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叶栀点头：“你在这里，继续加油吧。”
刘邺枫抬手，想去帮她分担一个包，却被叶栀躲开了。
他沉默片刻，说：“你总是躲我，是烦我吗？”
这感情沉淀了两年，她躲了两年，也算攒够了勇气去面对。
她扬起小脸，眸色极为认真：“不，你很好，是我对不起你。”
刘邺枫沉默片刻，黑眸中闪烁着悲切：“请你不要这么说，你从没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
叶栀摇头：“我不该吊着你，如果再来一次，我不会让你跟我一起学习，那样很残忍——我，我知道错了，你别怪我，原谅我吧……”
她已经说得快哭了，眸子红红的，满脸都写着抱歉，像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他知道，因为这件事，她备受外人诟病，早就有心理阴影。
他也很痛苦，让她难过，不是他的本意：“别这样想，叶栀，如果不是那段时间你扶持我，我根本升不了外国语的高中部，现在早不知道在哪个技校呆着，我很感激你。”
他试探地伸手，拍了拍她肩膀，“我很感激你，我从不曾怪罪你。”
叶栀心里一直堵塞的那处，终于轻快了许多，她抬起滢滢的眸子，泪水憋在眼眶上，那双杏眸真挚又清澈，就像云霄雨霁了一般，她吸了吸鼻子：“让这件事过去吧，如果我之前有做的不好的，请你担待。”
刘邺枫应了一声，陪她一步一步慢慢下楼。
她步子轻，每一步却走的很稳。
就像一直知道自己要什么，而后稳稳地走过去抓住它。
她早就很通透，想法很周全，而他，前几年还是个懵懂幼稚的小孩。
叶栀的东西，就算是他们前几年最要好的时候，也是她自己提着，从不曾让他帮忙分担。
很独立，很要强，界限分明。
当年，他给她少年的倾心，她无以为报，又不能安然享受他的好，所以明里暗里在学习上帮助他。
白羊的爱很热烈，给她的好越发真挚浓烈，铆足了劲儿追逐她。
叶栀那时还不懂，男女之爱不同于友情，她只觉得人家对她好，她也要有所回报。
刘邺枫永远记得，叶栀给他做的笔记，那种基础到高级，渐进式的梳理，一个对她无用的东西，她整理到凌晨三点。
她很好，只是他抓不住，够不到。
目送她离开，他把视线落在她的书包上，不知以后能帮她拿下背包的人，到底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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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栀来到英华的这天，被安排进了a班。
英华还真是信得过她，也不考核，直接把她塞大神堆里了。
新同学许多已经和她熟识，有的是少年宫里兴趣班一起长大的朋友，有的是竞赛场上打过照面的泛泛之交。
很巧。
陆嘉骏恰好和她一个班。
小姑娘一见他，全身上下就燃起熊熊的斗志来。
视线交错之处，火花带闪电。
彼此都一个想法：可算逮到你了！
穿了那么多年的校服裙子，突然改成裤子，她还有点不习惯。
间操时间，她跟在严莉莉后面。
叶栀就像被抓进了动物园一样，跟游街似的，备受瞩目。
“传闻中的叶栀……”
“和咱们陆嘉骏一样牛逼的那个……”
“每次都把陆嘉骏气死的那个……”
“上次篮球赛打我们脸的叶栀……”
叶栀听着他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只觉得头皮发麻，抬起一双杏眸，又无辜又无语地朝人群看了一眼。
软萌的小白兔一般。
与她对视的人，接收到那种无奈又迷茫的信号，忍不住嘴角一抽，自觉地不再多说。
叶栀叹口气，任严莉莉大叔领她找了个位置站好。
中途遇上萧则他们，她还没反应过来，那双漠然的琥珀眸子边直接无视她，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了。
叶栀站在原地懵了两秒，再抬头，瞧见已经走过去的柴宗瑞，正扭头朝她咧嘴一笑，眨了眨眼。
她也扬唇，回了个笑给他。
果然，她没白疼小柴。
杜怡静和她一个古筝班，也算是发小，间操的位置站在她旁边，悄悄对她说：“栀栀，我们的间操超级简单，待会儿你跟着跳就行。”
肢体极不协调的叶栀，一脸麻木：“我好像……要死了。”
杜怡静给她打气：“不会的，我相信你！”
