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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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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火大会尽管是在晚上才开始举行的盛典, 但实际上在下午甚至中午时分,摆摊设铺的商家和络绎不绝的游客们就会聚集在会场周围,提前开启这场浪漫的限定狂欢。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真弓一边对着手机大呼小叫, 一边把电话打进来之前还在为她到底穿哪件浴衣最好看而争得不可开交的从者和刀剑们通通请了出去,从铺了一地的浴衣里随便拎出一件就往身上套。

    免提通话里传来黑尾铁朗忍笑的声音:“我也没想到给了你那么多时间提前准备, 你居然直到现在都还没选好衣服啊。这都下午三点了。”

    “我现在已经选好了!”真弓死鸭子嘴硬地反驳道。

    要是早知道花火大会还有这一茬, 她断然不会把挑选浴衣的权利开放给迦勒底和本丸。这群人搞了个轰轰烈烈的浴衣选秀比赛,连圆桌骑士这种对和服知识一窍不通的外国友人也来凑热闹,结果在预选赛第一轮就惨遭淘汰, 因为他们费尽心思选出来的不是浴衣而是振袖。

    而从重围中杀出来的决赛圈选手们,目前正在门外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那我现在出发来你家,大概四十分钟后到。”

    真弓手上的动作停了停:“你直接去会场那边等我也行。”

    主会场所在的浅草寺附近位于黑尾铁朗家和真弓家的中间,真弓觉得没必要为了来找她多绕一段路。

    “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穿着浴衣往浅草跑。”黑尾铁朗无情拒绝了她的提议, “那就这样,我要出门了。”

    等真弓挂掉电话,唯一留在房间里准备为她设计发型的玛塔·哈丽才笑盈盈地开了口:“真是个体贴的男生。”

    “阿黑他就是操心太多啦,反正多半是在担心我穿着浴衣走路会来个平底摔什么的吧。”真弓嘴上吐槽着, 眼里却带着笑意,“就是不知道四十分钟够不够用。”

    “呼呼,没问题的, 我都不知道真弓穿起和服来居然这么熟练。”

    “常盘台以前有专门课程, 我当时认真学了好久。振袖那种规格的一个人穿起来的确实不太方便, 但是浴衣还是没有问题的。”真弓回答着, 将系好的文库结转到身后去,“完成啦。”

    “好,接下来就轮到我出马了。真弓想要个什么样的发型?我听说浴衣一般是配盘发?”

    真弓乖巧地笑笑:“没关系,玛塔小姐想怎么弄都可以。”

    美艳的从者很是受用地捧着脸陶醉片刻, 鼓足干劲回答:“看我的吧,姐姐我一定会为你设计出一个完美的发型!”

    二十来分钟后,真弓在一干选手的瞩目下推开了房门。

    铃鹿御前只看了一眼就不满地嚷嚷起来:“你怎么会选这件啊!认真的吗?”

    真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不好看吗?”

    真弓选择的浴衣以米白色为底,上面开着朵朵茜色的圆形椿花,并有水墨画风的青丹色叶片在旁点缀。这的确是一个偏成熟风格的图案,不是真弓平时的风格,但她却很好地驾驭住了这样的款式,生出几分平日里不会有的古典和优雅,而腰间鹅黄色的半幅腰带和玛塔·哈丽精心设计的带着蓬松感的盘发造型,又使少女保有了这个年龄该有的朝气与明媚。

    “也不是不好看,但是这件浴衣完全不可爱啊!一点也不女子高中生!”在女子高中生的文化方面颇有钻研的铃鹿御前用挑剔的眼光打量着御主。在她身边,另一位可爱系的代表乱藤四郎也煞有介事地点头赞同。

    华丽系的拥趸茶茶小姐同样认为这套浴衣只能算差强人意:“太普通啦,一点亮晶晶的元素都没有也太普通啦!用金线钩边明显会更好看更华丽吧!”

