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凶楼
一直盯着这名客人的张承望和叶森，在她前后左右飘来飘去，脸上清楚写着高兴。
“她是要去跳楼吧？”叶森难掩激动，“我去把门锁打开，让她直接上天台。”
“叶森，我们放过她吧。她看起来也就20岁，大学还没毕业的样子，要是死了她爸妈该多难过啊。”张承望拉住叶森，小声央求道，“她也不是大师定好的目标。”
他死后就再也看不到爸妈，可他知道爸妈一定很难过。
好容易养大他，一转眼就白发人送黑发人。
“张承望你死了好不好，别滥发好心。只要她跳下去，我们就解脱了，就算她不是大师定下的也没关系。”叶森脸上浮起不悦的神色，“我不管，她自己要跳的，我不可能拦着她。”
上一个跳楼的女孩，和自己一样，也是梦到了最想见的人，轻轻一跳命就没了。
他现在只想尽快解脱，离开这个困住他一个多月的地方。
“她……”张承望刚想说，她似乎不是想跳楼，有活人进入宾馆的铃铛声骤然响起。
“又有人入住宾馆，好像是一男一女？”叶森一下子激动起来，“我去看看。”
张承望收回视线，看了眼还在往上走的姑娘，咬牙跟上叶森。
元锦交代秦霜去救人，自己则下楼跟着张承望他们，宋云策和摆渡人守在15层通往天台的楼梯间，防止有人跳楼。
酒店一楼大堂，一男一女两名旅客正在登记身份信息。
张承望和叶森倚着柜台，小声交谈，“最近网红主播来的有点多，今天一天已经6个主播办理入住，要不要通知大师？”
“大师知道这里的情况，不用我们通知。”叶森伸长脖子看了眼两位主播的证件，很快收回视线，“你要是不敢下手就明说，我帮你，正好这男的年纪适合当你的替死鬼。”
张承望闻言，脸上浮起明显的怒气，“叶森，你就没怀疑过自己为什么会自杀吗。”
叶森嗤笑一声，摇头，“不怀疑，我本来就有想死的念头。”
张承望气得涨红了脸，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猛然看到大堂门口的流浪猫，全部咽了回去。
大师果然知道这里的情况，并且在盯着他们。
他不想杀人，一点都不想，哪怕自己已经不是人也不想。
自从金辉宾馆传出凶楼传闻，客人入住的高峰期，一般从晚上10点开始，凌晨2点左右结束。
这些客人大多数都是做直播的网红，有的原本不做灵异直播，看到网帖和其他主播在这边直播人气高，纷纷跑来凑热闹。
入住手续还没办完的这一对男女，也是网红主播，且专门做灵异直播。两人的直播间人气很高，尤其是女主播时不时提到的玄学知识，让无数观众深信不疑。
他们也在苏景同拉自己进的主播群里，看他们的样子，来寿城是临时起意？
元锦听张承望和叶森说完话，留意到张承望的表情变化，看向门外。
刚才给苏景同做标记的流浪猫，抱着爪子蹲在宾馆门口，一双眼直勾勾地看进来，仿佛在盯梢一般。
会傀儡术的术士，有点道行。
不多时，男生的信息登记完毕，拿到了房卡。
他举起手持的直播设备，对着镜头笑了下开始做介绍，“亲人们，我们已经到了传说中的寿城凶楼，正在办理入住手续。今晚能不能见到鬼，就看亲人们的支持力度了。”
他转动镜头，对着酒店大堂，让直播间的观众看清整体布局。
灵异直播间凌晨之前的观众不多，大部分都是出于猎奇的心理，蹲在直播间看他们凌晨后去墓地，看他们进凶宅探秘。
寿城凶楼的传说在网上沸沸扬扬，看到跟其他宾馆没有多大区别的大堂，观众都有些失望，弹幕上无人发言。
“你们不要小看这个大堂，我来之前专门做了功课，那个影壁摆放的方位很有讲究。”男生发现直播间没人附和自己，也没人打赏，只好尽量找话题，“据说第一个租下这栋楼开宾馆的老板，为了震住这里的阴气，专门请风水先生建了影壁。”
他什么功课都没做。
去墓地都没遇到过鬼，这种人来人往的宾馆，怎么可能有鬼。
不说墓地，另外几个传说中极为吓人的凶宅，他们住了好几个晚上也是屁事都没有。
“此阵名为七星引阳阵，根据七星北斗位打影壁的地桩，将阳气引入楼中压制阴气。”女生办完手续，笑眯眯凑到男生身边，对着镜头笑，“不过此阵的作用不大，楼里目前的温度是……”
直播间的观众好奇心被吊起来，陆续开始打赏。
女生看了下打赏的数量，慢悠悠举起手中的室温温度计，对准镜头。