叶栀只得强颜欢笑：“谢谢你。”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真的不是多余的。
广播操的声音响起，一股清晨草地跳动着阳光的青春旋律。
叶栀努力跟上大家的动作，她一开始想着要不先预判？
后来，小小叶栀慢慢在挫折中放弃了这个想法。
别人抬右脚跨了一大步，她还不熟练，跨了一小步，因为空间不够，和旁边的同学挤在了一起。
于是她挪动着步子继续向右，右边的同学又折回来，再次和她挤在一起。
手忙脚乱，也是兵荒马乱。
她听见身后有人暗笑。
超尴尬好吗？
叶栀摆烂了一会儿，在严莉莉热切目光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支棱起来。
她记忆很迅速，把动作记了个七七八八，可就是……身体跟不上动作啊她哭死！
走完了个队列，叶栀回到教室的时候，人麻麻的。
只麻了几秒，她也就不care了。
无所谓，她是社恐——社交恐怖主义者，区区一个小破间操，她几天就学会了。
叶栀的座位在窗边，a班单人独坐，她很喜欢这样，或许骨子里就有种孤僻，她喜欢独处更甚热闹。
两天之后就是八校联考，这两天，她还有个事情没处理完。
她琢磨着这几天再去一趟外国语。
正走神呢，桌上突然落下一张a4纸。
叶栀抬眸一看，瞧见陆嘉骏按着那张纸，朝她温和一笑：“叶栀，这是校庆晚会的报名表，要来试试吗？”
杏眸里满是疑惑：“晚会？”
陆嘉骏点头：“116周年，有舞会。”
叶栀抿了抿唇，垂下眸子：“可以……不报名吗？”
杜怡静凑过来怂恿：“栀栀报名呀，这个超级好玩，联考结束就要死了，就靠这个解压呢！”
叶栀把报名单推了回去，抬眸，很是平静地和陆嘉骏对视：“我买不起那么贵的裙子，也不会跳舞，实在抱歉，我不能参加。”
陆嘉骏怔了一下，而后松了嘴角，褐色眸子很是温润：“没事，这个本来就是自愿的，按你舒服的来做就好。”
……
燥热的中午，萧则昏昏欲睡。
这次的梦境他看得不真切。
似乎有人往他手上套了个什么，冰冰凉凉的。
低头一看，是个镯子。
empreinte18k金钻石手镯，路易威登家的。
他听这群富家少爷小姐说起过，十二万一副。
身后的人揽过他的肩膀，捉着他的手腕抬起来看了看，“挺适合你。”
他肤色白，手腕纤细，戴上交叉设计的手镯，漂亮极了。
人前，他还是给萧则面子的，故作开心地道谢，夸他眼光好。
“那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萧则凑过来提了提他的腰，也不顾及包间里纸醉金迷的其他少爷小姐在场。
他攥着腕上手镯，镯子凉得像手铐。
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没勇气在那么多人前跟他亲热，就逃避似的缩进他怀里，攥着他的手亲了一口。
身后的人轻笑一声，抱紧了他。
妈妈说给她煮了鸡汤面，晚上放学接他回家庆祝生日。
这个点……面大概已经凉透了。
他看着他们狂欢乱舞，杏眸一片漠然。
彩灯照在他的脸上，晕染了几分疲倦。
富家小姐们谈论着各种大牌，他全然不懂，但为了合群，还是认真地听她们夸夸其谈，不时赞美两句。
“栀栀，正好过几天香奈儿家的新色号就预售了，咱们一起买怎么样？”
他明媚一笑：“你涂上肯定好看呀，我可不想被美女比下去，买同款看脸，你还是别给我压力了。”
“哈哈哈哈，矮油我家栀栀嘴真甜！”
“什么你家的，那是萧哥家的，小狗别来贴边！”
“你才是狗呢？狗逼王路！”
为了有点事情做，他干脆开始剥坚果，十二万的镯子挂在手腕上，有些碍眼。
“栀栀，你衣服可真好看，甜辣风呀，谁家的？”
“淘宝，上衣三十，裤子六十，要我给你发链接？”
“三十？英镑还是美刀？”
“软妹币谢谢。”
“……呃，还是不用了哈哈哈。”
他丢了个坚果在嘴里，嚼得嘎嘣作响，跟个威风凛凛的仓鼠一样。
萧则凑过来抢他的坚果，“你怎么都吃了，也不给我留点？”
“萧哥，我这还有好多，分你点？”绿茶凑了过来。
他清楚萧则总喜欢看他争风吃醋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古怪癖好，了解这点，他又开始扮演一个娇憨的小女友：“他挑食，别人剥的不吃。”
果然，萧则听了，好心情地笑了好久，窝在她肩头蹭了蹭，“那你给我剥。”
那少年，眼里全是待他的真诚。
即使那真诚他负担不起，有时候，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榨得他小荷包里分文不剩。
和萧则出去玩一次，他就要喝几天的汤平衡支出。