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凶楼
宾馆一共15层，呈凹字形，每层20间房不等。
元锦和宋云策的房间在10楼，电梯一路上行，狭小的空间隐隐透着一丝不明显的压迫感。
叶子昂几次想甩开元锦的手，发现挣脱不掉，脸上逐渐出现烦躁的表情，看着像是随时要哭。
“你不舒服？”元锦扣紧他的手不松开，嗓音也愈发的柔和，“我老板就在楼上，你不是想回到爸妈身边吗，很快就能再次见到他们了。”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想上楼。”叶子昂眉头皱了起来，瘪着嘴，一副想要哭鼻子的模样，“姐姐，你放开我好不好。”
电梯越往上他就越难受，好像有一股力量在拉扯他，不希望他跟着姐姐他们上楼。
“不行，电梯马上就要到了，我要是放了手你跑出去出意外怎么办。”元锦递了个眼色给宋云策，安抚道，“乘坐电梯不能随意乱跑，会出意外。”
叶子昂想起自己被车子压到的一幕，红着眼低下头。
元锦捏捏他的手指，安抚他的情绪。
从他进电梯就出现奇怪的反应，她居然什么都感应不到，引他过来的到底是人还是亡魂？
宋云策瞥他一眼，分出一缕神魂出了电梯回一楼大堂，查看是否有古怪。
一楼大堂跟他们进来时一模一样，没明显的变化。晚他们几分钟入住的两名网红主播，客房在9楼，他们进入宾馆后，身上的亡魂气息彻底消失。
他跟着那两名主播进了电梯，确定他们身上的亡魂气息消失，想到刚才的小道士，随即扭头去找。
小道士的房间在11层。
他和刚入住的两名网红主播一样，进入宾馆后，身上的亡魂气息自动消散，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宋云策收回自己一缕神魂，迅速汇报给元锦。
“通知各区摆渡人过来见我，最好是以人的身份进来。”元锦吩咐一声，拿了瓶雪碧打开递给叶子昂，“喝吧，姐姐请你。”
“姐姐，你们到底是什么？”叶子昂伸手接过雪碧，发现自己能碰到，顿时开心起来，“我爸妈都不给我送饮料，钱也没给多少，我在忘川穷死了。”
元锦跟宋云策同时弯了下唇角，继续忙碌开。
在寿城失踪的亡魂一共28名，男女老幼都有，且不是每个头七回魂的亡魂都会失踪。
两个半月，招魂app上共收到生魂册发来的500条死亡信息，招魂铃接回忘川的亡魂也正好500名，无一遗漏。
问题出在头七回魂。
500名亡魂头七回魂后，有28名亡魂在还魂当夜即失踪，他们当中年纪最大的71岁，最小的一个刚出生一个月。
“阿姐，我还是觉得这里不对劲。”宋云策将失踪亡魂的数据调出来，眉头深深锁紧，“我们刚才上楼，这小子浑身上下都写着抗拒，可我并未发现有古怪。”
以亡魂为食的厉鬼或者是猎魂者，但凡出现一般都逃不过自己的探查。
“我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元锦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看向开心喝雪碧的叶子昂，笑道，“叶子昂，刚才你一进电梯就很不情愿，具体因为什么。”
她没感觉到有自己看不到的力量潜伏在电梯里，也没在电梯里发现任何符箓。
叶子昂离开家后神色迫切地要来宾馆，进了宾馆又很抗拒，难道引他过来的东西根本就不在宾馆里？
“我不知道，进了电梯后好像是有人拉着我的手，想把我拖出去。”叶子昂打了个嗝，好奇撑着下巴看她和宋云策，“姐姐，你们到底是人还是鬼啊？”
爸妈看不到姐姐，但宾馆的前台能看到她。
他死了之后爸妈就看不到他了，不管他怎么哭喊，他们都听不见也看不见。
“我们是人。”元锦给了他一个笑容，分出一缕分魂，去盯着和他们前后脚入住的小道士和网红主播。
失踪的亡魂不分男女老幼，细看信息还是有一些相似。
这些失踪的亡魂生前被许多人所爱。无论是患病的老人还是刚出生的婴儿，家庭都很幸福和睦，所有人都爱着他们。
元锦往后靠了靠，敛眉思索其中的关联。
宋云策起身去拿了一瓶水，房门被敲响。
他随手将矿泉水丢给元锦，转头去开门。
来是本地的灵魂摆渡人。寿城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区，安排了四名摆渡人在阳间值守，防止有亡魂被遗漏，滞留阳间留下隐患。
“见过元王。”摆渡人进了房间，齐齐向元锦行礼。
“你……我死的时候见过你的。”叶子昂指着其中一名摆渡人，僵硬转头去看元锦，“元……王？你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奇丑无比又特别残暴的元王？”
他喝了元王给的雪碧，一会不会被打屁股吧？
叶子昂越想越害怕，飞快收回自己的手指，哆嗦放下雪碧，从沙发上滑下去缩在摆渡人脚边尴尬开口，“见……过元王。”