室温温度计的显示屏上，显示着大堂的温度只有13c。
今天寿城的气温最高24c，最低19c。
这一周连续晴天，室内气温不可能下降的那么快。
女生展示完室温温度计，俏皮眨眼，“凌晨之前，我们在另外一家店测出来的室温是17c，那个是比较正常的温度，这里很不正常。”
“具体哪里不正常，大家不要走开，我们一起来揭秘。”男生接过女生的话头，举着设备拿起行李上楼。
张承望和叶森跟着他俩一块进电梯。
“这两天跑来做直播的人变多了。”叶森兴致寥寥，“大师说，凡是来做直播的都不能死在楼里，我还是回去找他定好的目标算了。”
不让主播死在楼里，跟第一个在这跳楼的女生有关。
那个女生是网红主播，她死后，大师好像费了不少功夫，才阻止了更多的主播过来要说法。
任何事在互联网上闹大，都有可能惊动政府部门。一旦跟灵异事件挂上钩，那些藏在网络背后的玄学爱好者，说不定会看出这栋楼有古怪。
他没死的时候看过不少玄学灵异题材的小说，这些小说里，常有藏在民间的玄学高手出没。
现实里说不定也有，毕竟十几亿人呢。
“先前的那三个人是s大的学生，他们不可能早睡。”张承望靠着电梯壁，小声劝他，“再等等吧，等他们睡了你再找机会动手。”
这一个月来的差不多都是网红，9点左右入住的学生，死了也不会掀起多大的波澜，只要赔偿给的够多。
“不等能怎么办。”叶森怨气暴涨，电梯里的气温又降下去一些。
做直播的俩人哆嗦了下，头皮发麻地等电梯到达他们房间所在楼层。
他们住过凶宅，去过坟地，还是头一次感觉身边有……鬼。
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特别明显。
好在电梯很快到达。
两人拿着设备拉着行李走出电梯，找到房间开门进去，硬着头皮继续直播，“这就是我们今晚要住的房间，据说第一个跳楼的女生，就曾住在这间房里。”
女生说完这句话，手脚止不住发凉。他们也收到了跳楼主播发来的私信，原本不打算来寿城，谁知下午有人给他们转账二十万，让他们来播一场。
她怕死，但对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灵异直播不像其他的类别赚的那么多，有时候还会被举报宣扬封建迷信。
“亲人们，这是间豪华大床房，整体的装修还可以。”男生止不住哆嗦，“就是……感觉比外面冷了很多。”
女生也冷得脸色发白，两人坐在床上，脊背阵阵发凉，“现在的气温是10c，我们没有在演，真的很冷。”
眼看直播间的弹幕和打赏多了起来，两人的胆子也慢慢变大，站起来将镜头对着房中的镜子。
镜子里只有他们俩。
张承望和叶森正准备出去，女生忽然捂着肚子从他们中间蹿过去，“嘭”的一声关上洗手间的门。
男生看了眼洗手间的方向，将直播的手机放到电视柜上，侧对着镜头说，“除了冷，这里和其他的宾馆没有太多的区别，一会我们去传说中的天台看看。”
“他在做什么。”叶森凑过去看了眼，身上的怨气再次暴涨，“他想害人！”
张承望一愣，也跟过去看男生从行李箱里拿出的东西。
看包装像是彩虹糖，如果看过警方的禁毒宣传就会知道，袋子里装着的是致幻剂。
“好歹毒的心思。”叶森“啧”了一声，扭头往外走，“比鬼还坏。”
“洗手间里的那个女孩，好像并不知道自己的合作对象，对自己有企图。”张承望没跟上去，而是低头看着准备给女生下药的男生，现出自己的半张脸。
男生猝不及防地看到半张男人脸，身体一僵，重重跪了下去，手里的致幻剂吧嗒一下落回行李箱里。
“我会……一直看着你的。”张承望在男生耳边说了一句，起身跟上叶森。
男生脑子里一片空白，双腿软得站都站不起来，后背冷汗淋漓。
有鬼，这凶楼里真的有鬼！
……
张承望和叶森离开那俩主播的房间，在楼里晃荡了一圈，去了9点入住的学生房间，元锦紧随其后。
他们一进去就到处观摩，尔后飘到空中，仿佛吊死鬼一样悬在房间中央。
两个男生刚吃完外卖，拿着手机歪在沙发里准备开黑，丝毫没感觉到死亡的脚步正在步步接近。
元锦静静看了一会，抱起手臂懒散倚着墙等他们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