    不过更多选手还是一致认为真弓的选择很适合她。当然,他们的另一条共识是真弓无论穿什么都很好看。

    挑选出这套浴衣的歌仙兼定十分欣慰地欣赏着自己的审神者:“真是风雅,果然在万屋看到时为主人买下来是正确的决定。”

    “是歌仙先生的眼光好。”真弓不好意思地笑笑,接着看见歌仙兼定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歪了歪头问道,“这是?”

    歌仙兼定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由红色的花朵和折扇构成主体的精致饰品:“这是发饰,请务必让我亲自为主人戴上。”

    “好可爱!谢谢歌仙先生!”真弓欢欢喜喜地迈着小碎步跑到歌仙兼定面前,侧着头让打刀将发饰别好,然后开开心心地向大家转了个圈,“现在我觉得自己很好看了!”

    真弓都这么说了,其他还想再推销一下自己的作品的选手们便也不再说什么,今后让她穿上自己挑选的衣物的机会还有很多,不急这一天。

    知道真弓等会儿还有约,在场的刀剑和从者们祝她玩得开心之后没再久留,顺着通道回到本丸和迦勒底。

    送走了大部队的真弓等着黑尾铁朗,却先等来了沢田纲吉的电话。

    心情很好的少女接通电话后率先打了招呼:“真是稀奇,纲居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本就紧张兮兮的沢田纲吉在听到真弓的声音后整个人都僵直了:“真、真弓……”

    “嗯,我在。怎么了?”

    沢田纲吉看了眼正躺在床上打着呼、似乎睡得正熟的reborn,深深地吸了口气,终于将憋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的话语几乎是用吼的说了出来:“真弓!今天晚上在并盛神社会举行夏日祭……你……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呢!”

    话一出口,沢田纲吉如释重负地跌坐在椅子上,从脸颊到耳根都烧得通红。

    他从一个多星期前看到夏日祭的海报开始,就一直想约真弓一起参加,但是又犹豫着迟迟不好意思开口,直到这个再不说就来不及了的节骨眼上,他才总算鼓足勇气拨通了真弓的电话。

    打从沢田纲吉有记忆起,真弓就从来没有拒绝过他哪怕一次。所以这一次,少年也坚信着,只要自己说出口,真弓就一定会欣然赴约。

    然而他却听到了从未设想过的回答。

    “抱歉纲,我已经和别人约好了,等下要去隅田川的花火大会……”

    顺着电流传进沢田纲吉耳朵里的真弓的声线不如平时清丽,饱含着歉意的话语使她听上去更加温和,却让沢田纲吉如坠冰窟,脸上翻涌的血色褪了个干净。

    真弓也没想到,之前黑尾铁朗在邀约时那番“先来后到”的言论竟然真的应了验,有黑尾铁朗在前,她不得不拒绝姗姗来迟的沢田纲吉。

    想想这还是她第一次对沢田纲吉说了不,尽管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但莫名的愧疚还是涌上了真弓的心头。

    毕竟她从来不想让沢田纲吉因为她而失落。

    过了好一会儿,少年闷闷不乐的声音才从听筒里传出来:“……和谁约好的?那个太宰?”

    这里怎么会有太宰治?

    真弓无语凝噎,恰好此时门铃响起,她一边往玄关走一边回答:“怎么可能是他,是阿黑啦,黑尾铁朗。”

    她打开门,黑尾铁朗本尊正站在门外,拖着声音懒懒地说:“我好像听到了我的名字——哟,我们真弓今天很好看嘛。”

    然后他才看见真弓正拿着手机打电话。他用嘴型无声地道了声歉,跟着真弓进了屋。

    真弓摆了摆手,示意黑尾铁朗不必这么拘束:“没关系,那边是沢田纲吉。研磨君呢?”

