吞声倒是勾起了真弓的好奇心：“我和最后之作都以为你知道之后会去找一方通行算账呢。”
“我确实很想。”御坂美琴语气不善，眉头却是舒展开的，“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至少我刚才亲眼所见的百合子……最后之作她，看上去很开心。”
真弓笑道：“嗯，一方通行把她视为家人，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那不是就更只能一笔勾销了吗！随便吧，她觉得好就行，这事儿我也管不了了！”
憋着口恶气的御坂美琴提升了速度，就这么和真弓一口气冲到了终点。
“御坂选手已经到达了最后的检查点！简直就像一道闪电！话说回来，她借来的这位小姐竟然能全程跟上她的脚步，尽管只有一公里的距离，想必还是有很多观众朋友们和我一样体会到了‘高手在民间’这句俗语的意义……闲话少说，让我们一起来关注一下她第二次借物的结果，如果判定通过的话，御坂选手就将蝉联借物竞走比赛的冠军！”
“所以，我需要做的事究竟是什么？”
检查点前，真弓看着御坂美琴将写着题目的卡片交给裁判核对，再次询问道。
御坂美琴用毛巾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轻松随意地回答：“就请织本同学把刚才告诉我的事情再讲一遍吧。”
“……？”
真弓虽然被御坂美琴的发言震撼到一瞬间失语，但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缓急的：“这不是可以说的事情吧？”
“判定通过。恭喜御坂选手，冠军属于你。”
裁判举起了手中的小旗，解说员跟着用激动的语气复述了一遍结果，场外又是一轮新的人声鼎沸，只有真弓脸上挂着大写的茫然。
好在御坂美琴没有捉弄她的意思，一边开怀地笑着一边把自己抽中的那张卡片拿给真弓看。
“我们刚刚得到消息，御坂选手第二轮抽中的借物是‘秘密’！哈哈，看来她的这位朋友是个有着秘密的人啊！至于这个秘密是什么，那就是另外一个秘密了……话不多说，让我们一起见证御坂选手——和她借来的秘密小姐——冲线的瞬间！”
轻巧地撞过了终点的红线后，啪地一声，彩色的小纸片纷纷扬扬地从空中飘落到少女们的头顶与肩头。
“万一我要是刚才没那样答，判定不通过怎么办？”一片庆贺声中，真弓却体会到了心有余悸的感觉。
“那种事情不会发生的啦。”御坂美琴礼貌地笑着向六个机位的摄像头挥手示意，抽空回答道，“因为我相信织——”
“——”
超能力者和大能力者的表情同时一紧。
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要过来了——
冲着御坂同学来的？不，更有可能她才是被攻击的对象……
之前慢半拍的反应或许是在为此时作准备。真弓的大脑飞速运转着，眼中所见的光景几乎被拆分成了一帧一帧的慢动作。
不管来的是什么，魔术礼装应该可以为她防御住这次攻击。但如果接下来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呢？消耗性的礼装和她半吊子的防御魔术靠得住吗？
——不，在学园都市，要依靠的不应该是魔术，而是科学。
可是，现在还来得及吗？
真弓飞快地探出手去，但这个动作刚进行到一半便已经触碰到了目标。御坂美琴同样向她伸出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向自己的身后带去。
“小心！！”
学园都市排名第三的超能力者这样喊着，另一只手举在身前。在大霸星祭期间本应被封禁的能力于此刻发动，指尖窜起的束束电流与无形的磁力形成一道屏障，迸溅的白色弧芒比阳光更耀眼。
啪嗒。金属落到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又过了一会儿，待周围的工作人员围上来后，御坂美琴才解除了能力：“没事吧织本同学？”
“我没事，谢谢你。”她身后的真弓眨了眨眼，心跳慢慢地平复下来。
是了，在相信科学的学园都市，比起拿突袭毫无办法的她，还是最强电击使本尊更靠得住。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了回答御坂美琴皱着眉头的喃喃自语，真弓走上前去，拾起掉在地上的金属制小东西。
那是一枚子弹。
作者有话要说： 正在电视机前的向日同学：发生甚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