忘川最可怕的鬼王，凡是进了忘川的亡魂都说她特别凶残，不听话的亡魂都被她给吞了。
她对自己这么好，不会是想吃了自己吧？
叶子昂想到这“哇”的一声哭出来，“姐姐你不要吃我，味道不好，我好几天不洗澡了。”
“噗……”几个摆渡人忍不住笑出声。
元锦好笑扬眉，“我不吃亡魂，长相天生就这样，你觉得丑吗。”
“不丑。”叶子昂止住哭，哽咽回话，“我进忘川后听鬼城的居民说，你特别可怕。”
“过来，姐姐有话问你。”元锦朝他勾了勾手指，笑道，“我不打你也不会吃你，就是有些事需要找你问清楚。”
叶子昂用力吞了吞口水，迟疑挪开脚步过去。
“除寿城外，暂未发现其他地方还有亡魂失踪，我们查找了各自负责的区域，未有发现可藏匿亡魂的地方。”其中一名摆渡人站出来汇报，“也未有发现本区域内，有道士或术士活动的痕迹。”
“你们先坐下，待我问他。”元锦抬起手，伸出食指点到叶子昂的眉心，读取他的记忆。
他年纪太小，即使见过让他来这的人或者是厉鬼，也很难说清对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记忆读取完毕，元锦撤回手，按着叶子昂的肩膀让他坐下，嗓音沉沉，“出现在他记忆中传话的东西，身份不明。”
具体是什么她现在也说不好。
叶子昂死亡当天，那玩意短暂出现了一瞬，并未露出身体和面容只是隔空给叶子昂传声。
“身份不明？”宋云策坐到一旁，拿出随身携带的平板，调看叶子昂死亡当天的监控。
他所带的平板是为忘川的科技产品，所看监控也非阳间的监控，而是忘川的监控镜头所拍到画面。
从叶子昂死亡前一个月到一个小时前，监控中没有任何异常。
死亡当天是周六，他像往常那样去上跆拳道的课，回来后同小区的小伙伴在楼下玩平衡车。
他征得父母的同意，上楼将自己的平衡车搬到楼下，在奶奶的陪伴下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一共六个小孩分成两组比赛，看哪一组最先到达小区中庭。
在经过地下车库出口前的行车道时，另外一组的一个小孩为了阻拦他们，故意撞了下叶子昂身边的女孩。
女孩受惊摔出去撞到叶子昂，两人被平衡车拖着进了行车道，恰好有一辆车没减速开过。
整个画面看不出丝毫不对劲的地方。叶子昂在生魂册上的名字，在他死亡后随即变成灰色，信息转到招魂铃，他也在不久后被招魂铃带回忘川。
“生魂册的信息转到招魂铃，只有几秒的时间。”宋云策将平板递给元锦，脸颊涨红，“我没看出来哪儿不对劲。”
“他的灵魂脱离□□后，有人在他耳边说，头七回魂不要回家直接来开州路1号。”元锦拿走平板随意扫了扫监控，抬眼看着摆渡人，“听说这里是寿城有名的凶楼？”
传说不会凭空生造，尤其是这种和灵异玄学有关的传说，必定是有什么事可以作为基础添油加醋。
每个城市的凶宅、凶地，招魂app上会有具体标注，避免有些被遗漏的亡魂躲在这些地方害人。
“我守着南区上百年，没听说过这里是凶楼。”南区摆渡人诧异莫名，“这条街的商铺凌晨之前必须关门，也不是因为真有亡魂作乱，而是商业竞争搞出来的传说。”
开州路和s大后门只隔了一条街，按说这里的人流量应该不小，事实上最热闹的一直是斜对面的美食一条街。
最开始是那边开了家烧烤摊，听说味道不错，陆续有学生光顾。
在开州路开烧烤铺的老板不满意生意被抢，暗中派人去捣乱，结果打了起来。没死人就是伤得比较严重，各种传言也随之出炉，包括但不限于被打的人已经死了，冤魂不散，天天晚上出现。
为了让传言变得更逼真，开州路烧烤铺的老板娘，请来专业演员去装神弄鬼，闹得一整条街的商铺晚上都不敢开门。
烧烤摊的老板因为打架斗殴被关了15天，又赔了一大笔钱，出来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联合小吃一条街的商铺老板，在开州路装神弄鬼，闹得人心惶惶。
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开州路发生了公交车失控事件，三名乘客当场死亡，司机重伤。
司机醒了之后精神有些不正常，天天念叨着有人抢方向盘。小吃一条街的烧烤摊老板借题发挥，说开州路可通黄泉，公交车出事的十字路口就是入口。
此后每到公交车出事的时间，开州路上就隐隐约约听到鬼哭声。
警方调查无果，这条路的传说流传下来，到了晚上最后一班公交车到站后，街上几乎没有行人。
隔壁的那条街生意逐渐红火，开门至凌晨两三点很常见。
“我敢肯定，这里不是凶楼。”南区摆渡人说完开州路的传说，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倏然皱起，“我想起来一件跟这栋楼有关的传说。”
那个传说估计就是凶楼传说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