    “说着‘绝对不去’坚定地把我们地拒绝了。”

    “好吧,这次就暂且放过他。”

    这句话没有被沢田纲吉漏过。他听见门咔嗒关上的声音,听见真弓问“要喝水吗冰箱里有冻的果汁”,听见黑尾铁朗回答“不需要你赶快收拾好出门就是对我最好的慰问了大小姐”。

    “我已经收拾好啦!阿黑你好啰嗦!”真弓有点气冲冲地抱怨道。

    沢田纲吉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堵得嗓子眼生疼。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嫉妒。

    黑尾铁朗和真弓的关系很好这点他再清楚不过。虽然黑尾铁朗很早以前就从并盛搬走,两人之间依旧每天都保持着联络,真弓很是依赖黑尾铁朗,在去学园都市之前还会去东京找他玩。即使在那之后,他们也能在大霸星祭上见面,而现在他们都住在东京,想见见面更是再简单不过……

    所以,他不应该嫉妒。

    真弓对他很好,好到若是他把他们的故事发到随便一个社交媒体上,都会被人嗤之以鼻地评论“少做点白日梦”。她向来有求必应,毫无保留,把自己的所有秘密都大大方方地展现给他看,永远都是那张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好看笑脸,似乎从来没有烦恼一样。别说是生气了,她甚至都没在他面前叹过几次气。

    所以,他不应该嫉妒。

    但是,在听到真弓与黑尾铁朗那再日常不过的对话时,沢田纲吉的内心还是不可抑制地泛起酸楚,像燎原的火焰一般掠夺着周遭的氧气,烧得他喘不上气。

    真弓她从来没有以那样的语气和他说过话。那样带着点愠怒的,像只炸毛的猫咪一样的真弓,生动得像是另一个人。

    沢田纲吉如梦初醒地想到,原来真弓也有着变化的感情。她也会生气,也会暴躁,也会难过,也会迷惘,也会有各种各样的烦恼。

    只是这些情绪,几乎不会向他表露。

    沢田纲吉感觉自己和真弓就像是站在不同的台阶上,明明是伸出手就能触碰到的距离,但他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再往上攀登一步。

    之前还大言不惭说要守护她,现在却连站在她身边的资格也没有。

    如果有朝一日他拥有了这个资格,真弓也会在他面前露出失控的样子吗……

    “纲?你还在吗?”

    少女的声音猛地将沢田纲吉唤回现实。

    “别不开心呀,我过两天会回并盛的,等下次夏日祭我一定先把时间留给你……”

    真弓在那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但她不知道的是,她每说一句话,沢田纲吉的头都会往下低一点。

    “我没事的。”沢田纲吉近乎粗鲁地打断真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祝你和黑尾玩得开心。”

    不等真弓回答,他便慌不择路地挂掉电话。

    “我早说了,犹豫是会付出代价的。”

    假寐的reborn突然出声,不紧不慢地对自己的弟子发出无情的嘲笑:“不仅是身体,你连心灵都很弱小呢。”

    换做平时的沢田纲吉,要么会吐槽reborn看似睡觉实则偷听的卑劣行径,要么会对这样的评价恼羞成怒,又或者两者皆有。但今天的他却握着手机一言不发,前额的碎发遮住了他低垂的眼眸。

    仿佛在默认着reborn的话语。

    见到这样的沢田纲吉,洞察人心的最强杀手没多再说什么,只是哼笑一声:“快点变得强大起来吧,蠢纲。”

    另一边,真弓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忙音,有些心虚地嘀咕道:“果然还是在生气吧?”

    同样都是祝她玩得开心,沢田纲吉的语气和刚才自家刀剑和从者们的语气完全不同。她不知道挂掉电话时的沢田纲吉是怎样的表情,但他的脸上一定没有笑容。

    ……这可怎么办,她也没办法让并盛再搞一场夏日祭和沢田纲吉一起去参加啊。难道要邀请他来东京参加下周的江户川花火大会?

    “什么?”走在她身边的黑尾铁朗没有听清,低下头问道。

    “都怪阿黑,你好好反思一下。”

    “哈?”无缘无故背锅的黑尾铁朗难以置信的尾音几乎翘到了天上去。

    “开玩笑的,等会儿我想吃章鱼烧。”

    “是是。你对我还真是不客气啊。”

    “阿黑要是囊中羞涩,也可以换成我请你。”

    “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不用。”

    “嘿嘿,那我就请你吃冰淇凌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有的人醒了,有的人还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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